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女帝天下:美男是我的(86)+番外

我抽了抽嘴角,“在我眼中,有武器就一定有好事。”

空中,剑鸣。

“独活”坠落,剑锋向下,朝着地面急坠而来,朝着他的头顶。

那是我的剑,在我抛开它的时候,就为了这一刻,以血为引,召唤我的灵魂,我的剑。

我死死地盯着青篱,“师傅,你输了。”

剑吟厉啸,越来越近,他清寒的表情依然冷漠,在剑离他不过数尺距离时,我听到淡淡两字,“是吗?”

冰寒的气息张开,我的纯气也瞬张抵抗,可就在纯气张开的刹那,那铜墙铁壁般的真气犹如纸胎的瓷瓶突然落了地,碎溅无数碎片。

我身体倒飞,狠狠落地,口中腥气蔓延,胸口沉闷的无法呼吸,我只知道每吸一口气,都带出一口血沫,眼前一片黑暗。

依稀,听到了“独活”剑落地的声音,沉重而无生气的落地声。

我的偷袭,宣告落空。

进攻失败,看来等待我的只有死亡。输给青篱,我服气,却不甘。

脚步沙沙声起,他的身体停在我身旁,衣袂被风轻柔吹起,掠过我的手背,划动着。

“你知道为什么吗?”

是,我的确想知道为什么,我的内功绝不可能被青篱一招至重伤,否则刚才也不可能拼数十掌,这种伤更象是强弩之末后的崩盘,可就在刚才,我还内力充沛,怎么可能到了力竭的边缘?

“你不是力竭,是纯气刚猛,伤了你的筋脉。”

短短十数个字,我彻底明白了。

纯气修炼的法门是青篱教的,这个武功的利弊,他比我更清楚,军营之外突然的出现,引我到这里来决斗,都是利用了我亟待赢他的心,让我在驾驭不稳的时候,先自伤了。

那几十掌,只怕根本就是故意勾引我全力施展,然后——筋脉寸断。

狠,好狠。

聪明,好聪明。

“不仅是刚才的交手,之前让你奔这么远,也是同样的道理。”他又恢复了那背手而立的姿态,半仰首望着天边月,看都不曾低头看我一下。

即便如此,他依然这么清楚我在想什么。

“不费吹灰之力而杀人,这才是青篱,以心为剑,才是上选。”我平静开口,“青篱不需要任何武器,心已是最强的武器。”

“谬赞。”他缓缓出声,“再是续筋脉,终究比常人弱,纯气有续筋脉的作用,我怎么会不知道?我既能教给你,也能制衡你。”

这不啻于,他拿起他送给我的“独活”剑取我性命般,他要告诉我的就是,他青篱能栽培我,就能一手毁掉我,我再是蹦跶,再是如蟑螂般四处逃窜,终究他只要伸出脚,就能碾死我。

“那你杀吧。”我咳了声,又是点点的血沫,这种伤势,一时半会是动不了了,我也没打算逃了。

“若要杀你,我在‘泽兰’京师就能做到,何必等到现在?”我模糊的视线中他衣袂如仙,声润如仙,“现在你能与我谈谈交易了?煌吟。”

☆、交易

交易

“激怒我,引我动手,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我叹息,叹息自己又一次中了他的计,又一次被他掌控。

我从地上撑起半个身体,只这一个小动作,就又牵动了伤势,颓然地坐了回去,在地上干喘。

“你居然知我新的名字,不容易。”强忍着内伤的难受,我爬起身,踉踉跄跄了几步才站稳,手捂着胸口,“可惜我回答过你了,你不敢杀我,我又何必与你交易?”

“不想知道我用什么交换?”

“不想。”

不想被人引诱最好的方法就是不知道诱饵是什么。可惜青篱却并不想罢休。

微微一笑中,清然开口,“‘泽兰’退兵,换纯气下面的心法口诀。”

我本有恃无恐,却被一刀刺中要害。

他就象个在饿了十年的乞丐面前拿着肥美烧鸡的人,蛊惑着灵魂深处最贪婪的一面,“你今时今日的地位,大权在握美人在侧,没必要拿自己的性命与我赌气,公平的交易,你暂时退兵,我将口诀心法给你。”

“一人之命换一国,我有点亏。”

“你一人之命牵系一国,只赚不赔。”

“呵呵,你看高我了。”我抬起脚步,慢慢朝着军营的位置行去,“你该不会天真到以为一个傀儡替身会有人举国相护吧?”

那静漠的表情看上去深幽的难以猜测,“你真的只是傀儡吗?”

我与容成凤衣的关系青篱不可能知道,绝对不可能!

这个想法在脑海中闪过笃定,脸上满不在乎,“要不试试?”

