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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天下:美男是我的(47)+番外

“回家吗?”他问着我。

不是回宫吗,是回家吗?

今日,他这样的口误,好几次了,却又那么让人暖暖的。

此时我才发觉,一向优雅端庄的他,衣袍和袖摆上沾着尘土,金色的下摆都染成了灰色。

如果只是从神殿回来,绝不会有这么重的风尘色,还有眼睑下的青黑,足以证明他几日没有睡好过。

“你去哪了?”如果连这个都看不出,我就是猪了。

他的失踪,并非完全是端木则心的计谋,对方只是利用这个事件,那他究竟去了哪?

方才没注意,现在却是清清楚楚,他的笑容都掩藏不住眼中的疲累,“能先回去再说吗?”

“好。”我伸手撩开车帘,想让他进去坐下,帘子才掀起,我就愣了。

原本华贵的车中,放着一株桃树。

我眨巴眨巴眼睛,揉了揉,再仔细看看,没错,就是一株桃树,还开着早春的桃花呢。

沾着新鲜的泥巴,原本厚软的白色羊毛毯被弄的脏污不堪,早不见了最初的雪白色泽,一些抖落的桃花瓣也七零八落到处都是。

整个车里,几乎可以说是狼狈不堪,那些横生的枝桠,根本就弄的连坐的地方都没有,更别说休息了。

我上上下下,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地看着那株桃树,抽搐着嘴角,“这似乎是株普通桃树,不像是什么名贵品种。”

“没错,就是普通桃树,野桃树。”他回答着,靠着我。

放下了松懈的精神,他更显得疲累了,我几乎能猜测到,他几日没有合过眼了。

“不知道是哪家的桃仙化成人形,要你这尊贵的凤后大人千里迢迢带回来它的原身啊?”我调侃着,口中啧啧称奇,“可是无论我怎么看,这东西似乎够不上千年道行,顶多三四年而已。”

他顺势在车驾旁坐了下来,一身华贵的衣袍就这么蹭上了车辕边,又多沾染了灰尘。

“这就是你带给我的礼物吗?”我摘了朵花瓣,坐在他的身边,让他靠在我的肩头,把玩着花瓣,“想让我亲手养到一千年,然后娶个桃花妖?”

摇着花茎,逗弄着他尖尖的下巴,几日不见,他清瘦了许多。

“如果等上一千年,不如娶你好了,方便还不用等。”我的手抚着他的下巴,摩挲着,看着他靠着我的肩头,心间有一种隐隐的闷,在悄然散开。

“这桃树,是我从‘白蔻’带回来的。”他轻声的开口,“‘白蔻’军营旁的乱葬岗,一株三年的桃树。”

☆、凤衣表白

凤衣表白

那停在他脸颊旁的手指,颤抖了。

“我寻不到他的墓,唯有带回这株桃树,可惜路途奔波,我怕难以移栽成活,才急忙赶回,我知道你不想我回宫打乱计划,对不起了。”

那歉然的语调,清浅温柔。

“答应你了,可惜没能做到。”他轻轻摇头,发丝散满我的肩头,“我带不回他,唯能为你带回这株桃花。”

当初雪地间,我无意中说的那句话,他记得。

“他年你们同埋一处,种上一株花草,将那骨血融为一体,就能永不分离。”容成凤衣轻声念着的,正是我当初说的话,唯把那个我们改成了你们。

他的声音本就带着些许魅惑的动人,此刻沙哑的低低念来,蕴着淡淡的凄伤。

身体麻木,手指也是僵硬,他按上我的手指,抬起头,“你想种在哪,我们先去。”

“不了。”我挤出一丝笑,“我先送你回宫。”

他亲迎桃树,将凤后座驾留给这株桃花,是在表达对木槿的尊重,郑重地带着木槿的魂魄回我身边。

“泽兰”的凤后深入“白蔻”军营,何等的危险,他去了,还不肯告诉我。

为了能让这株桃树种活,千里奔波,他就在车辕上坐了几夜,他不说我都知道。

明知政变风云,在最危难的时刻冒险回城,才被端木则心围困,若是今夜我计谋不成,他很有可能被端木则心侮辱,以他的心智都权衡过。

可他,还是回来了。

何忍再让他劳累?

“皇宫肃整,肯定吵闹,我不要回去。”此刻的他,说的犹如孩子般的负气话,咕哝着。

政变之夜,需要肃整的皇宫里,皇上不在,凤后也不在,这真是……但是,我也不想他再回去了,难道我还要他去调派人马,主持大局吗?

