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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色江湖(121)+番外

话到此处,突然打住,那悠闲坐着的身体猛的直起,直勾勾的盯着楚濯霄的脸,突然跳了起来,一言不发的朝楚濯霄伸出手,抓向楚濯霄的脸,正确的说是抓向楚濯霄的发冠。

楚濯霄脚下飘退,轻易的闪身而过。

童洛陵身体连晃,又一次伸手,“说,你着发冠哪来的?”

楚濯霄眉头微皱,面对他的动作,始终只退不攻,“私人之事,不需要向你交代吧?”

“你若不说,便是单家的面子我也不给了。”童洛陵的身法突变,凌厉的攻击打向楚濯霄。

一出手,阴狠毒辣的招式不留半分余地,每一招都是奇诡的路线,锁喉截脉,完全不是试探,恨不能瞬间将楚濯霄废了般的狠毒。

这些招式,看着诡异,单解衣却又觉得有些熟悉。

她与楚濯霄交过手,这童洛陵一招一式间的动作,与楚濯霄往日出手,有着异曲同工的相似。

果然,在他不断的逼近中,楚濯霄的脸上也有了些许的变化,冰寒的面容死死盯着童洛陵,“你的武功从哪来的?”

“我先问你的。”童洛陵一声怪笑,五指成爪,指尖黑色,抓向楚濯霄,风中飘起淡淡的腥臭气。

“惊雷”出鞘,连绵的剑招闪烁,水银泄地,楚濯霄手中剑削向童洛陵。

当“惊雷”出鞘的一瞬间,童洛陵突然后退,坐回了椅中,身上杀气全无,“你姓白?”

楚濯霄和楚濯漓对望一眼,楚濯霄淡淡的开口,“姓楚。”

“楚!?”童洛陵脸上大惊失色,不住的往楚濯霄的脸上打量着,打量着,突然回头,看着楚濯漓,“你也姓楚?”

楚濯漓温文颔首,“是。”

童洛陵手挥过,茅屋门大开,“进去,我看看你的病。”

正文 往事谜团,解药踪迹

楚濯漓坐在轮椅上,纤细的手腕摊开,青色的筋脉在苍白的肌肤下隐隐透出,颜色已由青变黑,很是刺眼。

童洛陵的手指搭在他的脉间,闭目沉吟。

他把脉的时间比任何大夫都长久,但是却有些漫不经心的感觉,指尖始终没有动作,久到让人几乎以为他就这么睡着了。

房间里,除了四个人的呼吸声,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童洛陵越是不语,越是让人心悸。

单解衣无声的伸出手,碰了碰楚濯霄的手掌,那掌微转将她拢在手心中,攥着。

手心微凉,略带汗意。

此刻的他,一定比她更加紧张。

反握,似是在安慰着他,而她自己,亦是没有底。

当那只手终于缩回来的时候,童洛陵挑起了眼皮,“你们怎么看?”

他没说是病是蛊,倒先反问了他们,一时间让人捉摸不透他的想法。

“我认为不是病,而是蛊。”单解衣的目光与楚濯漓交换了下,率先开口。

“他身体里没有蛊。”童洛陵手指拈着胡须,不屑的瞥了眼单解衣。

“没有蛊不代表没中蛊,这一点您应该比我清楚。”单解衣话有所指,朝着童洛陵笑笑。

来找他,的确是死马当活马医,但是这死马,给了她惊喜。

“你是来找我医病的,我能回答的就是,他没病。”童洛陵抛下一句话,“单家的人情,我还完了。”

这句话,无形中是承认了单解衣的判断,也是她来这里的初衷,不过现在的单解衣,可不仅仅想要这个答案,她想要的更多。

“先生真的不救漓吗?”

童洛陵闭上眼睛,仿若未闻。

“那告辞了。”单解衣爽快的一拱手,推上楚濯漓的轮椅就往外行去,不复初始恳求之色。

脚才踏出半步,童洛陵已开口,“等等。”

她款款而立,“先生还有何吩咐?”

童洛陵的眼睛,从楚濯霄转到楚濯漓来来回回数次,张开了口又闭上,艰难中终于是憋出了几个字,“你们是不是‘佘翎族’的人?我曾有誓言,只有‘佘翎族’中人方义务相救,其余人等就是死绝亦不关我事。”

单解衣眼中,透出几分笃定的笑意,抿起了唇。

童洛陵却是神色古怪,“想好了再答,答不对我便真的不救了。”

他起身,叹了口气,推开了大门。

这意思,任谁也明白。

三人目光互相望着,都是心思剔透的人,都在猜测着童洛陵话语中的意思。

显然,童洛陵为什么所制,尽管他想救的心思已经表露明显,却还是不得不问这话,让他们想清楚的意思,就是不能随便做答。

楚濯霄的手轻轻捏了捏单解衣的手,小小的动作给她几分安心的感觉,这才朗声开口,“‘佘翎族’规矩,出了‘佘翎族’无论生死,都不得说自己的身份以免引来觊觎之心,一旦随便说出身份,就永远不被族中承认,所以我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

话语落,童洛陵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连连点头,“好,好,答的不错,不错。”

单解衣这才恍然想起,“佘翎族”里古怪的规矩和他们对族群的死忠之心,若说是,就违法了昔日族中的规矩,若说不是,童洛陵就不能义务相救,楚濯霄这个似是而非的答案,承认也没承认,传承了“佘翎族”一贯的训诫,又印证了自己的身份。

童洛陵终于长长的吐出口气,“你有‘惊雷’剑,应是白易仑的后人,为什么说自己姓楚?”

