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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域情郎(76)

他渴望,她亦同样。

脸撇向门边,艰难的张开唇,凌乱的语句破碎而出,“门……没……关……”

“你以为有人敢来吗?”

她微笑,双手环绕上他的颈项,看着头顶上方的人,嗅着熟悉的味道,迷蒙了双瞳,“今日之后就要开始准备开拔了,夫君大人要展示雄风只能趁现在了。”

那轻覆着她的身体忽的紧了下,虽是很细微的动作,她却感觉到了,“怎么了?”

唇从她的颈间抬起,停了下,“我攻打土耳其,你去吗?”

“当然。”她眨着清水双眸,脸上潮红未褪,“你答应过我,无论到哪都不分离。”

双目轻阖,留给她一双漂亮的弧度,手中扯开被褥,狠狠的裹上她的身体。

人起身,撑在窗边,长长吐出一口气,长发垂在凌乱的衣衫前,背影透出几分克制的无奈。

“我想,这洞房花烛夜怕是要推后了。”声音残留着低哑,却是不容质疑的决定。

“因为我要跟你上战场?”

转身,他行回她的身边,“是。”

“为什么?”她不明白,上战场和他们之间的情爱有何关系?

看着她的脸,双手捧在掌心中,仿佛最稀世的珍宝,“我不能让你有孕,不能让你承受半点伤害,我不能拒绝你同去的要求,唯有保护好你的安全。”

偎贴入他怀中,扬起甜美的笑,“我懂,所以……”跳下床,飞奔向门边,“你还是没办法证明自己的能力。”

笑声清脆,散了房内最后一丝无奈,只留下嬉戏调笑的两人,在追逐间诉说着他们浓烈的缠绵。

作者有话要说:好热啊好热啊好热啊,我被热熟了……

☆、绅士的战争(一)

1768年开始的土耳其战争,被誉为叶卡捷琳娜二世时期最伟大的战争之一,直接导致了奥斯曼帝国的没落,失去了大片的土地,直至今日也不能回复到往日的辉煌。

而她,只在俄罗斯历史的故事中听闻过这举世闻名的战争,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一日,能够亲自登上欧洲的战场,亲眼看一个强大帝国的衰败,见证俄罗斯帝国雄霸于欧洲。

但这不是快乐,更不是兴奋,由始至终她都不曾有过轻松,那是因为她能从身边人身上感觉到的深深无奈。

渥魃希常年的隐忍,这么多年的深藏,只因为他对子民的爱惜,可是这一次,他的发兵不是为了自己,不是为了部落的兴盛,而是为了那个一直压制在头顶上方难以抗衡的人。

本身就在俄罗斯帝国的统治下,渥魃希对这种被征服侵略的感觉是深有体会的,她知道他不愿意,却不得不这么做。

“我相信你能以最小的牺牲换来最大的利益。”她悄然握住渥魃希的手,低声说着。

线性战场拉开,舍弃了马背名族的优势,她也不敢肯定执着火药枪的土尔扈特部勇士能不能战胜奥斯曼帝国强大的陆军,可渥魃希和波将金的交换条件,首先必须替对方拿下眼前的城堡。

节奏的鼓点中,宽长的队伍踏着整齐的步伐不断的靠近,她几已能看到对方阵营人员脸上严肃的表情,皮靴踏在土地上,震动了大地,高高的旗帜飘扬,朝着他们一步步而来。

这不是当初在俄罗斯皇宫看到的检阅,是真正以血以命相拼的生死搏斗。

最前方的小号手和鼓手不断变换着节奏,而队伍的脚步,也随同这鼓点变换着,宽近一公里的人线,竟然没有一丝凌乱踏错,强大的气势在大地的颤抖中压迫而来,手中的火枪黑黝黝的枪洞,无情冰冷。

这就是正规的军队和习惯游猎民族的最大不同,严格和正统是长期训练下的结果,只这行进间的军纪,就让对面的人心惊。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欧洲的长排线性进攻。”她咽了咽口水,紧紧的盯着靠近的部队,已无暇赞叹感慨。

手中,忽然多了一样东西,冰冷。

低头望着不知何时从渥魃希手中转交过来的长矛,她皱了下眉头。

这是最高指挥官的象征,在这样无情的战场上,他的做法似乎是失策了,她再是明白历史,却觉不适合带兵打仗。

“在欧洲战场,绝不能向指挥官开枪。”他淡淡的解释,“你听我指挥就好。”

重重的点了下头,她举起了手中的长矛,“前进!”

