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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缘流光半缘君(10)

“嘎?”不解的望着他,圆圆的眼睛象极了猫儿。

看了眼她放在玄关处的高跟鞋,抿了抿唇,终于轻柔的出声,“别穿高跟鞋了,对孩子不好。”

孩子?林曦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什么?”

“咔……”房门已被沈君晔关上,切断她最后出口的两个字,“孩子……”

望着眼前的门板,林曦呆若木鸡,沈君晔居然以为自己有了秦明阳的孩子。

“哇哈哈哈哈。”某人的大笑又一次炸响,“谁叫你刚才说和我结婚,又吐的惊天动地,连我这个准爸爸都觉得你和我家亲亲童叶的症状一模一样,他能不误会?”

虽然她很想一拳打掉他那可恶的笑容,看到面前扭曲变形的脸,她也终于忍不住笑出声,笑到后面不住的摇头,“误会就误会吧,要的就是他误会。”

止住笑意,秦明阳正色的看着她,“其实他结婚是他的事,你为什么非要他误会你也结婚了?是不想输人?”

是吗?林曦不知道。

躲闪着秦明阳的目光,倔强的咬着唇,一言不发。

她不想沈君晔知道,就是不想他知道。

繁华的街道,闪亮的灯光耀花着人眼,段段相连,在飞速的车窗外,犹如一道道流星陨落。

沈君晔冰冷着脸,双手死死的握着方向盘,指节已泛起白色,明明是冷静的没有任何表情的脸,车子却如同在赛道上一般飞驰。

他不知道自己的仪表盘上的指针已经过了六十码,在人群拥挤的城市,尽管夜晚,这个速度已经很疯狂了。

他的眼前,飘过的是林曦那惨白的小脸,趴在洗脸台上干呕。

三年了,她依旧如此轻易的牵动他的心,让他在焦急中手足无措,看着她难受,他也象被人狠狠的打了一拳般。

肩头,隐约传来芬芳,是她发间残留的清香,三年了,念旧的她竟连洗头水都未曾换过,熟悉的味道在嗅觉清醒的片刻侵蚀进他脑海,狠狠的翻出残存的所有记忆,恍如时空的交错。

是的,她念旧,喜欢什么就傻傻的一直坚持到底,很难改变。

唯独,对他……

是他,亲手放弃了与她的一切,以决绝到近乎冷酷的方式,却每每在想起时抱着一种侥幸,一天没有听到她嫁人的消息,一天就留着一份希望,希望终有一日,能再站到她面前,轻轻的将所有故事告诉她。

她回来,在自己终于逃脱了带给她的灾难后,在自己终于能堂堂正正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回来,带回了她的丈夫,她的孩子。

今所有的美好如薄冰蝉翼,在触碰间碎裂满地,她,终于也有不再坚持的时候了,使君未妇,罗敷有夫。

究竟是他残忍,还是她残忍?

车前人影一晃,沈君晔狠狠的打着方向盘,巨大的惯性让车整个打横,车头撞上了路边的安全带,幸亏是安全气囊及时弹开,才免除了他非死即伤的命运。

将头深埋在掌心,他闭上眼,却摒除不了那笑靥如花的容颜,跳脱的她,清纯的她,还有防备的她。

她恨自己,那双刻意隐藏的双眼中有自己熟悉看透的心绪,不想听他的解释,也无需再听,就让她恨吧,至少恨,能让她记得曾经有沈君晔这么一个人,也算是长驻在她心底了。

窗边,有人轻扣着玻璃,沈君晔按下车窗,对好心的路人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跳下车,他随手打着拖车公司的电话,静静的靠着车门。

远处,喧闹的酒吧叫嚣着城市夜生活的上演,自从开公司以来,为了保持清醒的头脑谈合同,自己已很少碰酒,现在却也开始怀念那被麻醉神经后昏昏沉沉的暂时快感?

拖车很快来了,他丢出车钥匙和名片,迈步走向酒吧,在门前,象起什么似的在手机上按出熟悉的数字,“李姐,我是沈君晔,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第十三章 心机费尽缘一面(一)

“老板,我的分机话筒出了些问题,一会才有人来修,能借你房间的电话打一下吗?”李绯敲开沈君晔的门。

“没关系,用吧。”埋首在无数的文件中,他手中的笔一点点的划过枝枝节节,笔挺的衬衫袖口被他随意的挽在肘间,领口的扣子也被扯开,为工作而暂时不修边幅的男人,也有一种独特吸引人的魅力。

李绯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手指按下几个键,在对方应答后,优雅出声,“林曦小姐吗?”不大不小的声音刚好够身边的某人听见。

