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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天下:美男是我的(181)+番外

我扯下一缕裙摆,蒙上自己的眼睛,当视线全部陷入黑暗,我的倚仗就只有耳朵,和感知。

脚下踏前一步,郑重而坚定,又一步,再一步……一连十余步走出,感知告诉我,身边前后并没有任何阻挡物,我摘下眼上的蒙面巾,眼前数丈处,还是那堵高墙。

不得不佩服七叶的本事,这阵法布得很大,足见其心智与谋算。天族隐居的岛也是层层叠叠的机关与阵法,但那不是一日促成,而是千百年的积累,才有了那玄妙的隐匿之处。

但越是玄妙的阵法,就越是容不得人多的杂乱,一旦被误触了阵门,很可能会伤人,所以天族才选了个湖中之岛,而七叶能将阵法布在小镇之上,可见大胆。

再度蒙上眼睛,我又一次提起了脚步,阵法再大,终还是有边,只要我谨慎而行,绝不难出去。

这一次,又是十余步,我的感知告诉我,周边还是空荡荡的,所以我没有停,而是继续。

就在此刻,我的脚下踩到了一枚细碎的石子,被我的脚尖踢动,骨碌碌地滚向前方。

这是我这一路行来,第一次触碰到真实的物体,还来不及惊喜,耳边就听到了机簧之声。

这机簧,不是弓弩强劲的弹射声,而是很轻,轻的不过象弹一下牛皮筋的感觉,却仿佛连环般,一连响起数十道。

数十声,涵盖了我的上下左右前后,在眼睛被蒙的一瞬间,如此众多的声音突然响起,要判断出哪一边没有声音,确实挺难。

尤其,当你心中知道这机簧出自最让你忌惮的“漫天星雨”时!

一个针筒就是成百上千根针,数十个针筒……我心头苦笑,即便真的是骤雨临头,只怕也不及它们密集,同时迎面而来的,还有细微的炙热气息。

剑出鞘,在头顶挽起气浪,以强大的力量将落下的针导向一边,掌风扫出,以劲气旋转在周身护卫,身体斜飘右前方一个小小的角落,所有的机簧同一时间响起,唯有这里没有声音。

密集的针,让我连摘下脸上蒙面巾的时间都没有,功力鼓胀,将影换轻功提升到极致。

没错,我瞬间的感觉没有错,那些密集的针擦过空气,唯独这里宁静如常。

不对!

我甚至脚尖还来不及落下换气,生生再度提起,又掠回了过来,在此同时,一个巨大的东西夹杂着风声从我身边掠过,落地。

我还能感觉到那粗糙的边缘打过我胳膊时的沉重,从漏空的风声里,我能感觉出,这是麻绳编成的网。

人去,再回,躲“漫天星雨”针,再躲这天罗网,掠回的时候,“漫天星雨”刚过脸颊,就在这银针与罗网中一来一回,悉数躲过。

七叶啊七叶,你算的精巧,算得到我会以这样的方式出来,在我刚刚兴起一点喜色心思放松的时候才彻底放出杀招,当真把人心每一点细小变化都想的通透。可惜,你还是低估了我的武功。

两度闪身,一次折返,虽然难,我还能应付。

在空中,我的手抚上蒙面巾,想要摘下那布料,但我的手刚刚抬起,就马上落下,因为我察觉到了另外一种危险的气息。

我的脚下,很热。

“漫天星雨”中弹射出的,不止是银针,还有火石。

那机簧的力量,擦亮了火石,我的脚下立即被点燃,而我因为面巾遮挡,没能来得及察觉。

掌心的力量拍向地面,人高高跃起,第三度在空中转身。

火焰中,我嗅到硫磺硝石的味道。

硫磺硝石、天罗网、银针,这些都是“藏命堂”昨日用过的伎俩,七叶不过换了顺序,加之她的谋算,威力之大以数十倍猛增。

我若想不出破解阵法之道,早死在自己狂乱之中,我想出破解之道,必用这样的方式走出阵法,不是七叶小看我,而是他所有的杀招,都在这最后一击。

火药!

我听到了引线嘶嘶声,我想跑,奈何身体三度掠起,又拼力躲闪“漫天星雨”和天罗网,早已是强弩之末。

她以最强,击我最弱。

她胜!

我甚至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跑,拼尽所有的力量,往一步步走过的来路,飞纵。

走过的路,才是最安全的路。

爆炸在我身后响彻,直觉得动气都在震荡,我的身体如海面之舟,飘摇难定。

这炸开的速度比我想象中快,也比我力竭之后的飞跃快,一股气浪掀来,将我整个人掀开,随即炙热的火焰在我身边弥漫开,将我彻底包围。

七叶,你这是在嘲讽“藏命堂”不如你聪明,还是想告诉我,同样的手段由你使来,杀我易如反掌?

