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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域情郎(24)

两个人,两双眼睛,互相死死的瞪着对方,谁也不肯相让。

她盯着眼前深邃的面孔,低低冷笑,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着,“里面是女皇的起居室吧?汗王进去两个多小时了,你居然还忍得住?”

奥洛夫的眼神窒了下,“我是女皇的贴身护卫,别说在起居室接见,就是在床上接见,需要我在旁边保护,我也不会有任何意见。”

“那我祝你以后成为女皇和王夫最好的贴身护卫。”叶灵绯反唇相讥,脚下退了两步,“既然你不愿意传,那我就只好去外面等了。”

表情轻松,她昂着头转身,朝着大殿外走去。

转身刹那,她的表情顿时化为凝重,手指紧紧捏住胸口的银刀,看似平静的脚步下,沉重的是她的心。

如果渥魃希不能出面,那自己就只能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他休息的地方,以手中的这个东西,命令大家集合,找出奸细。

“对不起,不行。”军装身姿刹那闪现,又一次拦在了她的面前。

抬起眼皮,她哑着嗓子,“你什么意思?”

“这里是夏宫,不允许其他人随意走动,阁下若是要回居所,请由在下陪同。”奥洛夫俊美的脸上笑容和煦,平静的开口,“请允许我为您召马车来。”

“不用了。”叶灵绯打断他的话,“路不远,我不需要马车,也不需要你的陪同,我自己认识。”

“那我也不能让尊贵的客人自己走回去。”她的胳膊被他钳制住,手掌中强大的力量让她无法挣扎,“更何况,这不符俄罗斯宫廷的规矩,如果您随处乱走被当做刺客杀了,我岂不是不能对汗王交代了?”

他,根本就是不想让她离开!

“你……”她回身,狠狠的瞪着奥洛夫,一字一句迸着,“故意的。”

奥洛夫完全不为所动,冷冰冰的挡回,“我这是为了您的安全,还请阁下稍等片刻。”

等!?再等下去,那奸细就彻底隐藏好一切,再也追查不到了。

她,似乎放弃了,慢慢的低垂下头。抓着她胳膊的手,也缓缓松了力道。

就在力量放松的一瞬间,她猛挫身,从奥洛夫高大的臂弯下钻了过去,朝着女皇的大门扑了过去。

“沧……”

门边的护卫武器相交,擦出刺耳的声音,明晃晃的停留在她的面前。

她的手,距离门把还有数寸,就再也伸不出去了。

奥洛夫手指撑在腮边,啧啧摇头,“我说过,不会让你惊扰女皇的,如果你敢硬闯,我也敢立即将你杀了。”

“是吗?”此刻的叶灵绯不怒反笑,诡异的表情让奥洛夫一怔。

吸了口气,嚎啕之声顿时从她喉间扯出,“汗王啊……要死了……小的要给您送葬啦……”

所有人,都在这极有爆发里的叫声中被震惊,门前的护卫,门边的奥洛夫,谁都没听过这嚎丧似的叫唤,呆住了。

偌大的宫殿里,飘荡着哭灵一般的叫声。

“王王王王……死了了了了……送葬啦啦啦啦……”

唯一形色不变的某人,居然闲闲的看了眼奥洛夫,“我不走了,我也不进去了,您老人家不用管我了。”

双腿一盘,往地上坐下,双手拍打着地面两边,眼泪鼻涕一起流,哭的那叫一个悲痛欲死,嚎的那叫一个惨绝人寰,叫的那叫一个前仰后俯,“我的那个王嘞……你死的好冤嘞……你就是被这个奥洛夫害死的嘞……这叫我以后怎么办嘞……”

间或着,还有几声重重的抽噎,哽塞。

这一切太快,快的不给人任何反应的空间,或许是俄罗斯宫廷的侍卫,从来没想过有人敢如此大胆,更不曾见过这威力无比的号丧。

奥洛夫青白着脸,刚刚朝她的方向走了一步,叶灵绯擤了擤鼻涕,随手甩向他的方向。

脚下飞快的退了步,奥洛夫的盯着自己的裤腿,脸上露出杀人般的凶光。

“汗王啊……回魂啦……你可不能抛下我啊……”拍打着眼前的地面,她抽抽搭搭哭的凌乱,乱七八糟的破碎语言,让人听不出她到底在喊什么,“您别死啊(奸)……不然我活不了啊(细)……救命啊(快)……”

一句俄语中夹杂着一个蒙古语,她也不确定渥魃希能不能听懂,但这是她唯一的办法了。

“闭嘴!”奥洛夫终于冲了上来,一只手死死的按住她的嘴巴,另外一只手拖着地上打滚的叶灵绯,“你再骚扰女皇陛下,我就立即杀了你。”

