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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色江湖(217)+番外

如此近的距离,彼此目光相对,眼神如刀锋,深望。

“凤翩哥哥,娘亲为什么要我练剑法?”瓷娃娃的脸上,尽是愁苦。

“剑招,是为了让你更好的领悟驾驭气息的能力,三尺青锋,你的驾驭范围就又大了周身三尺,若有一日你不再需要武器,才是你真正能够踏足江湖的日子。”

“练轻功掌法,拿捏不住顶多摔一摔,震震自己的筋脉,若是剑法练不好,我戳到自己怎么办?”

轻轻的笑声,容颜映着梨花簌簌,落在他的肩头,“那从今天起,凤翩哥哥陪你练剑,看着你练好不好?”

“好!”瓷娃娃眉开眼笑,抱上他的腰,蹭上他的胸口。

出江湖后,她极少动用武器,就是方才对灵虚,也不过是信手拈来的武当剑法,而真正的单家剑招第一次出,是他。

缭乱的剑法,九天银河泄地,所有人的眼前,都只有亮晃晃的剑光,和那团团包裹在银色里的两道人影。

单解衣被压抑的内息在一招招的剑法中越来越快,每当她觉得气息将竭的时候,丹田中又是一股真气涌起,生生不息。

她惊喜于这样的改变,甚至想要知道,这样的真气可以有多少次的流转,可以有多少次的重生。

单凤翩的剑法越来越急,她的手腕也抖的越来越快。

“我的娘,这要对象是老子,都切成‘水煮肉片’了。”何敢狠狠的咽了口唾沫。

“不可能。”甄东流直勾勾的盯着,“你根本逼不出他们的剑法,在掌法下你就已经翘了。”

何敢哼了声,不言语,心中已是默认了他的话。

单解衣和单凤翩两个人的速度越来越快,迸发的力量也在一层层的扩大,不少人呼吸艰难,表情苍白。

即便是数十尺外,他们都能感受到窒息的力量,不敢想象圈中的两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单解衣不难过,她越来越兴奋,兴奋自己的内功居然可以源源不绝,兴奋自己可以尽情的发出手中的招式,以往有些驾驭艰难的剑招,也流畅无比。

没有人知道他们还要打多久,也没有人去看一眼即将燃尽的香,他们的视线,只注意着场中的两道人影,忘我。

“香,要灭了。”终于,还是有人注意到了,而发话的人,却是树顶上的倾岄。

单解衣的手一顿,那光幕银盾,顿时消失。

单凤翩的剑直刺颈项,半点不收剑势。

发微甩,人急侧。

剑尖擦着颈项而过,挑开了她衣领上的盘扣,随着她侧首的动作,金色的东西晃起,滑过漂亮的弧度,落入他的眼帘。

那是一枚金色的凤凰饰物,以红线穿成,系在她的颈项间。

单凤翩的眼神窒了窒,手腕也是情不自禁的顿了下。

就这一顿,“雪魄”贴着他手中剑的剑脊擦过,眨眼已到了他的脉门边,以“雪魄”的锋利,不需要她灌注任何内力,也将断他筋脉。

她,松手了。

“雪魄”落下,直入地面,剑身犹自晃动不已。而她的手指,两根搭在单凤翩的脉门上,“凤翩,你输了。”

没有人看懂这电石火花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除了两个当事人。

单凤翩不但没有失落,反而在起伏的喘息间,扬起了笑容,真实没有保留的微笑,一直蔓延到眼底的笑,“是的,我输了。”

话语落地,那石上的香落下一缕灰烬,再没有了烟气。

作者有话要说:我定好了11号去上海,希望可以在11号之前写完江湖,如果写不完,那……那我也不知道了。

之后,会发《雪域情郎》这书是全文存稿的,所以不必担心我没有稿子发,只可惜这本书的下册,估计很难出版了,哎。

正文 单凤翩,真正不败的神话

“按照我们的赌约,你的人马是否该撤出‘望云峰’了?”她的手指依然停留在单凤翩的脉门上,只是已经没有了威胁感,更像是不舍离开。

问话也没有满足得意,反倒是温柔低语,看似命在手中的动作,内力早已收尽,不过是捏着脉门的假象而已,指尖下他脉腕上的肌肤,细腻温滑。

“好。”单凤翩轻轻点头,表情古井无波,“愿赌服输。”

君子一诺,这个好字,注定了在场的所有人不能再继续纠缠下去,也注定了这场围剿“望云峰”的黑白两道之争就此划下句点。

她的目光缓缓掠过白道众人,“三柱香内,无人再与我相战,按照我与单盟主的赌约,双方斗争到此为止。”