一道声音由远破空而近,穿入火焰中,卷上我的腰身,将我还没有落地的身影用力地扯了出去。

人在空中,一道手臂圈上我的腰身,将我用力裹在怀中。

一只手,握上我的手腕。

这手……

☆、蜚零送药

蜚零送药

我牵过凤衣的手,细致。

我摸过寒莳的手,有力。

我握过木槿的手,温暖。

我碰过青篱的手,清凉。

我抚过合欢的手,纤寒。

但这些手,都不如此刻揽着我的手让我熟悉,因为它无数次这样拥过我,无数次无声地抱着我,无数次缓慢而轻柔地抚摸我的身体,每一寸。

唯有这个人的手,粗糙。

他并非没有细致过的时候,而是当初为了两个人的生存,那细致生生给磨成了粗糙。砍柴、卖炭、挑水,推着小车带着我上集市,每一日他抚过我身体的手,都比前一日要粗上不少。

我以身体记忆了他手掌的改变,记忆了那段只属于两个人的往事,记忆了彼此最困难的互相依靠,即便之后稍有了起色,他掌心中的茧,却褪不去了。

记得我曾打趣过他,“你是不是故意让我内疚,所以才每日没事找事做,活生生把这手老茧磨在手上不肯消。”

他瘫着脸,面无表情给我一句,“那你就记着。”

他让我记着,我又怎么敢忘,即便在这生死攸关之际,那力量一上腰际,身体就自动寻找到了依偎的位置,靠了进去。

没有人能让我这般依赖地缩入怀中,唯有他。

因为我赖了三年,三年都是在他的怀中高枕安睡,之前的一年,白天不曾离开过他的背,晚上没有离开过他的怀,实在是太熟悉,太了解,太习惯了。

被他保护了太久,也就喜欢上了被他保护的感觉,女子与男子身份的倒置,也唯有我和他能做的如此自然。

这辈子,怕是无法改变了。

即便我爱调戏他,即便他在我调戏的时候不言不语不回应,看似我争了上风,实则不过是在逗弄中想争取一丝主动,心理上占点小小的便宜聊以自我宽慰而已。

我与他之间的主导,一直都在他的手上。

一波火药在身侧炸开,他带着我翻倒在地,两个人狼狈地滚着,但是我知道,有一双手,将我抱的死紧,不留一丝缝隙,那四溅的热气,没有能沾上我半分。

耳边各种轰响犹如炸雷,一声响过一声,我被他压在地面与他的胸膛之间,那双铁臂的力量,让我的手都抬不起来,只记得那胸口的温热,还带着汗意。

他,是匆匆赶来的吧?

当那震响终于尘埃落定,那箍在我身体两侧的手才松了,我扯下脸上的布,迎面就是一张脸,悬在我头顶上方三寸的地方。

他的额头上沁着大颗大颗的汗珠,随着他的喘息淌下,滴在我的脸上,他的衣衫上、脸上满是灰尘,被汗水冲地一道道的。

我伸出手,擦过他的额头,把那粘在额际的发给捋平,才露出了满意的笑。

手未抽回,就被他抓着。那瘫着没表情的人皱着眉头,眉间皱成深深的川字,满是不悦地看着我。

他一向不多话,也少有表情,我见得最多的便是这个神态了,每当他用这个眼神看我,就代表他对我的做法很深的不满了,但我通常的做法是……把手从他掌中重又抽出,按上他的眉心,撇了撇嘴。

以前,我就是以这个表情嫌弃他丑的,明明是个俊美无双的少年,非要把自己弄的象个忧国忧民的老者,心事重重的。

当初,知他心事重重,却不愿知他心事。

现在伸手,与当初嬉笑间的伸手,感触却是大不相同了。

他要么没表情,有表情就是这表情,哎……

他眼皮垂下,看着我袖口上汗水带着灰尘的脏污痕迹,我笑笑,“习惯了。”

习惯了替他擦汗,也习惯了为他抚平眉宇间的愁绪,没有任何事会比这个更重要。

“你太莽撞了。”一出口,就是指责。

从来都是这样,我做什么他都能挑出错来,总之就是不对、不好、不行。

“我知道。”我回答的满不在乎。

“知道你还来?”他口中的指责更深了,“理由呢?”

我能说来的理由是因为对七叶临走前的怀疑吗,我本意是想打探她究竟为什么来去匆匆,更指望能抓到一丝马脚,看是否能制衡七叶,得到我想要的一双药。

我以为她急切,定然会留下丝毫破绽,却没想把自己弄的如此狼狈,她以别人昨天用过的计谋马上再施展一遍,狠狠地向我展示了她的心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