叶灵绯连打带踹,完全的耍无赖,在地上扭动,这样的姿势这样的疯狂,让奥洛夫和两名护卫无从下手。

好不容易,一个抬手一个抬脚一个捂嘴巴,三个人拽着扭动如蛇的人抬了起来,一时间夏宫女皇高贵的住所前,犹如菜市场般的热闹。

“这是怎么回事?”威严的声音随着大开的门传出,两个人影停驻门前,看着眼前奇怪的一幕。

奥洛夫的帽子歪到了一旁,胸前的扣子被扯掉,衣服拽到了胳膊上。

一名护卫揉着胳膊,手臂上深深的一个牙印,都啃出了紫色,还有口水渍残留闪亮。

另外一名护卫捡起地上被踩扁的帽子,脸上被爪子挠出三道血痕,龇牙咧嘴的朝女皇敬礼,脸上表情讪讪。

地上的人哼哼唧唧躺着,鞋子飞到了一边,侍卫袍四散打开,脸上鼻涕眼泪糊满了脸,头发揉成了鸟窝,在地上打着滚。

“女皇陛下。”奥洛夫看了眼地上的叶灵绯,“她擅自在宫内行走,我只是按照宫廷礼仪,不准她私闯女皇居所,我安排了马车准备将她送去汗王殿下的住处,但是她不听劝告,我只好将她强行带离,惊扰了女皇和汗王,是奥洛夫的错,请女皇责罚。”

“是吗?”

女皇问声才起,地上装死的人立即一骨碌翻身坐了起来,袖子擦过脸颊,明丽的大眼从容带笑。

声音,诚惶诚恐,“女皇陛下,汗王三个小时必须服一次药,这是早就与您通报过的事。刚才,我向奥洛夫侍卫长要求觐见汗王送药,可是奥洛夫侍卫长坚持不允,甚至以我骚扰女皇为借口要将我押走,还威胁要杀了我。”

一撸袖子,两条纤细的小胳膊上,青青紫紫交错,还有未消褪的手印。她仰起脸,露出自己的脖子,“女皇陛下您看,他甚至要掐死我。”

女皇眉头微皱,“奥洛夫,他是汗王的贴身侍卫,你出手太重了。”

奥洛夫还想开口争辩,渥魃希轻咳了下,身体微晃,“索菲亚,一场误会而已,是我的属下不懂宫廷规矩,还请不要责难。”

话出口,连声的咳嗽也不断逸出,震的那消瘦的身体不住的摇晃,渐渐萎顿。

“渥魃希……”

“汗王……”

各种叫声交织着,众人手忙脚乱的动作中,渥魃希带着叶灵绯被送上马车,朝着住所疾驰而去。

马车上,叶灵绯焦急的搂着渥魃希的身体,任他瘫软在自己的肩头,手指握着他冰凉的指尖,“老兄,你可不能昏过去,撑着啊。”

在这个时候病发,叫她怎么办?

心头叹息,她紧了紧手心,“算了,回去给你服药,其他的事以后再想办法吧。”

紧闭的双瞳轻轻睁开,声音落在她的耳边,“你想告诉我什么?”

一愣,侧首对上他清冷的目光,她诧异的开口,“你、你没发病?”

他贴着她的脸颊,温热的呼吸打在她的耳边,暖暖的,“你连撒泼打赖都用上了,我若不装病,又岂能离开?”

心下没来由的一松,她哼了声,“我还以为女皇的需索让你不堪重负,发病了呢。”

“你很希望?”他手指滑落,擦过她胳膊上的青紫红肿,冰凉的手指贴着她发烫的胳膊,清清的很是舒服。

嗤笑声,叶灵绯别开眼,“我只听说过活在裆下,还没见识过死在裙下,您老人家想让我见识见识?”

他慵懒的靠着她的肩膀,“闯进女皇住所,就为了看我死没死?”

表情一敛,她凑上他的耳边,“如果这场事你不处理,只怕我就真的要为你送葬了,看在你送我礼的份上,我会记得为你多烧点纸。”

“你说奸细?”他懒懒的动了下,声音轻的仿佛要睡了过去。

“你听到了?”她身体一僵,警惕的看了看窗外,这才将自己在花园中遇到的一切娓娓道出。

从头至尾,他只是静静的听着,没有打断她,也没有过多的表情变化,直到她说外,才垂下眼皮,沉吟着。

“你看到了他的脸?”渥魃希还是那悠闲的样子,不疾不徐的说着。

摇摇头,“没有,我只听到他与奥洛夫接触,想要联手害你,他是……”

“策伯尔的人。”渥魃希靠在她的身上,身体随马车晃动,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那你听清楚了他的声音?”

“呃……”表情为难,她抿了抿唇,“不太清楚。”

“那你急着找我干什么?”他的回答差点让叶灵绯闭过气去,“没看到脸,听不清声音,你想怎么找?”

“我看到他袖子上的裂口。”她着急的说着,“如果我们赶回去的快,你让所有人集合,说不定他还没来得及换下那身衣服,说不定,他根本没注意到衣服上的裂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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