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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色江湖(222)+番外

“人是我选的,婚是我定的,如果我连这点信任都没有,那我否定的不仅仅是我选的人,而是我自己的判断。”他嘴角抽了个弧度,那种自信与骄傲,在温润的声音里流泻着,让她的视线仿佛穿越到了数年前,那个站在高高楼宇间的男子。

孔雀公子,流光溢彩的翎羽,睥睨不屑天下容颜,唯我独尊的傲气,都在这浅浅一眼中尽诉。

是啊,他还是他,超然淡笑红尘;她也还是她,震撼于他眼中的轻蔑,想要压制他。

曾经的她不是个多话的人,更不喜欢与人起纷争,可她在见他的第一面,却不由自主的戳破他曲中的敷衍,甚至暗指他根本不值那身价那名气。

她没有对他说过,那是因为她被他眼中的不屑吸引,同样勾起了自己的好胜心,她想要赢他,想要让他臣服在自己之下。

这种好胜心,本就是因为一见后的钟情,但当时懵懂的她,又如何能明白自己的心思?

“是吗?”她轻轻的反问了一句,却是在扬起探索目光的笑容背后。

她想看的,是他在听到这两个字之后瞬间的反应。

果不其然,他微怔了下,抿了抿唇。

“难道不是因为昔日风华绝代的孔雀也动了心?”如今想来,在习惯的孤单之后,她被他吸引,他又何尝不是?

习惯了轻视一切的他,同样没有经历过感情,同样是个不知所措的少年。

正因为如此,那段时日才在彼此脑海中分外清晰难以忘记,也才能让他委屈求全,让她诚惶诚恐。

是他给了她爱情的甜美,是她给了他温柔纵容,她会傻傻的为他削木为簪,他会央她为他绾发,贺他成年。

“倾岄。”她轻喟,“我们似乎浪费了很多时间。”

第一次,是因为彼此的不懂,轻言放弃。

第二次,是因为天意弄人,一别数载。

当时光流转才去感慨,伤感那些没有来得及珍惜的岁月,最主要的不正是内疚么,责怪自己这么多年的时间,都没有去好好的与他相爱。

“若没有这些被浪费的时间,我又如何换得来解衣一句对不起?”他语声温柔,那新月双瞳里的笑意暖暖的,明明也有感慨,不悔的往日的错失,满怀今后的期待。

“我好像还没有与倾岄这般游览山色湖光。”两个人在山头徐徐行着,长长的衣袍袖角拂弄过草尖,细细唰唰声成为两人间始终亲密的响动。

“桃花琴”的事情,让他们亲密相伴,但那时候他在算计着如何复仇,她则想着如何保护他,何曾有过现在这般的轻松惬意放下一切,哪怕是他衣衫上穗绳在行走间搔弄过她的手背,都是无声的幸福。

今后她有很多很多的时间,将曾经两人都向往还没来得及实现的温存彻底释放,那树梢间骄傲的孔雀在绽放了他的华艳后,终于飞落她的臂弯怀抱。

“没有倾岄的日子,我喜欢吃甜糕了。”她的手朝他摆了摆,“刚才似乎看到倾岄手中还有没吃完的甜糕,可以让给我吗?”

他喜欢零食,喜欢没事就抱着纸包,在优雅细致的动作里吃着,那时候的他脸上尽是餍足,她爱极了他那时候全然投入的快乐神情。

爱上吃甜糕,只因为爱上了他,就爱了他的全部,他的习惯,甚至他的缺点。

小小的油纸包放进她的手心,依稀与他在树梢上坐下时差不多的大小,可想而知他抱着纸包根本未曾吃过什么。

就着掌心中的纸包拈了一枚,甜甜的香气涌入她的鼻端,不是她惯爱的脆香之物,却别有一种溢满心胸的感觉。

这甜甜的香,就像他身上的气味一样熟悉,令人期待。

“倾岄饿了吗?”她抬起眼,手中的甜糕送到他的唇边。

身畔山泉潺潺,竹林清脆,青绿的竹叶上慢慢滑下一滴水珠,落在她的手背上,再缓缓的沁上她的袖口。她仿若未觉,手悬停在空中举着糕饼,含笑望他。

他的眼睛很透,水润的甚至比身边的山泉更家清凉,“这算是弥补吗?”

“我从不弥补什么,因为倾岄不需要我做任何弥补。”她眨了眨眼睛,细密的睫毛下,不再是冷然看穿一切的眼神,而是有些小小的讨好,“这应该算是……夫妻情趣。”

“我现在不想嫁了。”他低头咬上她手中的甜糕,哼了声,“解衣该怎么办?”

刚刚才说过不是朝三暮四的人,现在就开始耍小性子,她能不能理解为他独特的撒娇?

