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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域情郎(13)

“今日穿的这么隆重?”她这才发现,今日的衣衫锦纹织绣,袖口袍角处处金丝滚边,件件整齐的码在桌上,怕不有十数样,长长的令人咋舌。

“不是要去参观宫中侍卫队的仪仗表演吗?”他仰起头,让她将狐皮坎肩系上,雪白的坎肩衬着肌肤清透,同色的狐皮宽帽上镶嵌着玛瑙珍珠,将一头垂瀑的青丝压在两肩,顺着前胸滑下。

金色长袍的袖口绣着黑色的宽滚边,将宽大的袖口束起紧贴手臂,反增了爽利和英伟的气势。

垂到脚边的外袍两边开叉,行走间很有些乘风的丰姿,长到小腿的皮靴帮处无数云团花纹堆就,精美华贵。

她看着面前的玉坠和弯刀,狠狠的吸了吸,才没让那口水掉下来。

鱼形的羊脂白玉握在手中温润剔透,隐隐流转着光晕,翘尾昂首,颇为可爱,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银质的刀鞘上镶嵌了无数的宝石,红绿黄蓝差点刺瞎了她的狗眼,手柄处各嵌着两颗绿松石,让她冲动的想要伸手抠下来。

手指在她眼前勾了勾,两样东西牵着她的目光,落定在他腰间。

不得不承认,她印象中的蒙古男人都是膀大腰圆体型浑厚的男人,极少有这样身姿如竹修韧的感觉,再配上这身装扮,庄重威严的气势透出,眼神华韵深远,无人敢并肩相比。

屁颠屁颠的跟在他身后,叶灵绯的魂几乎被他腰间的两样饰物勾走,趁无人时低低的开口,“你欠我那么多银子了,要不要先给点定金?没钱拿东西抵押也行!”

目光微斜,薄唇略启,“你怎么这么喜欢钱?”

“赚钱难,听说过么?”她挤了个假笑,“花钱就像拉屎一样简单,而赚钱就像吃/屎那么艰难。”

不等渥魃希出声,“你要是舍不得,给个小的也行,我不挑剔。”

马车在门外候着,渥魃希撑着她的肩头上了车,手中力量微带,脚下不稳的叶灵绯倒栽葱的横扑向他的怀抱,两只脚还在空中垂死挣扎的晃动,车门已关上,马车缓缓而行。

双手圈在她的腰间,把她拎了起来,“你喜欢,等观礼回来,都拿去。”

“真的!?”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容易,这么简单,这么随便就到手了?

他不是平日里斤斤计较到了几百两银子的打赌还要想半天吗?他不是欠她一屁股的债藏着掖着也不肯还的吗?

该不是毒药入脑,病糊涂了吧?

她趴在他的胸前,手指探向他的额头,“金主大人,您怎么突然如此豪爽了,让小的一时无法承受了。”

目光平时前方,深深幽幽,看不出半点情绪。

就在叶灵绯以为他根本不屑搭理自己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平稳的嗓音,“春天来了,我也发/情了。”

呆滞……

再呆滞……

这,算理由吗?算吗?算吗?

☆、把你的“1”踩成“7”

明快的鼓点,敲击着整齐的节奏。清脆的笛声,吹奏着激昂的军乐。笔挺的军队制服下,军队的两排乐手戴着圆锥尖顶高帽,行走在最前方。

身后四列纵队的士兵,手中托着枪柄斜靠肩头,明晃晃的刺刀在枪头上闪烁,反射着白茫茫的寒意。

脚步踏着鼓点,队列在笛声中推进,偌大的广场上回荡着靴子踏落的沉闷,人群由远而近,在皇宫广场上变换着队列,随着前方军官手中长矛的挥舞,同时摘下三角黑帽,“向伟大的叶卡捷琳娜女皇致敬!”

钟声,在广场的上空回荡,白鸽在蓝天上飞翔,鸽哨声嗡嗡,久久不衰。远处的涅瓦河波光点点,尖尖的船儿在湖面漂流,给庄严威武平添了几分柔美。

女皇的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兴奋,头上的桂冠点闪耀眼的光,扬起了手中微微挥动,再度齐刷刷的吼声,“向叶卡捷琳娜女皇致敬!!”

亮色的宫装上点缀着层层叠叠的蕾丝花边,蓬起的裙摆下绣嵌朵朵花饰,薄薄头纱覆盖在蓬松的金发上,雪白的肩头,蜿蜒的锁骨,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长长的裙摆摇曳着华丽的风情,红艳的嘴唇含蓄的一笑,眼角晕开温柔。

