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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落卿怀(仙履奇缘系列)(39)

我微喘落地,脸上笑开了花,四周的崖壁,树木上都是被我震开的水珠打出的点点痕迹,有的树枝已经被打穿,到处坑坑点点,只有那娇弱的莲花,悠悠荡荡,却没有一点伤痕。

“徒儿谢过师傅!”翻身跪倒,我在他身后久久不肯抬头。

他从未承认过我是他的徒弟,却真实的教过我,从驾驭沧海剑时起,到我现在领悟苍凝冽的两招,还有刚才化解的妖毒,都是他赐子的,而我做过的,不过是一杯水而已。

他不再说话,只有面前盏盏白莲一荡,顺着溪流往谷外飘去。

我心中一叹,轻吸一口气,“徒儿不扰师傅清修,改日再给您送露水来。”他终究还是不承认我是他徒弟。

剩下的日子里,我无数次的去探望过他,也依旧风雨不改的寻找各种露水给他送去,只是他,无论我用什么方法,也不肯再说一句话,留给我的,永远都是那个清瘦的孤单背影。

而我,对剑法的领悟,却始终无法自由的运用第三招,无数次尝试,我都找不到那晦涩的问题出自哪,也不知道岁月光阴的流逝!直到小师侄突然的到来。

“小师叔,小师叔……”我正敲着桌子想着自己一直参悟不透的剑招,门板上的轻扣让我停下手。

“小师叔,今天可是百年一次开阵眼的机会啊,有一个时辰阵眼会自动打开,你不借机会出去走走吗?”他伸着头,以一种极度垂涎的表情诱惑着我。

“什么?我进无极宗都一百年了?”当真山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我知道时日过了垠多,却不知道已经百年了。

“小师叔糊涂了吧,你都进宗两百年了,上一次开阵眼,我想找你,却找不到你的影子,想也是,随着功力的提高,入定的时间会越来越长,你上一次,就足足入定了五年呢,也许你自已只以为一夜吧,错过了两次宗内的比试呢,这一次可不要错过啦,不然就没机会代表无极宗去参加七宗的比试啦!”他笑着,“小师叔,我也进步啦,也许再要不了几日,我就能喊你师兄了,以前的师兄们,都成师叔了呢。”

他的话让我犹如兜头浇了一盆凉水,两百年,我以为的一夜,居然每一次都是数年?而我两百年,居然只学会了两招剑招?怎么办?怎么办?

“小师叔,魔眼一百年只开一个时辰,我想御剑出去看看人间,你去不去啊?”

我的心,被满满的烦躁和焦虑掩盖,挥着手,“你自已去吧,我要想剑招。”

“可是……”他的脑袋伸到我面前,有些无奈,“守阵的师兄怕有弟子不归,定然不会同意的,而小师叔,你是掌门师叔祖的徒弟,和凝冽师叔祖,嘿嘿,嘿嘿,若是你说出去,他们一定会卖这个面子的。”

眼前闪过那高耸入云的无瑕雪山,就象那孤单的背影一样,千年如一,啊,冰山上千年的雪水,不知道师傅会不会喜欢?

我微微点头,拍着他的肩膀,“走吧!”

两人一踏出无极宗的门,他快乐的一声欢呼,“小师叔,我御剑去走走,一个时辰内定归,你等等我。”

看他的身影消失,我一声清咤:“天地有涯,秋水无痕,出鞘!”

脚尖一点,我飞身跌上秋水剑,向着雪山崖顶飞去。

平如镜面的崖壁,完美无暇,只有贴近,才能看见一道道极细的冰缝,就在其中的一道冰缝中,我看见一道蓝光一闪而过。

传说中的万载冰晶么?据说能孕育冰山雪莲的万载冰晶我只听说,却从来没有见过,到底是不是!

手指抠入冰缝,我用力的插入秋水剑,剜着……

“扑!”一个拇指大小若宝石般的冰粒被我挖了出来,捏在手中,透体清凉,中间隐隐有水流包裹,似会晃动,阳光下,闪着蓝色的光芒。

不管是不是万载冰晶,这么漂亮,我决定留下它。

刚揣入怀,那被我挖过的冰缝突然绽裂,喀喇声不绝于耳。

不是吧?难道又是雪崩?我没这么倒霉吧?

这个想法才刚刚闪进脑海,我手一松,借力的冰块已经脱离冰面,我的身体再一次悬空,全部的支撑,就是插在冰缝中的秋水剑。

头顶上不断的砸下大大小小的冰块,我不断的摆动着身体,想要躲避,无奈砸下的冰块越来越密集,我已经不能找到躲藏的缝隙。

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师傅和苍凝冽的姿势,还有气息,我苦思很久不能通畅的某一点……

长久以来,我一直踩在地面上,怎么都无法爆发出那第三招的全面护卫光盾,此刻我在风中摆荡,头顶是不断掉落的冰块。

“万山胡桃随风颤。”剑已被我插入冰缝中,我以指带剑,内气迸出,身体里紫色的光幕刺出,围绕全身包裹,不断的旋转。

我会了,我会了第三招,胸口洋溢着兴奋,我催动着气流,看着项间的紫光大盛,难以抑制自己的激情。

“轰!”我仰头,巨大的阴影不断的接近我,如此大的冰石头,我身上的光盾真的能扛过去吗?仅仅我一个人的力量,能不被它带下悬崖吗?

