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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缘流光半缘君(20)

大掌摊伸在她面前,掌心中躺着一粒胶囊,另外一只手中还握着热气腾腾的杯子,“吃了。”

“这是什么?”她也终于不再沉默,抬起不明白的眼。

“止痛药。”医生说了麻药醒的时间,算算也差不多了,一会她就该疼了。

“我不……”他的眼中精光一闪,没骨气的女人飞快的抓起药丢进嘴巴里,咕下大口的水,“哇,好烫。”

这女人,为什么她只要一装无辜,扮可怜,自己就忍不住的心疼。

古井无波的心湖,在她不经意的搅动中风起云涌。

而她,为什么还能没事人一般?甩甩手露出不干她事的表情?

“君,君晔,我吃完了。”她小声的说着,还有些邀功般的讨好。

他一言不发,只是打开空调,对着自己猛吹,现在的他,需要冷静的头脑来面对她,而不是在她的言语间乱了方寸。

林曦瘪着嘴,不敢抗议他这种独霸空调热死她的行径。

突然,她一声轻啊,挣扎着要起身,“我,我要去交警队说事情经过,要他们把那个故意挂我的家伙抓起来。”

“故意?”沈君晔眯起了眼,“怎么回事,你给我一字不落的说清楚。”

他的表情,让她一抖,老老实实把经过说了一遍,越说到后面,她看见他的脸色就黑上一分,只能轻描淡写的飞快说完,偷偷看了眼他黑面煞神一样的表情吐了吐舌头,加上一句,“我的车,还在那停着。”

“给我。”手伸出,看着她。

“什么?”

“车钥匙。”

“哦!”她乖乖的交出钥匙,有他这么居高临下的瞪着,喘气都有点艰难。

“等我回来,累了就休息,交警队那明天去。”看看她的腿,“我陪你。”

腿上的麻药开始慢慢散去,刺疼慢慢的侵蚀着她的痛感,似乎有一根针,从外面挑入肉里,一点点的绕着神经拉扯,一边在血管里穿行,一边划破深入。

痛,从腿开始弥漫向全身,她用力的控制着不让自己叫出声,只是点点头。

站在门口,深深的看她一眼,“如果有事,打我电话,我很快回来。”

很平静,很好,很冷然,也很好。

他,应该不气了吧?

“哐!”巨大的关门声伴随着门板的摇晃,桌上的杯子都不自觉的跳动了一下,林曦捂着耳朵,呆呆的看着可怜的门。

自己怎么会以为他不生气了,没事了?

第二十五章 暧昧只因情爱深(一)

当房间内恢复寂静,林曦大大的呼出一口气,整个人瘫软在沙发上。

每次面对他,自己都要全部的精力高度集中来应对,每每还是一眼之间就败下阵来,不是一个级别,自然无法应战。

精神放松了,这才感觉到全身肌肉都如同被踩过一样的酸疼,仔细的检查上下,一身的擦撞伤,缝针处肌肉猛的一抽,引得林曦倒吸了口凉气。没有了其他的事情分散注意力,抽搐感开始了就不再停止,越来越强,她只好不断呼吸着,期望这阵难受能够过去。

可是,时钟的滴答在安静里显得越发大声了,疼痛一波波涌来,仿佛能渗进神经,这不肯停歇的痛让她的孤军奋战渐渐变得无助而脆弱。她突然想起一个人,想起来就更痛了。潮水般的思念,奔涌向一个地方,一个熟悉,却再也容纳不下她的地方。

终于取过沙发边的电话,她轻轻的按下几个键,接通后的每一下嘟声都那么漫长,期待中的她,连手指都微微的发颤。

“喂,哪位?”对面温柔的中年女子声音,让林曦的泪水在瞬间决堤,大颗大颗的眼泪噼里啪啦的掉落,她用力的捂着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喂,喂……”那边疑惑的再次出声,林曦的眼前一片模糊,咬着自己的手指,一语不发。

“啪!”电话被挂断,她握着听筒,久久,终于忍不住的痛哭失声,悲戚的大哭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回响。

不知道哭了多久,她才擦干眼泪,吸吸鼻子再次按下几个数字。

“喂,您好。”听到这个声音,心头的紧窒一松。

“姨,我是小溪。”她低低的说着。

“啊。”那边先是一楞,旋即惊喜叫出声,“小溪,我还说你这个月怎么没打电话,怎么样,最近好不好?”

看看自己红萝卜一样的腿,她无奈的笑笑,平静的回答着,“我很好,她……好吗?”

