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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色江湖(205)+番外

“单凤翩约战时您潇洒应战,让大家士气大振,如今单凤翩白道联盟攻到山脚下,您却无动于衷,甚至在半个月前不顾大家独身而去,只为了寻找一名女子,这还是我们昔日的盟主吗?”

“您已经十余日不曾出现在议事堂,只知为女子做饭酿酒,如今全盟上下人心涣散,盟主您就真的听不进我们的话吗?”

一声声恳切的话语,虽然不曾直接攻击她,但那锋利的眼神却没有收敛,狗儿几乎觉得自己就差额头上刻着“奸妃”两个字了。

“鬼影”挺直的背脊散发着无形的威慑力,此刻静静地听着,不发一言。

看到众位兄弟脸上的不满之色,忆夏也只是冷冷的低喝,“既然有事禀报盟主,何必多言无关之事?”

一句话,不安的骚动顿时多了几分凝聚力,顿时可见她在众人中的威信。

大厅中静悄悄的,女子清冷的嗤笑声更加清晰,所有的目光有一度凝结在了“鬼影”身边窈窕的身影上。

不满、愤恨、责难,无声的扫了过来,犹如一柄柄利箭,戳在她的身上。

狗儿深深觉得,额头上“奸妃”两个字又深了几分。

“鬼影”的目光冷冷扫过,他的目光很慢,每落到一个人脸上就停上片刻,当他眼光停处,那脑袋就垂落一个,没有人敢与他的目光对视。

他忽然笑了,冷冷的笑。

大厅内的温度瞬息间降下几度,“我离开‘云望山’的事只有身边了了几人知晓,更未提及为何事而去,是谁传出的这种流言?”

一时间,众人只觉得喉咙干涩,说不出话。

“我虽然未上议事厅,但却时刻未忘人员安排,各盟与单凤翩旗下门派的斗争,都是我直接下达的命令,只交由他人之口传出,何来抛下盟中事务之说?”一字一句落地有声,“又是谁在这里动荡人心?”

冰寒的字眼,让所有人无语垂首,有人勉强张开唇想要说什么,却在那双眸子的凉意中说不出口。

“昔日我接下与单凤翩的约战,那是二人间的对战,除了我再无人有资格与其对峙,如今已是联盟之间的厮杀,众位是不是觉得身为盟主的我,应该冲在最前沿去扫平各个门派,而不是留在盟主指挥全局?”又是一声反问,大厅里静的只有众人的呼吸声,再也没有任何余响。

“副盟主的武功与计谋皆武林难出其右,他身先士卒已是最大的鼓舞,你们的人心涣散之语是在指责副盟主没有尽心尽力吗?”

强大的气势压制的所有人头也抬不起来,忆夏看看众人的表情,恭敬的行礼,“盟主,我们没有指责副盟主,只因为这三年来我们都习惯为盟主马首是瞻,您十数日不见,我们……”

“既为我马首是瞻,又怎会连最基本的信任也没有?”一声冷哼,生生将忆夏的话堵了回去,那双冰瞳散发着穿透人心的光芒盯着忆夏的眼睛,“大战在即,不知谣言会乱人心吗?若是真关心盟中大局,我可以不究;若为私利,别怪我不记旧情。”

这话,落在有心人的耳朵里,自然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忆夏的脸色,苍白无血色。

他冷然,万事在心却不喜多言,不代表会允许他人侵犯到身边依然沉默;他重情,却不会纵容。

狗儿的唇角噙着几分赞赏,在偷眼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人。

从所有的指责开始攻击她的时候起,他就不自觉的跨出这一步,以身体牢牢的护卫住她。

从认识他起,他就固执的不要她的保护,强势的张开他的羽翼,在沉默中强势着。

目光的停留换来他的回首,他瞬间捕捉到她眼中的心思,在些许的错愕时,冰寒散去,温柔重归眼底。

“你要去休息会吗?”那寒冽的气势消散,她几乎听到了厅中所有人松了一口气的声音。

看来有时候,“奸妃”也能做点好事的。

她不想走,心头的疑虑让她极度想见到楚濯漓。

摇首间,她的目光寻找着,望着一旁的椅子,考虑着是不是要大咧咧的坐上去。

大厅中,只有这正中间的位置是空着的,但是很显然这个位置属于他。

看穿了她的想法,他柔和了唇角,而她也毫不客气的拿过他中的小包袱走向那椅子,一屁股坐了上去,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中打开包袱,“忘情”的香气飘散在大厅中,“你们继续,不用介意我的存在。”