镜片后的双眼闪过玩味,没有放过她老板在瞬间停下的动作和抬首间几乎烧穿电话的炙热目光。

在秦明阳忙碌于会议后,林曦的生活终于又恢复了一个人的平静,悠闲而又忙碌的穿梭于家和画室之间,应付着小鬼头每天不断冒出的新奇想法,偶尔猜测下筱雨和萧然乐不思蜀到了欧洲的哪一个角落,生活简单而充实。

最终,她还是将设计稿与合同一起交了出去,没有去想任何心底的潜意识,就让自己单纯的为那笔收入动心好了,所以现在,她也不能不接来自于‘夕拾’工作室的电话。

“林曦小姐吗?”几次的通话,她已能很轻易的辨认出属于李秘书那独特的嗓音。

“我是。”心头飞快猜测着电话的目的,是样稿出了问题?还是合同有纰漏?或者……

“是这样的,最新的‘龙庭’楼盘落成,您有听说过吗?”

‘龙庭’?林曦一楞,当然听说过,以每平米十万元的价格建在市中心最繁华地段的豪华住宅,所有的配备都是一流设计的楼盘,为了那些网球场,游泳池而荒废无数黄金商业用地,当然值得如此价格,只是自己这个土豆阶层,似乎一辈子也就够买个洗手间的,她说这个干什么?

“嗯。”在不明对方目的的情况下,她以一个字代替心中的疑问,静等答案。

李绯的声音公式化的听不出一点其他的意味,“为了宣传,‘龙庭’的开发商邀请了世界知名设计师Bowman,Ailen,Clovis来参加酒会,我们‘夕拾’工作室也有幸接到了邀请帖,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参加?”

有!怎么会没有?

所有象她一样默默无闻的小小设计人员,仰望着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天神们身上无数的光环,膜拜着他们手中杰出的设计,自读书起,他们就是她心中遥不可及的梦想和崇敬,而现在,居然有机会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他们,自己不是做梦吧,真的假的?

“林小姐,林曦小姐……”

李绯的呼唤终于让她找到了自己的舌头,兴奋的有些结结巴巴,“在,我在,什,什么日子?”

“日子是后天晚上,有些赶,我怕快递出问题耽误时间,林小姐有空吗?不麻烦的话可以来公司取一下请柬吗?如果麻烦,那我就下班后送过去。”

如此梦寐以求的酒会,让人家特地通知就算了,还要跑一趟送请柬,于情于理都有些说不过去,可是自己去拿的话,不是就要碰到那个人了?

“我,我……”期期艾艾的,脑子里半天没有斗争出个结果。

“没有关系,我给你送去好了,只是我们老板不在,我的工作有些忙,可能要稍晚一些。”李绯看着面前低头冷静看文件的沈君晔,脸不红气不喘的说着谎话,他难道不知道从自己的电话接通起,他手中‘认真’审视的文件就再没翻过一页吗?

“啊,不用,不用,我去拿。”他不在,那太好了。

“那好,我等你来,再见。”

扣上电话,李绯望见沈君晔不满的眼神,随意的一摊手,“对不起老板,我一直忙,忘记给林小姐邮过去了,请原谅我这个儿子即将高考的可怜老女人吧。”

她都把话说完了,自己还能说什么?

放下笔,丢开面前根本没心思看的文件,沈君晔一皱眉,“为什么说我不在?”

“大热天的,我一个老女人跑来跑去很可怜的,万一中暑病倒了,谁替我照顾儿子照顾家?”一点没有忏悔的自觉,李绯无所谓的念叨着,“反正林小姐也不会查你办公室,你窗帘一拉,谁知道你在?”

越是随意的口气沈君晔的眉头的川字型就越深,结合她刚才诡异的借电话行为,怎么看,怎么古怪,“李姐,好歹我也是你老板,算计上司似乎不该是秘书的行为。”

“指使秘书在休息时间替老板办私事也不是一个秘书应尽的义务,而且没有加班费。”调侃的口吻从一本正经的嘴巴里说出,她连表情都是严谨和刻板。

“你是在向我抱怨侵占了你的私人时间而没有得到补偿吗?”他眼带笑意,悠闲的靠上椅背。

她的目光落在桌角上一张红色的请柬上——整个工作室,只有两张请柬,还是沈君晔的面子。

“我不介意您用这个补偿我,对于名人,我们也是怀着热切而激动的心情期待一见。”

“你不需要监督那马上高考的儿子复习功课吗?我可怜的老女人秘书。”不动声色的一整文件,他轻巧的盖上被她觊觎的请柬。

“我以为你会对我的帮助说一声谢谢。”她语带璇玑。

“我绝不对把我卖了只为看好戏的人说谢谢。”他词锋尖利。

两个人聊着,冷不防门外传来轻细的声音,“您好,我约了李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