没有鼓号手的带领,没有强大训练方阵的队伍,没有了擅长骑马奔驰,在拉长成一字型之后,土尔扈特部的勇士队伍凌乱的可怕,短短几十米走的乱七八糟,不像是一群强占他人土地的侵略者,倒更像是山林间乌合之众的盗匪。

就连渥魃希身边的策伯尔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汗王,请您准许策伯尔带领勇士们冲杀,这样我们就是送命给他们。”

自从渥魃希和波将金达成协议的消息传出,策伯尔就一直憋闷着。他自责,责怪自己过于相信达什敦,责怪自己亲手将东归的消息透露给了俄罗斯帝国,才让汗王不得不做出这个决定。

他想将功补过,这股气从土尔扈特部一直憋到了土耳其边境,到现在终于再也忍受不住。

悲惨的土尔扈特部勇士的行进队伍,让奥斯曼帝国的防卫军顿时跌破了眼睛,人群中发出哄笑声。

策伯尔愤怒的瞪红了双眼,唯有渥魃希轻笑一声,“不用。”

“您难道想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子民送死?”策伯尔捏紧的拳头,咬紧牙关。

他不懂,叶灵绯也不懂,但她除了捏紧手中的长矛压制快要跳出喉咙的心,只能将所有的希望放在渥魃希身上。

渥魃希噙着淡淡的轻松,“记得吗?欧洲的绅士规矩。”

一句话,她的眼睛亮,亮过了士兵火枪前的刺刀锋刃。

所谓绅士规矩,是欧洲各国为了体现自己良好的修养而尽量表现出的翩翩风度,在十八世纪更是到达了顶端,甚至蔓延到了战场。战场上,不准击杀对方指挥官,不准攻击对方鼓号手,因为失去了指挥官恩惠鼓号手的队伍将一团乱糟,这样的战争打起来太野蛮,不够绅士美感。

即便是面面对三十码内的开枪,也必然是你我客气一番,在她记忆中英法七年战争中曾经有过一次历史上最出名的绅士之战,双方互相推辞着让对方先开枪,光站在那推辞,就耗时数个小时。

而先开枪的一方,必须是双方相较偏弱的一方。

果然,当双方的队伍距离不过三十码,近到对面人脸上的青春痘都清晰可见的距离时,对方身后的指挥官扯起了嗓子,“奥斯曼帝国卡德雷耶男爵请对面土尔扈特部的绅士们先开枪!”

叶灵绯险些一口血喷出来,天、天呐,传说竟然是真的,这样的事情居然真实的存在。

她该说对方儿戏,还是说教条?

这是战场,是血溅拼命的地方,是誓死捍卫的刚毅展现的疆域,不应该有人情,不应该有风度,不应该有所谓的谦让,只有血性和激情。

她举起手中的长矛,“土尔扈特部王妃叶灵绯……”

“进攻。”耳边是渥魃希悄然传来的声音。

长矛刹那垂下,她怒吼。“杀!!!”

“砰!”

“砰!”

“砰!”

火光四射,硝烟弥漫,刹那之间平原上飘起了浓烟,奥斯曼整齐的队伍刹那间打开了缺口,最前排的人倒下,血色炸开。

前排的人蹲下,后退,后排的枪声已响彻天际,硝烟刺呛着喉咙,奥斯曼帝国的士兵惨嚎着,一排排的倒下。

血色,浸透土地;肃杀,飘散在战场的上空。

一排排的土尔扈特部勇士前进,一排排奥斯曼帝国的士兵倒下,战争的就在这不及思想间打响。

当卡德雷耶从震惊中醒来,他伟大的奥斯曼陆军队伍,依然伤亡倒下数百人,整齐的队列早是凌乱不堪,他最引以为豪的火枪手在第一波的进攻中损失大半。

快的,不过是短短一两分钟的事,场中强弱局势立即扭转。

绵延一公里的路上,尽是土耳其士兵的尸体,惨烈无比。

卡德雷耶张大了嘴,高高举起手中的长矛,“进攻,火枪手进攻!”

可是,没有进攻的鼓点响起,他的士兵凌乱的奔逃着,没有鼓点的指挥,没有人开枪,没有人进攻,训练有素的队伍就像被浪潮冲击崩溃的堤坝,一泻千里。

身边的少尉在躲闪中狼狈的开口,“他们打了鼓手,没、没有人敲鼓指挥了……”

煞白了脸,卡德雷耶狂乱的瞪着自己已无还手之力的士兵,再次高喊,“撤退,全部撤退!”

可是,他的士兵依然在凌乱的逃跑,不断的倒下,不断有哀嚎惨叫传来。

少尉从地上抬起头,“男爵,他们也打了号手,没人吹号撤退……”

卡德雷耶愤怒的挥舞着手中的长矛,“你们没有绅士之风,在文明的战斗中对鼓手和号手发动攻击,这是卑鄙小人的行径!”

回应他的,是枪弹震响枪管的轰然,土块碎石被炸药溅起,劈头盖脸的打了他一身。

不是缓慢推动的欧洲战场,蒙古的勇士敏锐灵动,不受呆板的阵地限制,一个个犹如矫健的豹子冲入对方的阵营中。

此刻,强悍的身手成为了他们的神兵利器,无法判断目的随性攻击让对手根本无法抵抗,土耳其的士兵甚至还不明白,为什么战场上会有如此速度的攻击打法,会有如此犀利撕破阵线的冲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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