楚濯霄摇了下头,“我不知道谁是白易仑,只知师尊江湖名号‘琴剑双绝’,至于姓名,师尊说先父姓楚,仅此而已。”

“楚……”童洛陵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难言的苦涩,垂首久久不言,身上透出一股浓浓的悲怆之气。

他背着脸,摇首。

半晌之后,他才吐出一口气,“你不知道白易仑的名字也不稀奇,出了‘佘翎族’就不能再用‘佘翎族’的名字,只是没想到劫难之后,仍有后裔。”

“敢问童先生,也是瘟疫大灾之后?”楚濯霄询问着。

童洛陵叹息着,轻轻点了点头,“家父曾是族医,二十年前,他令我出族寻找药草,只可惜我返回时,族中早已无人,无人了……”

他一切的怪异举止江湖规矩似乎在在此刻都得到了回答,不愿医治“宁”国人,只因为昔日“羽凰国”之令,这么多年了,他隐居一隅守着可有可无的规矩,不知道哪里还有自己的族人,可笑可悲又可敬的坚持。

“你师傅……可还好?”他转首,望着楚濯霄的面容,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不在了。”楚濯霄垂下脸,“十年前为人所害,早已不在了。”

“什么!”童洛陵脚下连退了数步,身体撞上一旁的药罐子,罐内的药倾倒,满室顿时飘起苦苦的味道。

这个表情,让三人很是莫名,而童洛陵完全没注意药罐子,任由它在桌上滚着,“怎么会这样,这是怎么回事?”

他不住的重复这两句话,背着双手在房中来回走动,呢喃着;一会摇头,一会皱眉,一会眉开眼笑,一会如丧考妣。

“是他?会是他?还是谁?”

越说,越是让人不知所云。

又突然,他跳到楚濯霄面前,双手捏着他的肩膀用力的摇晃着,“这些年,你还见过‘佘翎族’的人吗?”

楚濯霄摇头,他抓起桌上所有的东西胡乱的抛着,砸上墙面,“是他,一定是他,你们姓楚,一定是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楚濯霄伸出手,在童洛陵狂乱的动作中抓住的手,“你说的他到底是谁?是不是杀害我师父的凶手?”

童洛陵狠狠的呸了声,“我就知道,‘宁’国没一个好人,你们都死了才好,才好!”

他胡言乱语着,披头散发形若癫狂,所有药物被他洒落一地,随处可见。到最后,他索性连桌椅都掀了,孩子般撒着气,将房中所有可以砸的都砸了,才力竭的坐在地上。

目光从散乱的发丝后透出,看着楚濯漓,“想你们也猜到了,你身体里没有蛊,但是却有寒蛊之气发作,是本命之蛊受制而产生。”

楚濯漓点了点头,童洛陵表情极为难看,“我本以为,你的本命蛊是白易仑下的,可是他死了,如果他牵制了你的本命蛊,那你的本命蛊应该回来了。”

“师父为什么要对我下本命蛊?”楚濯漓目光一闪,温文的话语很是不经意,孱弱的呼吸让他此刻的话更像是坚信后的不赞同,唯有单解衣看到了他眼中冷静的思绪,几是同时,楚濯霄也是眼神微闪。

童洛陵的表情非常难看,讷讷的别向一边,“这个是族中秘密,所有人都以命起誓不可以说,反正不是他下的就行了,与你们没有太大关系,时过境迁不必再问。”

“您的意思是,‘佘翎族’还有他人活着?”单解衣猜测着。

“屁!”童洛陵狠狠一口痰吐在单解衣的脚边,“我‘佘翎族’岂有这样的人?只有中原武林才养得出这样的狼子、下作货。”

单解衣脚下不由退了步,正撞入身后楚濯霄的怀中,他的手轻环着她的腰身,脚下不着痕迹的挪了两步,带着她移开。

童洛陵的表情青一阵白一阵,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在几次的变换后,才终于开口,“三十年前,我不过才是几岁稚童,有一位少年从湖中泅水而来,当时身受重伤,以‘佘翎族’的规矩本不会相救,可是……可是他说自己是‘兴’国贵族之后。”他拳头猛锤了下地,“反正救了那个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