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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君臣相得(25)+番外

“……”他只不过出来透口气的功夫,岳渊与这莫测的陈正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沈澜清掏出帕子帮岳渊擦了擦脸颊和耳后脖颈上的褐色药汁,目光泛冷,“博文,到底怎么回事,你舌头怎么了。”

岳渊怨念地瞪了陈正一眼,对着沈澜清伸了伸舌头:“烫的。”

“陈公子?”沈澜清敛起笑意,天生笑唇翘起的微小弧度,神情似笑非笑。

陈正笑容不变:“看他晕船晕的厉害,心里过意不去给他送了碗药,他怕药苦耍小孩子脾气不肯喝,便帮了他一把。”

也就是说岳渊被陈正强行灌了碗药?沈澜清略微皱了下眉:“劳陈公子费心,不好再劳烦陈公子,不如将方子给沈某,沈某让随从熬给博文喝。”

“沈公子不必客气,至于方子,不如先看看效果再说……”陈正笑着指向海面,“鱼上钩了。”

不知是药起了作用,还是海风日光起了作用,岳渊的晕船状态缓解不少,忍着嘴里的疼喝了两大碗鱼汤。

后来,沈澜清给岳渊把脉,又仔细研究了下帕子上的药汁,以他跟蔺希贤比起来只能算半吊子的水准并没发现什么问题。

第二日,陈正再给岳渊送药的时候,岳渊便别扭着喝了,随后在甲板上晒太阳时,对陈正的态度也略微和善了些。

每日一碗药的贿赂下,大家相处日渐融洽。

隔了几日,岳渊、陈正和沈澜清在甲板上悬着竿闲聊,岳渊突然捉住陈正腰间的玉佩:“这块玉……九思,眼熟不?”

沈澜清挑眉,定睛仔细看了看:“仲瑾身上似乎有块差不多的。”

“没错,就是他!”岳渊撇嘴,“他还跟爷说是什么家传之宝,嗤!”

“说不定那位仲瑾公子与陈某同源……”陈正眉峰微动,笑着戳了下岳渊的脸颊,“他家祖籍可是豫州颍川郡的?”

“嗤!不要随便攀亲戚……”岳渊翻了个白眼,“仲瑾姓殷,你姓陈,怎么可能是一家!”

“嗯,被你看穿了,其实这玉是我在地摊上买的。”

“骗鬼啊?这玉的材质可不一般,仲瑾可是当成宝呢!”

“当成宝的东西都能随你把玩,看来你们关系不一般啊。”

“哼哼,他敢不给爷看……”

笑闹着岔开了话题,沈澜清也没将这事放在心上。

受了孔圣人庇佑,在海上航行数日,他们并未遇到大的风浪,托陈家的福,也未见着海盗的影子。

连着靠岸补给的时间,一个月后,船队便在广陵郡靠了岸。

广陵郡虽地处北扬州极北,到底也是扬州地界。

下了船,岳渊瞬间恢复了活力,抓着沈澜清的腕子,勉强稳住飘着的脚步:“九思别拦着爷,爷一定要好好看看扬州美人!”

“博文,为了看美人乘风破浪这一遭可还快哉?”沈澜清莞尔,笑着揶揄。

岳渊甩开许久没甩的扇子:“九思你不懂,为了美人,一切都是值得的!”

“那些美人的姿色及不上博文万分之一……”陈正微笑着建议,“去看扬州美人还不如到寒舍去照照镜子。”

“!”岳渊挑眉冷笑,“九思,这厮着实欠抽,咱现在不坐他的船了,放开了手脚尽管揍他!”

“……”

揍他只是玩笑话,拒绝了陈正所提的至陈府小住几日的邀请,沈澜清一行人在驿站休整了两日,随岳渊逛了两处青楼,任他过足了美人瘾之后,便整装上了路。

广陵郡离庐江郡不算远,如今剩下的72人中,除了岳渊俱是孔武精壮之士,一行人清晨从驿站出发,傍晚时分便到了大门紧闭的靖王府门前。

第24章 靖王府邸

靖王府大门紧闭。

钦差南下的消息本就没遮着掩着,沈澜清一行在路上行了月余,便是那风声是属乌龟的,一个月的功夫也够它在靖王府与京师之间爬上几个来回了,然而……

七路乘九路,六十三颗黄铜门钉排布在朱红色王府大门上,亮得晃人眼。

呵!下马威?

沈澜清与岳渊对视,相互了然。

将岳渊目光中隐现的那抹无奈收进眼底,沈澜清抚着点墨的脖子,盯着王府大门上的匾额,轻笑:“王什长,叩门。”

金黄色的门环撞击门板,威武雄壮的王什长将门叩得山响,然而,门房里却始终没有动静。

“草!”王什长暴躁的低咒了一声,猛地砸了下门板,回头看向沈澜清,“这王府大门也忒难敲了!”

