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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域情郎(39)

“那就等到了时候再说。”叶灵绯很是随意,“如果你留我下来,只是想和我说这个的话,如今该说的也已经说完,我是否能离开了?”

温文点头,发丝垂在身体,蜿蜒盘旋,也是同样的温柔如水。

她站起身朝着门外走去,才迈步,又忽然停了下来,转身望着他端坐的背影,“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背影挺直飘渺,“什么?”

“我如何才能回去?”她轻灵的声音传达着一个事实,坚持而决绝的想要知道的答案。

“我不知道。”这个答案回答的很快,也很冷静。

不出她的意料,叶灵绯抽了抽嘴角,似笑非笑。

“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神祗之意太深奥,非我能读懂。”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书洛声音轻吐,“佛家不许妄言,我自没必要骗你。”

他停了停,在她几已绝望的时候,再度开口,“如果朝着东方而去,寻找到你来时的路,或许你就能回去了。”

东方,寻找来时的路……

难道她当初的判断没错,她果然是要回到那个叫巴音布鲁克的草原,再入那湖水中,才有可能吗?

“那我……”她强压着越跳越快的心,“怎么才能回去?”

“靠你自己的力量,借由他人的手。”

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回答让她越发的糊涂。

“谁的手?”

渺然一笑,说不出的神秘,也说不出的俊美,“你是神的人,自然是你选择谁就是谁。”

她选择谁?

叶灵绯的目光,情不自禁的看向大门的方向,那扇紧闭的木门之后,站着一个优雅飘逸的人影。

“我……知道了。”她点点头,似乎明白了什么。

掌心突然一暖,不知何时竟已被他握上。

他不是个修行人么?这算不算六根不净?算不算非礼?不过,被如此风神如玉的人非礼下,她好像也不吃亏。

正当她胡思乱想着的时候,那温暖已离开她的掌心,归于蓝袍袖中。

掌中沉沉的,圆润晶莹,竟是他刚刚在指间拨弄的珠串,暖暖的还残留着他手中的温度。

每一粒都洁白剔透,看不到半分杂质,叶灵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怎么也挪不开她的目光,“送我定情信物?”

话出口就有点后悔,她、她、她居然调戏修行之人,这也太大不敬了。

不待她道歉,那浅蓝的人影淡然的微笑依旧,“你说是,就是吧。”

这也行?他到底是不是和尚啊?还是修为太高,早到了不嗔不怒的地步了?

“我不要。”她勾着玉珠,伸到他的脸颊边,“无功不受禄,你的见面礼太贵重了,我要不起。”

“就当贿赂,贿赂我新晋汗王堂弟身边的侍卫好了。”他似是想起身,但只欠了欠身,又顿住了,“你好像踩着我头发了。”

“对不起。”她往旁边跳了步,急急道歉。

雪白的掌心摇了摇,正待说什么,门板上已传出了轻叩,伴随着朗润之声悠然而入,“书洛,我要带人走了。”

手指撩过腮边,一片青丝顺着雪白滑落,温柔的男声应道,“你的属下有佛缘,我想留下。”

门外轻笑顿起,“我的属下纵然有佛缘,我不答应也是不行的。”

三月柳枝点水,晕开潋滟之态,书洛微侧半容,“去吧。”

她捏着手中的玉珠串,伏低身子在书洛耳边,“我的来历,你不会告诉他吧?”

“不会。”

要到了她想要的答案,叶灵绯终于放下了心,冲他摆摆手,飞快的拉开门。

门前的台阶上,月白袍角轻翻,拍打着他的小腿,双手背在身后,冲着她的方向弯起唇角。

海棠春绽,明媚如阳,月白雪色,辉韵娇魅。

不等她靠近,他已转身,朝着寺门外行去。她几步跟上,与他并肩而行。

“渥魃希,以你的耐性会出口催人,真的好奇怪。”她跳着步伐,看着他雕像般的侧脸,漫不经心的开口。

“饿了。”清泠泠的声音,姿态飘逸而行。

“难道不是因为我大声的喊的那句定情信物?”她蹦下台阶,笑容中有几分古怪。

“是。”他背着双手而行,宽大在袖子在身后摆动,别是一种潇洒,“书洛自小研习佛法,可不容你随意亵渎,所以我必须阻止你丢人。”

两个人渐行渐远,消失在静谧的寺门之外,房间挺直的背影沐在阳光之下,发丝闪烁着点点七彩之光。

口中喃喃,“选中你要的人,到你想去的地方,寻找来时的路。不知归去那时,你是否还如今日坚决?”