算了,有沈寒莳在,宫廷里不会有任何骚乱,至于那些朝臣,今夜一定吓破胆了,要恢复上朝,最少三日之后。

皇宫未肃清叛党之前,帝后不回宫,行踪成谜也正常。

轻轻挥挥手,马车朝着“百草堂”的方向驰去,一手环着他的腰身,他就这么枕着我的肩头睡去,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当日头的暖意打在身上,睡梦中尽是满满的花香时,我才慵懒地睁开了眼。

头顶桃花枝摇曳,纷纷的花瓣被风吹起,扬起蜿蜒的弧度,犹如轻柔的手,抚着我的发间眉端。

清晨,我急急的种下了这株桃树,看着东方渐起的蓝色,眼前幻化着木槿的容颜,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这一觉,就睡到了日上中天,直到脚步声将我惊醒。

这远远踏来的脚步声很轻,不属于“百草堂”中我熟悉的任何人的脚步,却也并非陌生。

扬起笑容,看着衣袂飘逸的浅蓝,这浅浅的颜色,就像刚睁眼时天空的明媚,白色的罩纱云雾悠扬,轻易地温柔了视线,软了心神。

“醒了?”容成凤衣开了口。

这似乎是我该先问的话,倒被他抢了先。

我半靠着树干,不答话,只是悠然地望着他。

阁中的少爷,不会穿过于华丽的服饰,但是一定要穿的飘逸,少绫罗多纱袍,这样才显得仙气,才容易招惹金主的目光,华丽的打扮会让气质不足的人显得庸俗,这些久经风月的人深谙此道,阁中大部分的衣衫也是这类。

但这一身在容成凤衣身上,才是真正的别有风格。

有气质的人穿什么都好看,但是能如他这般将两种气质完全体现的人,则太少了。

那身金色华袍在身上,他是凛然不可侵犯的凤后;这身浅蓝,他是隐逸世外的公子。

看懂了我眼中的赞叹,他大大方方的将身姿展示在我面前,“没衣服,你的公子们借给我的,可还入得眼?”

一阵风掠过,吹动了他的发丝,也将那柔媚的花瓣吹向了他,满眼落英围绕他周身,那青衫缓缓律动,蓝天日光下,他笑意暖暖。

我看着,他看着我看着他。

不需要多言,眼神足以代表一切。

与那高高在上难以企及想比,这种似水的纯净,更容易侵入心间,也更让人由衷地想要融化在那抹如天色的怀中。

阁中公子的衣衫,多多少少有些媚气,难得的是这媚色与他竟融为一体,仿佛是从他身体里隐隐散发出来的媚色般。

似乎,他身上真的有股这样的气息,只是被华贵掩盖了,在这一刻没有遮掩的展露了。

我的回答很简单,“我喜欢。”

他眼角一勾,我更加笃定,这分明是他骨子里的媚色,眼角眉梢的隐然天成。

他在我面前蹲下,衣衫划过手指间,轻薄的衣料似水般,“你很少称赞人,能得你一句欣赏的话,也不枉费我特意挑选的衣服。”

子为悦己者容吗?

“我还有更直接的,想听吗?”我朝他伸出手,掌心贴上他的胸口,凑上他的耳边,“你不穿更好看。”

“那我岂不是要煞费苦心想想如何脱的美,让你目不转睛?”他三分无奈,七分无赖。

唯有眼中水波清冽的温柔,始终不变。

睡足了的他,气色也恢复了,如此近的距离,那唇瓣上的一点朱砂更艳了,目光不由地停留在上面,想着……这颜色,要是再艳点,就更美了。

“别舔唇,会让我知道你垂涎我的。”他的笑声在耳边,一阵阵的,像一只手,勾着心里的弦,坏坏的拉扯。

我从未掩饰过自己对他的垂涎,漂亮的男人,谁不垂涎,只是垂涎和占有,还是有区别的。

垂涎,即便是吃干抹净也能擦擦嘴巴走人。

占有,则是想要烙下自己的印记,不再容他人触碰。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垂涎的心,已经悄然改变了。

他的手从身后拿了出来,手中一瓶小小的酒,递给我。

小瓶子封泥完好,上面还扎着漂亮的红绸,若我没看错,这是男儿出生时父母埋下,他年出嫁时再开启的酒。

酒色艳红,恰如十八岁的男儿,俊美醉人,所以它有个非常好听的名字。

我挑眉,疑问着开口,“‘多情醉’?”

少年多情,洞房花烛,举杯合卺,情醉一生。

“他是想嫁你的。”那酒塞入我的手中,“难道你不想娶?”

想,如何能不想呢,只是我远比不上容成凤衣的剔透,想不了这么多。

“凤衣……”只两个字,说不出更多。

“你和他,定有很多话要说,我在外面等你。”他的手抚过我的脸颊,在唇边蜻蜓点水一吻,“我喜欢你这么喊我的名字。”

不是刻意做作给他人听,亲昵的只有两个字,却是为了自己而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