有人愤然她的大胆,却在盟主纵容的神情中不敢出声。

她架着胳膊,悠然的饮着,耳边听着他们议事。

他们的议事从结盟的门派到各派在这场江湖无差别的厮杀中损失,乃至每一个门派安插的人员,如何防御如何进攻,多少人员多少银两,都在商议的范围内。

日头,在渐渐落下,已是不知几个时辰过去。他就这么站在她身边,听着下面人的汇报,中间有人搬了椅子,却被他推拒。

他喜欢这种感觉,站在她身边,看自己的影子落在她身上的感觉,就像是将她包裹在怀中般。

这种枯燥的议事,椅子上的人早已不自觉的眯起了眼睛,悠然的睡了过去,每一个面对“鬼影”汇报的人,少不了的看她几眼,嫌恶却不敢说。她也睡的香甜,半点不受干扰。

“盟主,这几日,我们扫平单凤翩联盟中五个门派。”一名男子站了起来,神色肃穆,“单凤翩几乎放弃了放手,想要全力一攻,既不支援也不防守,得手轻易。”

说到这,他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得意。

“谁下的命令?”与他表情相反的是“鬼影”此刻脸上却没有半点笑意,愈发的深沉,“副盟主吗?”

狗儿的轻阖着眼,本是悠闲拍着椅背的扶手停了下来,摇了摇头。

这不可能是楚濯漓的主意,他绝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更不可能是楚濯霄的主意,听他此刻的话语就明白了。

“不是。”男子很快的回答,“副盟主强调只盯着他们动态,不许私下动作。可是您知道我们被白道联盟打压了这么久,还被他们连连挑衅,兄弟都是道上混的,哪压得住这怒火。”

“是谁下的命令,谁动得手?”声声冷硬,强势逼人。

噎了噎,男子的目光下意识的望向忆夏的方向,“前几日探子来报,发现了他们防备松懈的五个门派,还是常日与我们仇怨最深的门派,众位香主曾私下议论要不要突袭,决定向副盟主请示,可是忆夏堂主说……说……”

说了半天,他还是没说下去。

“说。”低喝,男子忍不住的瑟了下。

“我觉得偷袭他们,一来可以打压他们最近的气焰,还能提升联盟的士气,所以没有请示副盟主,直接下达了命令。”忆夏平静的开口,但是眼神,已经开始躲闪。

“你的命令不足以调动他们。”他目光转动,刀锋般刮过,“你动用了我的令牌?”

“是。”忆夏回答的干脆,目光不屈的与他对视着,“那日我本想请示您,结果根据下人的指示,却发现您在厨房中做着糕点,见到我时不仅没有询问半分外面的情形,只让我替您将衣衫拿去给她披着,生怕她睡在树下冷着了;于是我索性偷了您的令牌号令他们偷袭,都是我一个人的错,您要罚就罚。”

“我的令牌非我本人持用无效,你擅动令牌,他们难道不知道规矩吗?”他的冷哼震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因为她是众人心中看好的未来盟主夫人,只要立下功劳,到时候众人一齐起哄,还怕盟主不娶了她,怎么都比一个迷的盟主失了心智的女人的强。”清灵灵的嗓音突兀的出现,语调慵懒,更似玩笑。

偏偏就是这玩笑之言落在一干人的耳内,齐刷刷的看向声音的来处,又在抬头间迎上了盟主锋锐的眼神,齐刷刷的低下头。

只有忆夏,刚毅的眼神与“鬼影”对峙着,更刺出厉芒逼向他的身后,椅子上那玩笑声音的始作俑者。

“鬼影”也想回头,因为从背后传来的声音太过冷静,太过从容,那淡淡的语调,让他震惊。

“我纵有私心,也是为了盟主。”忆夏强硬的回答让他没有机会回头,“如今单凤翩纠集数十门派围攻我‘望云峰’,若不是日前得胜的喜悦,只怕全盟兄弟心早乱,人心不定了。”

此刻的她,比任何时候都想证明自己的能力,她希望他能正眼看自己一下,能够肯定她这些年为他作出的努力。

她得了无数盟中人的支持,冷静的头脑,行事的有度都被人赞许着,更有人私下说,即便昔日江湖中风头最盛的女子‘紫衣侯’也不过如此。

她想要他的肯定,想要他知道,她不比那个女人差;更不会……比眼前这个小姑娘差。

眼中,战斗的火焰胜过了一切,她第一次如此与自己最尊敬也最挚爱的人对峙,她渴望证明自己,心头甚至有一个声音在呼唤着,要让盟主知道,谁才是最适合站在他身边的人。

为什么这个女人要躲在他的身后,为什么不能出来与她公平一斗。

她看到,椅子上慵懒挂着的女子不知何时已睁开了眼,明媚的眼中一片清明,哪有乍醒的迷茫。巧笑着,指尖勾着酒壶站了起来,衣裙如瀑泻下,惊艳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