“兴许是王府大门隔音效果太好……”沈澜清不疾不徐的说,“胡什长,高什长,你们俩帮王什长一把。”

三个威武雄壮的虎卉骑汉子一同砸门,终于将王府大门砸出一条门缝儿。

带着缎子面瓜皮帽、穿着青布短打棉袍的干瘦小伙子从门缝里探出半个脑袋:“敲……敲……敲什么……”好不容易露出来的半个脑袋又缩回去,扁着嘴被人训斥了两句,复又探出头来,“敲什么敲,叫魂儿呐!”

“叫魂儿?”沈澜清挑眉,审视探出半个脑袋搭话的小伙子,目光不甚灵动,完全不像能说出这种话来的人,“本官手里的东西催魂儿,让人去通禀靖王爷,钦差到了。”

“钦差?是什么?”小伙子仰头好奇地望向沈澜清,兀然憨笑,“你真好看,能吃么?”

“……”沈澜清眯眼,审视小伙子的眼,内力注入声音里,轻声赞叹,“靖王府真是卧虎藏龙之地,区区一个门官便能吃了钦差,沈某果然不虚此行,端的是长见识了。”

变声期少年所特有的,掺杂着几分沙哑的声音飘遍整座王府。

王府花园里,赏着缤纷桃花饮酒吟诗的儒雅中年人兀然敛笑皱眉,皱着眉头望了一眼王府大门方向,留下半杯温热的梅子酒,甩袖出了园子。

粉红色的花瓣在风中打了个旋儿,落入杯中,似浮似沉。

王府大门,躲在门内的管事儿听了沈澜清的话,脸色一变,忙不迭一把拖回盯着沈澜清双眼冒光的傻小子呵斥了两句,吩咐人大开了中门,堆着笑向沈澜清赔礼:“这位大人息怒,憨娃小时候犯热症烧坏了脑子,并不是有意唐突大人。”

“怒?”沈澜清讶异地看着那人,“沈某不过是情不自禁地感叹了一声而已,阁下何出此言?”

“瞧小的这张嘴笨得……”那管事笑容更加真诚,“得亏大人和善,不跟小的一般计较……”

“得了吧你!跟这玄乎这些不如紧溜儿的请三哥出来接旨来得实在……”岳渊不耐地打断管事儿的话,“爷与沈大人疾驰一日,着实累的紧。”

“这位爷有所不知……”管事悲伤又为难,哭丧着脸说,“不是靖王府的人不知好歹,实是王爷卧病近半年,实在下不了床了……”

“哦?”沈澜清微挑了下眉,朝着京师方向拱起手,担忧之色溢于言表,“自打看到靖王爷的请罪折子,圣上便寝食难安,十分忧心靖王爷的身体,圣上有心亲来探望,怎奈国事繁重实在脱不开身,这才派本官与云王世子携着宫中最好的药材前来探望王爷,没想到……”

“……依下官所见,既然靖王爷病得这般厉害,便免了接旨那套规矩圣上也不会怪罪……世子,你看?”

“九思所言有理……”岳渊肃着脸接了沈澜清的话头,吩咐那管事,“别在这儿杵着了,带我们去见三哥吧!”

同是亲王府,靖王府远不如安王府奢华,却实打实的雅气,江南园林的素雅洒脱被诠释得淋漓尽致。

翠绿揽着桃红,碧水映着山石。

沈澜清与岳渊跟在那管事身后,弯弯转转,踏着刚过水面的青石,绕进一座被溪水环在中间的庭院。

庭院从篱笆到阁楼尽是竹子的,飘着淡淡的竹香。

“咳……咳……咳……”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甫一踏上二楼回廊,便听见了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沈澜清面露担忧,加快了脚步,岳渊扒拉开前面带路的管事,疾走几步,循声推开了竹楼的门。

儒雅清瘦的中年人倚在竹榻上,丝被搭在腰间,淡黄色里衣衣襟微敞,浅浅刻着川字纹的印堂罩着浓浓的阴影,捂在唇边的帕子上点着深浅不一的红。

听见推门声,中年人抬头,露出一抹和善至极的笑:“钦差大人远路而来,本王未能亲迎恭候,失礼了……”不仅笑容和善,语气中更是透着无尽善意,只是声音虚弱得太过了些,而且这味道……

沈澜清不动声色地扫过帕子上的痕迹,适当地转达过圣上对兄长的关心,便给说了一箩筐关心话的岳渊使了个眼色,退出竹楼,言道请靖王静心休养,免得圣上挂心。

王府管家已然给他们安排好了住处,又准备了丰盛的接风宴,只是这座王府的主人抱病未能出席,由靖王嫡长子岳贤代为招待。

岳贤姗姗来迟,进了王府宴客的宽乐堂,撩起袍子,自然而然地坐了王座,俨然一府之主的模样。

于此,王府上上下下似乎早已司空见惯了。

一席接风宴,将靖王府的圆滑与势力展示得淋漓尽致。

岳渊喜好的各色美人,沈澜清只有在国公府与昆仑山上才会略微多青睐几筷子的素菜,虎卉骑那群汉子们偏爱的大碗酒大块肉,豪放与文雅掺杂,又结合的恰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