“好,很好。”对面抑制不住的激动带着欣慰唏嘘,“真的很好。”

“那就好。”林曦轻声道,“前两天我打了两万到她的账户里,姨能不能帮帮我,想办法提醒她多买些补品,我担心她的身体。”

“担心你就回来啊。”劝说声从话筒对面传来,“放假了,你有两个月的时间,回来看看她。”

她如何不想回去?可是那个人,真的愿意见到自己吗?

“哦。”胡乱的应付着,她闷闷的出声,“我怕刺激她。”

“不会,不会……”那边飞快的应着,“虽然她不说,但是我知道,她应该也是想你的,回来,回来吧。”

她知道自己有点僵硬了,“我,我最近趁着放假帮人带班,有,有点忙,姨,我,我先去忙了,我再打给您。”匆匆的挂上电话,林曦叹了口气。

随手按开电视,让声音在房间内充斥,分散着自己的注意力,故意的不去看那个已经明显肿胀的腿,倒在沙发上有气无力。

回去,真的能回去吗?

她,会原谅自己吗?

现在,便是想回去,只怕也要耽误上一阵子了。

思绪没有安宁多久,小腹的涨痛开始变得明显,这种难受总是难忍的。于是她瞄了瞄不远处的洗手间,考虑用一条伤的不是太重的腿跳到那解决问题。

慢慢的把伤腿放下,手臂撑着沙发,好不容易才勉强的站了起来,扶着沙发的边一点一点的跳着。

可是前面,就是一段没有支撑物的路了,以往三步两步就能走过的地方,现在却成了难以逾越的鸿沟。

不知道猛跳两步能不能扶上墙?但是这样,会不会摔倒?

当沈君晔打开门,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幕场景。

她光着脚丫,短短的衣衫遮不住雪白的大腿,正在沙发边瘪着嘴做着单脚跳的运动,当门声响起,她抬起的目光还有来不及收拾的无助。

丢下手中的包,他大步走到她面前,“你干什么?想把另外一条腿也玩残吗?”

“我……”扑面而来的男子气息中夹杂着汗味,不难闻反而更增添他的气势。

眼神从他的身上转向洗手间,她咬着唇,不知道怎么把下面的话说出来。

他弯腰打横将她抱起,没有任何迟疑的走进洗手间,轻手轻脚的放下,顺手将门带上,“我在外面,有事喊我。”

镜子中的她,头发散乱,衣服上全是皱褶,大大小小的青紫和擦伤,一副惨遭蹂躏后的悲哀景象,汗湿的粘腻让衣服全部粘在身上,混合着医院消毒水的气息,发出让她自己都受不了的古怪味道。

“小溪,小溪。”门外传来他低低的声音,带着焦急,“你没事吧?”

“没,没事。”她回应着,“我,我想洗洗,身上好臭。”

“不行!”门被突然的打开,人已站到他面前,“伤口不能沾水?”

她抽抽鼻子,闻闻自己身上的味道,“医生说一个星期不能下地,难道你想让我一个星期都不洗?那你直接把我挂起来晾出去好了,一个星期以后咸肉就能下锅了。”

抱着洗手台的边缘,她坚决的大吼着,“不洗澡,毋宁死。”

他看着她,她同样不示弱的反瞪,两个人大眼瞪大眼,谁也不妥协。

“噗……”沈君晔看着面前人猫儿一样恨恨的眼神,终于忍不住的破功,房间里传出低沉的笑声,随后越来越大,在不大的房间里蔓延。

林曦感觉身体一轻,被他直接从洗手间里扛了出来,只能恨恨的不断地扭动身体,“不许弄我出去,我要在里面,放下我,放下我……”

抗议无效,人被重新丢回了沙发里,林曦眼发黑,只感觉人生一片灰暗。

他倒从厨房里转了出来,手中拿着一盒保鲜膜,在她面前蹲了下来悉心包裹伤处,“一会我帮你洗头,你自己注意点,千万别让腿沾到水,知道吗?”

敌强我弱,她选择妥协,“嗯。”

这个男人,竟然真的帮她洗头。

他的手指轻柔,有条有理的按摩着,她则负责乖乖的享受。难得的宁静里,她看见白色的泡沫溅上他的T恤,晕开的湿润勾勒出紧窒的腹肌。

“可以了么?”他在身后温柔的出声。

“呃,好了。”她忘乎所以的点头,满头的泡沫飞起,沾上他的发,他的脸。

赶紧无奈的扳住她的脑袋,“别动!”

温温的水从头顶淋下,水流舒润温馨,发丝柔黑如墨瀑。

他为她攒发包好,满意的笑出一排整齐的牙齿。

拉开了浴帘,他抱起她,然后……僵硬了。

“放,放我下去。”她小声的提醒。

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半晌,看回她的脸,不太自然的弯身。

她开心的探入一只脚试试水温,然后……同样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