她的话,没有人质疑,江湖中人重诺,被她重创之后,连盟主都不是她的对手,再没有人敢提出质疑的话。

了凡和灵虚对她的赞赏,“紫衣侯”的威名,都如同沉重的大山,压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她方才狠毒的出手,若是再不识时务,只怕就没命下这“望云峰”了。他们不会做这以卵击石的事,已算是默认了单解衣的话。

“我以‘紫衣侯’的名头起誓,这里绝不会有任何人为难众位,若众位愿意,随时可以下这‘望云峰’离去,江湖他日复兴,就看众位了。”

这句话,无疑也在提示着,一旦单凤翩重诺退隐江湖,她单解衣和楚濯霄也必然随之洗手,江湖之中不会再有单凤翩,也不会再有“紫衣侯”和黑道盟主,将来的整个武林,还怕没有他们的出头之日吗?

有这个打算,就更没有人愿意将自己葬送在“望云峰”上,不少人开始拱手告辞,有的弟子搀扶着自己的帮主,眨眼间这山头上走了大半。还有一些不死心的人士,站在山头等待着。

手长久悬在空中,他也这么悬着手腕,任她捏着。

“那么……”她的手腕垂了下来,依然没有松开他的脉门,单解衣微笑着,“单盟主是不是也应该退出江湖了?”

没有人知道,此刻袖子掩藏下她的手,已然悄悄握上了他的手掌。

单凤翩的表情,清冷的看不出思绪,无论是人走还是人留,于他似乎都不过是白云过眼,风淡天青而已,“单凤翩从今日起,若无单解衣允许,再不身入江湖,今后江湖恩怨均与我无关,以黄天为誓,百目共鉴。”

这话一出,残留着最后一点希望的白道中人摇首叹息,落寞而去。只剩下几个忠心耿耿的人,怎么也不肯离去。

常翼望着单凤翩,张了张唇,不知道说什么,却也不肯挪动半步。

单凤翩忽然侧脸,浅浅地扬起了一抹笑,他从未对属下笑过,一向是严厉而疏离的,即便是笑也只有冷笑,这从眼底散发出来的温暖,让常翼狠狠的惊了下。

盟主该不会因为打击过大,失心疯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方才没让你出手吗?”单凤翩的话语冷静从容,半点不像失心疯的症状,可正是因为这样的冷静从容,更让常翼心悸。

盟主难道是彻底心灰意冷,该不是要自绝于人前?

“他败在我手上,我是他妻子,难道输给自己的爱人也要自绝吗?”一声嗤笑,单解衣从常翼的脸上读到了什么。

常翼脸色灰败,讷讷不敢说话,倒是单凤翩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几分。

“不让他出手,是因为怕他忠心护主与我拼命,被我所伤,对不对。”单解衣轻笑了下,“又怕我顾忌你不敢真正伤他,拖延了时间不能在三炷香内打败众人。”

这个答案,如论如何是常翼想不到的,他呆滞的望向自己的盟主,想要求一个答案。

他看到的,只有单凤翩眼底愈发浓烈的笑意。

难道……

“盟主、难、难道你是故意输的?”常翼的舌头有点结巴,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输倒未必是输,我确实不是她对手。”单凤翩的回答清清淡淡,“打下去,我一定输给她,现在停手不过是保存我的颜面。”

“但是,从头至尾你就没有输过。”她轻叹了一声,“你输了武功,赢了整个武林的解脱,还赢了……”

掌心中属于他的手,愈发的温暖了,胸腔中激荡着的,是满满的炙热,“赢了我。”

他武功输给她又怎么样,他赢得了她的人,他解了这么多年两人之间的恩怨,消弭了长久以来的冰封,无论从哪一方面而言,他都没有输。

单凤翩,才是真正不败的神话。

“赢回了你吗?”他的笑容里,有那么几分诡异却温暖的光芒,“我以为我从未失去过。”

这就是他,无论单解衣如何痛恨如何气愤,她也不得不承认,她从未有一日想要真正与他断绝,她的心一直都在他的身上。

从未失去,这般自信的人,也唯有他。

两个人之间哑谜般的对话,只让常翼更加的不懂,一双眼睛来回游移在两个人的身上,又不敢开口发问。

常翼不明白,她明白,他也明白她的明白。

话拗口,解释起来一点也不难。

她弯腰拾起地上的“雪魄”剑,小心的吹去上面的浮灰,“凤翩借我出手,不过是想铲除皇家在江湖中的眼线,还江湖真正一个自由,让所有的门派恩怨不再束缚在皇家的管制下,让大家可以彻底地逍遥江湖,啸傲九天。”

“啊……”常翼张大了嘴巴,半晌只发出一个字音。

单凤翩没有说话,倒是微微翘了翘唇角,这已是不轻易动容的他,最大的心思流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