我不知道,看着越来越大的冰块,脑袋拼命寻找着拯救自己的办法。

第四十三章 冰封浔影

脑海中,一个舞动的人影不断的重复着一个剑招,我的气息开始快速的流转,就在大冰块临头的瞬间,我同出插在冰峭中的秋水剑,身体速度的旋转迎上,秋水剑紫芒暴涨,另外一股气流化做光盾在身侧,“万山胡桃随风颤,吞风舞雨立天地!”

整个冰面被我转出一个透明的窟窿,身体借势穿出,脚尖一点冰面,我身体继续上升,险险落在崖边。

本来平整的崖面因为刚才那一次的震动滑落冰块,一个斜角的空缺正是我刚才拼命躲避掉的冰面,露出了深藏已久的秘密,而这个秘密让我根本来不及去喜悦同时运用出苍凝冽教给我最后两招的幸福就彻底僵硬,心比这漫天冰雪还要冷。

藏青色的大氅裹着欣长的身材,他盘坐在冰壁间,发梢间结满冰霜,冰白的唇看不到一点红润,霜花掩盖了那双曾经温柔的眼,只有那挺直的鼻梁似乎还在诉说他的不屈与坚韧,我熟悉的容貌,我的梦魇,原来真的不止是梦。

“浔!!!”我再也顾不得所谓的雪崩,一声凄厉的尖叫,扑向他……

手指擦过他的唇,不再是我熟悉的温热,也不能再温柔的低喊着我的名字,他好冷。

拂开冻洁在他睫毛上的雪花,那时刻追随我的目光,已成记忆中最深的过往。

我环抱上他的腰,习惯性的靠上他的肩头,感觉到热烫顺着脸颊滑落……

“浔,你抱抱我吧。”每当我这个动作,他会搂上我,在我的左眼那轻柔的印下一吻,可是现在,他好冷,他的身体好冷好冷。

“浔,亲亲我好不好?”多颤抖着吻上他的脸颊,以往的他每当我这么做,总是红着脸低下头,可现在的他,再也听不到我的声音。

“浔,你说了要娶我的,你在我的墓碑上刻下爱一如既往,你还记得吗?”为什么,他执意为了瞳玥而等待,为了那个背情的女人而死?

“浔,我回来了,我做你的妻子,我们成亲,忘记瞳玥,回来吧,浔,回来吧……”我的泪水打在他的脸前,还来不及散开便凝结。

而他,早已不能回应我的任何话,带着对瞳玥的思念,化为这雪山永远的一缕纯净。

我早已不能控制自己奔涌的泪水,即使我知道时光几百年,浔早已不在人世,将那青葱岁月永远埋在心底,怀念着。

可熟悉的容貌再次出现自己眼前,印证着我最恐惧的梦,那是我不在的日子里,浔受的苦,如果我不曾死去那两百年,一切会不会不同?

死死抱着他的脖子,我抽拉着,“浔,浔,我来了,你是不是知道我来了,才让我看见你的?”

一直以为有了苍凝冽的情,过去我早已淡忘,为什么,为什么浔的一颦一笑那么清晰,为什么他爱怜的吻仿佛就在刚才,唇上传乎还有他的温度?我的浔,我自打有记忆起就陪伴在身边的浔,他占据了我所有前尘的记忆,相伴相依,相知相守,那十几年与我现在数百年的寿命相比,真的太少太少,

手指抚摸上他的眼角,我的泪流进嘴角,苦涩酸咸,我浅浅的笑了,“浔,我终于有机会看见浔长大的样子,浔很帅呢,我的浔是出色,我一直都知道。”

“浔,如果我为你立碑,我应该写什么?”捧着他的脸,眼前的俊容逐渐模糊,“我想象当初你写的那样,爱夫紫浔,你说好不好?”

摇了摇头,我苦笑,“你已经不爱我了,这么写你会不会不高兴?你将一生一世许给了她,我还能将自己的名字强加给你吗?”

解下丝巾,我系上他的脖子,“浔,我什么都不写,你愿意永远在这里等着她,我也不希望有人来打扰你,只有我知道你在这里,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我的浔。”

我的手一顿,皱起了眉,浔的脖子空空如也,那与我共同立下誓约的紫玉钥匙,早已不见。

“我知道,这是你放弃我的表示,对吗?”心里酸酸的,总以为,是因为我的离去让他喜欢上了瞳玥,如今看不到那把锁,才真正的明白,他早已忘记了我,他喜欢瞳玥胜过我,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