景仰她,就像是景仰云端不可亲近的海市蜃楼。

日光之烈,彩霞艳丽,只敢稍望不敢久观。

她是浓艳侵略的美,仿佛高山之颠一朵如血的玫瑰,高贵的俯瞰世界,骄傲的展示尖锐的刺,只接受顶礼膜拜,在烈焰中绽放。

她的气势,盖压了身后所有的人,独独压不了那一抹清淡之姿。

一色华丽的沙俄宫廷装束中,那姿态悠然的人的点缀甚至显得有些寒酸,但那随意从容而立的身姿,优雅淡漠的疏离,就连那张扬的女皇风采也压制不了。

月华山巅,风过林梢,无际可寻,偏又不能忽略。不炙热不凛冽,清冷幽咽,如雪山云雾飘落的雪花,不敢掬捧,唯恐融在掌心里。

就是这份冷,轻易的让他屹立与女皇身侧,并立间独韵其辉。

一个是浓墨重彩的欧洲油画,千百种颜色线条勾勒的精致。一个是淡雅素墨的中国山水画,随意几笔中的意境只有观者自己体会。

叶灵绯站在他们身后,目光落在远远的广场上,心头震撼无比。

这就是十八世纪欧洲最强大的铁骑,不仅有最先进的武器装备,还拥有森严的军纪和史上杰出的军事家。

眼前的不过是一场宫内侍卫的演练检阅变已如此,一斑而睽全豹,可想而知沙俄的军队实力是如何。

这样的军队,何愁不扫平欧洲,又有谁敢摄其锋芒?

女皇带着雪白手套的手纤细垂在身侧,自信的目光坚定望着前方,“你看,这是属于我的军队。”

身边的人,笑容不变,颔首淡定直视前方,“很强大。”

不知道究竟是在说士兵的强大,还是这娇艳的女子。

“你自豪吗?”两人并立,相近的距离,她的手落下时,轻擦过他的手背。

马背上的奥洛夫帅气的跳下,朝着女皇的方向弯腰行礼,“女皇陛下,请您检阅皇宫侍卫的训练成果。”目光抬起时,似有若无的朝着渥魃希的身上扫了眼。

“好。”叶卡捷琳娜侧眼渥魃希,声音温柔乍现,“你的手很凉,能支撑下去吗?还有些单独的项目需要表演。”

“没关系。”声落,那带着雪白蕾丝花边的手已轻轻按在他的手背。

很细微的动作,只有站在渥魃希身后的叶灵绯看了个清清楚楚,当然还有镂空栏杆下,仰首的奥洛夫。

深邃的眼瞳中,紧抽一缕敌意,被无聊中游移着眼神的叶灵绯抓了个正着。

“我们下去看士兵的技能演练吧。”女皇的手臂优雅虚悬在渥魃希的面前,示意着。

渥魃希展开臂弯,细腻的肌肤手腕顺势滑入,两人姿态优雅,缓步而下。

且行且顾,女皇的目光落在另外一侧身挂金色十字架的红袍白发男子身上,“主教大人,您的感觉如何?”

“威武。”老迈男子微欠身,“女皇陛下,非常威武。”

“主教大人,我诚挚的邀请您参加今日晚间为欢迎渥魃希汗王殿下而设的晚宴。”女皇若有所思,声音凝着慎重。

“不甚荣幸。”

两人的交谈间,一行人步入坐席,分别落座,叶灵绯紧紧的跟在渥魃希的身后,始终以忠诚之态站在离他最近的位置。

“主教大人,我想知道,是否每一任我沙俄的国王和王后都必须皈依东正教,还有……”女皇的声音停了停,飘飘而出两个字,“王夫。”

主教大人愣了下,眼神在女皇的脸上停留稍许,似是在猜测什么。

“主教大人不必着急,可以在查过历代法典之后再告诉我。”女皇含笑远望前方,平静的颜容下蕴藏着不可测的压力。

声音低浅,不过身边了了几人听到。

主教凝重,女皇安然,渥魃希淡定,而奥洛夫的脸色则瞬息变了几变。

“女皇陛下。”奥洛夫的声音在寂静的广场上清晰传开,“下面将要为您展示的,是我们侍卫队的骑术、搏击术、击剑术,我相信我们帝国的勇士也是整个欧洲最勇猛的人。”

声音顿了顿,目光阴鸷转向渥魃希,“不知道汗王殿下是否这样认为?”

渥魃希淡淡一笑,“叶卡捷琳娜女皇的铁骑,是欧洲最可怕的队伍,这不是我说了算,而是波兰、普鲁士、奥地利、法国所有军队公认的强大敌人。”

也灵绯顿觉身后一片刀光剑影,刺的脊梁发疼。

奥洛夫不屑抽了抽嘴角,狠毒的眼神精光震颤,“汗王殿下是在侮辱我们沙俄帝国吗?”

背后,细细碎碎的议论声顿起,不满纷至沓来。

女皇眼角眉梢都闪烁着光芒,“汗王殿下您是在说我成为整个欧洲的敌人了吗?”

话如此,嘴边笑意更浓。

清风徐徐中,他的声音悠悠而至,“以一国之力,成为整个欧洲惶恐的对象,这是您和您帝国的强大。”渥魃希从容娓娓,一语笑开了身后所有凝结的气氛。

女皇与渥魃希相视一笑,螓首转过时眼中凝着不悦,“奥洛夫中校,您不可以对汗王殿下无礼,这不是俄罗斯宫廷绅士的行为。”

奥洛夫的脸色瞬息又变,咬着唇角,呼吸粗重,憋着嗓子开口,“尊贵的汗王殿下,请接受我诚挚的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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