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句号(56)
“现在我跟你说一件事,你坐稳,别吓坏了。”
丁欣羊皱皱眉头。
“两个星期后的星期六晚上,在升起酒吧,我有个演唱会……”
“你有个什么?”丁欣羊仍然坐着,但很惊奇。
“演唱会。”大丫认真地说。“该通知的我都通知了。八点开始,但你得早来。之前我得排练,所以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时间,反正我们打电话联系,如果你有空就过来,先和艾录认识认识。”
“好的。”丁欣羊的应诺带出了一个长长的尾音,她似乎看见发生了那么多事之后,几乎每个人都有改变,但只有大丫一个人往高处去了。活的面貌清新昂扬。她为那些留在原地的人沮丧,主要是为自己。
“有需要我帮忙的,你肯定不会客气。”丁欣羊说着,把大丫的银行存折交给她。“不够我还有。”
“肯定够了,我在厦门时,帮人打工,教吉他,有积蓄的。”
“大丫,我这么说,你别笑我。我真的为你高兴。一方面,我嫉妒你的勇气,另一方面,我高兴你是我的朋友,这样我可以为什么人骄傲一把。”
“别光看我现在的这一面,时间长着呐,你很快会看见另外的阴暗面。人很难真正地改变,能做点样式的改变已经不容易。”
大丫离开后,丁欣羊想,哪怕只是样式的改变,她仍然不知道,哪些样式真正适合自己。她没有动力。她甚至羡慕大丫曾经经历的剧烈的痛苦,连这么负面的动力她也没有。她的生活既不是水也不是火,是一团说不清楚的模糊。
第三十四章
妈妈,你教了我太多做人的道理
忘了告诉我爱情是什么
妈妈,现在爱情已经无所谓
我不再有永恒的感觉
妈妈,你没有告诉我爱情是什么
因为你也不知道爱情是什么?
妈妈,哪一天我真正离开了你
那天里开始了我的孤独
妈妈,我再也找不到一个人
那人像你,带给我永恒的感觉
妈妈,我走在路上,再也不能回到你身边
长大像强盗,回忆像稻草
活着,偶尔这样,偶尔那样
妈妈,我好久才想念你一次,知道你不会怪我
可这些都不是我要说的,妈妈
妈妈,你没告诉我爱情是什么
妈妈,当我拥有爱情时,我不知道爱情是什么
妈妈,当我安宁的时候,我失去了爱情
妈妈,你知道我不是责备你
妈妈,这是只能跟你说的话
妈妈,我明白得太早
路还很长……时常这样,时常那样
大丫唱完这首歌的时候,“升起”酒吧里的几十号人没发出一点声音。抱着吉他的大丫坐着,看着她的前面,眼神虚无。艾录在她旁边,吉他横在腿上,目光里没有含义。刚才的歌声平静,绝望,动人的原因是产生这两者之间的无所谓。掌声疏落响起,接着热烈,然后持续。中间地带的掌声格外响亮,那里坐着丁欣羊,朱大者,大牛,车展,白中,刘岸和妻子田如。唯一收到邀请来不了的是丁冰。丁欣羊把一份精美的请柬在中午阳光尚好的时候,放到了丁冰的墓碑前。
掌声停止后,大丫说:
“感谢我的朋友们,让今天变成现实。对我来说,这不是什么演出或者演唱会,我需要的也许就是这样的形式,来的都是老朋友,大家像聊天一样坐在一起。该说的都说了以后,就不再有那么多负担。如果必须说,这是一场演出,那我希望它是最后一场。写歌词跟说话一样,好话不用说第二遍。”大丫说到这里有些哽咽,她调整了一下,转换成轻松的语调接着说:
“我曾经怀疑人只能爱一次的说法。现在我只想这么认为。幸运的是,我经历了这一次,虽然短暂得令人绝望。”大丫说到这里,眼睛往上看,轻轻地说,“我想你也会同意我的说法,我们真正明白对方明白我们之间发生的爱情明白我们再也不会伤害彼此明白怎样让彼此幸福明白一切时,已经迟了。”
丁欣羊用余光瞥了瞥大牛,他笔直地坐着,仿佛已经石化了。
“我还是唱歌吧。”大丫说完,开始弹吉他。
没有爱情的时候
我活着
得到爱情又失去
我活着像死去一样
我困了,却不愿睡下
睡下不会再醒来
你要告诉我理由
为什么活着像死去一样
这样的生活,积蓄着敌意
你尊严的代价是我的堕落
你的爱情不过是所心所欲
爱情像无底的深渊
深渊是无底的
让我的仇恨毁灭你
让我在地狱路上和你相遇
没有履行相爱的契约的人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