“我不是移情别恋,却也不是要上赶着嫁你。”他咬着糕饼,眼中飞舞着的分明是快乐,像只吃到鸡的狐狸。

“倾岄……”她叹息着,“你的年纪,已经不容易找到好婆家了。”

他眉头跳了下,眼底的快乐沉了几分。

“倾岄……”她再度深深叹息,“不是处子,更难嫁高贵人家了。”

那双新月的眼睛悄悄眯了起来,却绝对不是笑,那红唇紧抿,目光审视着她的表情,似乎是想要看出是真心话还是逗弄。

她的表情,深沉的很是认真,让他一时间竟然看不穿。

心念电转,不过是刹那间的事,他很快露出了轻松的笑容,鼻子里又是小小的两声哼,更加不屑了。

她失笑,伸手又送上一块甜糕,“我就知道骗不过你。”

咬上甜糕,他的舌尖滑过她的指尖,轻轻含着她的手指,灵巧的舌逗弄着她清凉的指。

暖软中,她想要抽手,又不舍这亲昵中的缱绻之气。

他垂首的动作里,她能看到那粉嫩的舌尖在自己指缝中嬉戏,软软的抹过她的指节,红唇微含,啮咬着。那双眼眸水灵灵的,充满了魅惑的气息。

平日里的他,独善其身于事外,淡淡的檀香中,自有一股超然佛气让人望而生畏。可真正的他,承袭了青楼中诱惑的手段,一举手一投足间都是风情,伴随着身上的味道,清高圣洁中的诱惑,才最为让人无法自制。

就是这样半眯着眼睛的神情,带着几分挑衅,等待着她为他失控,然后轻巧的摆摆自己的尾巴,露出狐狸般狡黠的坏笑。

明明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忍不住会沉沦,忍不住的会深陷,忍不住的为他动情,只为那眼角刹那绽放的撒娇风情。

她忽然发现,他另外一只手藏在袖中,似乎拢着什么故意不让她看到。

“是酒吗?”有时候,心念间就是这么奇怪,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能笃定他藏着的是什么。

他的唇水光潋滟,依依不舍的松了她的手指,那骄傲的神情又在眼中划过,但笑不语。

她的手伸出,他却更快一步,将手背到了身后。

她不依不饶再度出手,他飞身而去,腾掠空中,人影如风。

一个紧追不舍,一个奔逃飞快,与其说是争夺,不如说是两个人在感受着情人间追打玩闹的甜蜜。

竹林露水滴答,两人轻快的笑声穿透林梢的翠绿,散了清晨略带寒凉的朝雾。

有时候追逐不是为了输赢,只是为了两人间无声的亲昵,她没有急着去抓他,而是跟在身后不远不近,偶尔窜一下,在他轻掠中又慢了脚步。

直到他慢了脚步,若有若无的回首挑了个眼神,她才笑着扑上,从身后环绕上他的腰身,“倾岄莫不是想私下借酒浇愁的?”

有些话,知道也不该说。

有些话,知道说出来,不仅是玩笑,更是心疼。

他袖中的酒已在她的动作里落入了她的掌心中,瓶塞拔开,香浓的醇酒之气飘出,她抿了口,看着的却是眼前的人。

谁更能醉人,一看便知。

他的手,摩挲着她从身后扣在自己腰间的手上,发丝在垂首的动作里飘荡在肩头,那枚桃花簪发着木质的亮光,可见常常被捏在手中把玩。

“如果那一日,楼倾岄表达爱意,解衣会不会挽留,不顾一切的挽留?”不会后悔,只是惋惜,惋惜他们错失了太多时光。

那酒停在唇边,单解衣沉吟着,良久良久之后,只是短短的几个字,“他没有说。”

是啊,他没有说。

她的手越发紧了,“当年我们都不懂,所以轻言放弃;若换今日,即便倾岄不说,解衣也不放手,永不放。”

他的手,与她交扣。

“若是今日,倾岄亦不会再走,倾岄愿能一直留在你的身边,永不分离。”

不管曾经错过什么,选择过什么,只要一切还来得及,只要他们还能有新的选择,就足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在上海,每天都是早出晚归,累的全身骨头疼,完全没时间静下来写字,这一章稿子是我昨天在回来的火车上赶的,本来想到家发的,可是我到家之后已经是晚上12点了,这几天没更文,你们真的不要PIA我,我是真的没力气写了,我虽然不能保证每天更,但是我保证明天一定更,呜呜呜。人家感冒头还疼着呢,腰也酸,腿也疼,求抚摸求爱怜……

☆、新皇登基,立后单家

短短几天的等待,她收到了消息。

“琅琊王”燕殊绝重回军营,在无数将士的簇拥下自树大旗,一路朝着京师直逼,同时皇帝当年忌惮“清静王”“逸然王”做大,强扣谋反罪名的说法在朝中不胫而走,而“琅琊王”的死而复生,更是为了避祸皇帝的诛杀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没有人再去怀疑“琅琊王”为何突兀的出现,或许说朝中的大臣们对于帝皇之心早已明了,听到这样的消息半点也不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