风吹过,拂起他的发丝,凌乱飘动。

作者有话要说:不行了,这几天又病了,我去卧倒……

☆、汗王回归

“又被你骗到一样值钱的东西?”渥魃希眼睛盯着自己手中的酒杯,眼角勾了眼角落中的某人。

身体随着马车的摇晃摆动,她把玩着手中的冰玉珠串笑逐颜开,“你都说值钱,那就肯定值钱了。”

“这是书洛的随身之物,就凭这一点你就赚大了。”渥魃希狭长的眼睛斜斜挑着,散发着深沉的光芒,笑容却飘魅,“可知道部落中人千金难求他一件法器,你倒是三言两语拿走他最贵重的持物。”

“你嫉妒?”她将珠串挂到腕间,冰凉的感觉沁透肌肤,寒中带暖,舒服极了。

“如果我说我想要你那串珠子呢。”他握上她的手掌,手指拨玩着她腕间的珠子,“我从未见过书洛与他人交谈,更别提青睐有加。”

真的那么高傲?

可是那个书洛,不仅和她聊了,还对她笑了,甚至乐于被她调戏,这是怎么回事?

究竟是他不懂那个人,还是她搞错了?

想也不想的扒下手腕间的珠子,想也不想的递给他,“你喜欢拿去。”

“你舍得?”他扬起唇角,执杯空停,“这东西很贵重,如此随意送出似乎不是你的风格。”

“我和他不熟,越是贵重我越是不敢收,拿人的手短。”她将珠串塞进渥魃希的手里,“不如我给你,和你换点其他东西。”

唇色被酒渍染出了艳丽水色,“我的东西你就不怕拿着手短?”

“咱俩熟。”她手指摸上了他的腰间一方玉佩,手指绕着玉上垂着的流苏,冲他挤挤眼睛,“换这个怎么样?”

“你什么时候如此客气了?”他睨了眼她,“我的东西你不是说拿就拿的吗?”

“君子爱财取之以道,我也不是强取豪夺之辈。”她豪气干云的拍了拍胸脯,“这不是和你换么。”

“不换。”他懒懒的两个字顿时将她的期望打回了原形,缩在一旁。

纤长冰指解下腰间的玉,连同珠串一起抛到她的手中,“书洛赠你的东西必有他的意思,你留着吧。”

捧着两样东西,她没有太多的意外,拿起玉佩狠狠的亲两口,揣进自己的怀中。

“你开始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吧?”渥魃希毫不留情的揭穿她的小心思。

干笑了下,没否认。

这些,似乎已成了彼此生活中每日都会发生的小事,他看穿她的心思,她明白他看穿她的心思,小小的心机不过是打发无聊时间的调剂,彼此呵呵一笑而过。

车身忽停,巴特尔的声音稳重传来,“汗王,策伯尔带领一支人马,西出三百里迎接您,人马就在前方。”

“他是迎接我,还是担心我呢?”渥魃希的轻松悄悄敛没在深沉的笑意之后,“许久没看到他,颇有些想念呢。”

叶灵绯透过车帘的缝隙看去,前方一众马队展开,旗帜呼啦啦的展开,翻飞在空中,一边雄鹰展翅一边是白虎凌空。粗壮的汉子骑在马背上,蒙古的长袍传达着熟悉的感觉,说不出的豪迈与浑雄之气。

这,才是她熟悉的蒙古族人,才是她印象中草原上飞驰的汉子。身边这个,实在是精致过度了。

“三百里。”某人玩味着这个字眼,“真是隆重的迎接仪式,让我受宠若惊。”

当旗帜下的队伍越来越近,渥魃希脸上的笑也越来越完美,“果然是隆重啊,连我麾下的鹰队都带来了。”

叶灵绯发现,他几乎是无时无刻不挂着笑容,淡笑、微笑、浅笑,从从容容的挂在唇角,有时是俊美,有时是病态的孱弱,但是那笑容,几乎从未消失过。

会始终保持笑容的人,要么是生活太顺,从未有过任何挫折,要么是生活太挫折,从未平顺。

不记得是谁说过的话,此刻闪入她的脑海。

他,属于哪一类?

带着他的部队,远道三百里迎接,究竟是恭敬还是示威?他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马蹄在面前数十米前停下,一干汉子快速的从马背上跳下,手中的白色长绢从脚下快速的铺设到车前,数十米的白色中,几十人威武而立,一声轻喝中,同时单膝跪倒。

两边马儿嘶鸣,被人紧紧牵住;旗风猎猎,拍卷着。

一刹那,所有的声音都被压抑了,无形的目光凝结在一点,等待着。

马蹄扬起的灰土还在空中飘荡,空气中浮着淡淡的泥土气息,黄色的飞烟中,人影从白绢的另外一头缓缓行来。

双目如电,龙行虎步,一行一动间都散发着肃杀的气息,每行一步,强烈的压迫感就近一分,不用说话,那常年在战场锻炼出的铁血气势就已让人无法透过气。不经意间就让对面的人想要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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