“不用试,容成凤衣一定会用尽一切办法保住你。”他绝对的口吻让我的心又是一沉。

就在我以为自己的秘密被他窥探的时候,却听到了一句让我更为震惊的话,“即便你是假的,现在也是真的,你真以为容成凤衣还能找到第三个端木凰鸣吗,我若此刻把你带走为人质,对‘泽兰’提出条件,他什么都会答应。”

我冷笑,“你忘记了真正的端木凰鸣……”

话出口,初始是嘲笑,然后渐小,最后一个字怎么也出口不了了,因为我猜到了一个事实,在他几乎不怎么变化的表情上。

“‘落霞观’”在彼此的心知肚明下,他缓缓道出三个字,将答案公之于我面前,“‘天冬’的兵力部署,是‘白蔻’要求的。”

“你干脆说的明白点,是你要求的。”

“也无不可。容成凤衣能查到的消息,我也一样可以。”

是我低估了青篱,自以为瞒骗了他,自以为赢下一局,其实早已输了后着,“你在‘泽兰’故意不揭穿我,因为你知道不论杀或者不杀我,‘泽兰’都会尽全力找回端木凰鸣,反而让容成凤衣有了防备。所谓匪患的表象之下,沈寒莳不过是附带的小鱼,真正的目标是端木凰鸣。我想不止‘泽兰’被你蒙在鼓励,只怕‘天冬’也不会知道,他们布兵之举,却是完成了你们最大的目的。如今,端木凰鸣悄无声息地死了,与‘落霞观’里的几十个道姑草草埋在了黄土之下,渣都找不着了,容成凤衣势必拼命保住我。”

那深潭双眸里浮起淡淡笑意,“他偷梁换柱,我就助他李代桃僵永无后患,不是很好?于你而言,轻而易举坐稳‘泽兰’天下江山,身份高贵,再不用担心被人追杀,‘白蔻’为了你如今的身份,也势必会保住你的性命,否则我何必与你谈交易?”

“李代桃僵、瞒天过海、一石二鸟,你玩的好,真好!”我由衷地佩服,“我曾经以为你只是出色的杀手,出色的暗卫,出色的阁主,其实你最出色的是玩弄权术,想的远,谋的深,朝堂才是最适合你的地方。”

他的对手根本不是我,他从一开始,目光瞄准的就是容成凤衣,我在他的眼中,是可以随手捏住的蝼蚁,生死都逃离不了他的掌心。

那双手反复之间,杀了端木凰鸣,让容成凤衣吃了一个巨大的哑巴亏,“泽兰”帝君被杀,却不能宣告天下,不能出兵复仇,还要为一个傀儡付出巨大的代价,这心思算计之深,让我如何不服?

“不是二鸟,是三鸟。”那清冷的言语间,依然不带半分人间烟火气,“‘天冬’最初的合作不过是想借‘白蔻’捞些好处,如今被‘泽兰’大军压境,他们别无依附,只能完全投靠‘白蔻’。”

没错,只要我答应他的条件,“泽兰”一旦退兵,“天冬”在如今这种孤立无援的情况下,只能完全依附于“白蔻”,这六国中原本就极度强盛的国家,就在无形中吞并了“天冬”,不费吹灰之力,没用一兵一卒。

我呵呵干笑,“看来我少吹捧了一句,师傅的借刀杀人玩的更好。”

我再能算计,我的出发点都是个人,得失也是个人,而青篱算计的,是朝堂得失,是举国的利益,不是我所能比的。

“你要的,不过是能安稳的过日子,不再是他人手中的刀,堂堂正正地活着,这些我都能给你,‘白蔻’与‘泽兰’之间的争斗与你无关,即便你帮了容成凤衣,他也不会让你做成真正的帝王,一旦这次围解了,以他的精明必然是取代皇权,而你的存在就是最大的障碍,你依然不能过你想要的日子,你依然会被无数暗中的杀手觊觎,要么苟且偷生,要么仓惶逃命,你那最大的梦想,永远无法实现。”

“好剔透的心思。”我苦笑,“连我最大的梦想,都洞察明晰。”

“做个傀儡,赔上自己的性命,似乎不划算。沈寒莳再是动人,终究不如自己性命宝贵,这三年的痛苦你挣扎坚持着,不会为了无关紧要的人放弃。”

“青篱,说你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都不行,什么小九九都被你扒拉干净,似乎我都不用开口了。”身体的重伤在这夜风吹袭下,不自觉地哆嗦了下。

我宁可相信是这个理由,而不是眼前人的强大。

“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情形吗?”他忽然开口。

我怎么会不记得,当年伏尸满城,他如神仙般翩然而至,给了我一个最为诱惑的条件,一如今夜。

如果早知今日,我是否还会那么义无反顾地答应他,跟随他?

“你会的。”那声音也一如当年般难以抗拒,“那时候我就知道,你为了活下去,什么都可能答应,人会变,但是从小就深入骨髓的信念和渴求永远不会变,这么多年你一直在危机中求生,对活的渴望甚至超越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