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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君臣相得(67)+番外

定安六年四月,世祖纳澜清异母姐为嫔,恰逢澜清染寒疾,卧病月余,世祖亲往探之。

定安七年,升侍读学士,于御书房行走,世祖常与其秉烛夜谈。

……

定安十三年,匈奴作乱,澜清前往凉州镇北将军府传旨后,乔装深入匈奴腹地七个月。

定安十四年,三月,澜清返京,不眠不休绘制匈奴地形图,秘献于世祖,世祖怒极而斥,令澜清闭门思过。次日,世祖将内库中上等补品分出半数赐予卫国公府,以褒卫国公沈铄之勤勉,澜清代父谢恩。

……

定安十九年,澜清病重,奉旨于家中休养。是年二月,得知反王岳拓之子岳渊受父亲所累收入天牢,澜清带病入宫为其求情。世祖怒而斥之,勒令澜清归府反省,无旨不得离府。

定安二十一年,澜清卒,年三十一岁,世祖悲恸,辍朝三日。

轻轻薄薄的几页纸,便攘括了前世那一生。

一篇列传,言辞间,极尽了赞誉,倒不知是碍着父亲是总修撰,还是因为那冷情的君主……下了旨意。

倒也真是梦回了前世,列传九十四之后竟是世祖本纪,可不就是梦。

随着父亲那双干瘦的手,细细读着后人为吾君撰的本纪。

幼年继位,少年亲政,诛谋逆,定胡虏,统四海,吾君那一生极尽了辉煌,然,这怎么可能!

最后那一行字,使得沈澜清兀然自梦中惊醒——定安二十三年,世祖薨。

岳家人尚武且长寿,吾君自幼身强体壮,怎会……

暖意自肌肤间流转,唤回了微惊心神。

不想一觉醒来,竟仍在君主身上趴着,搭在腰间的手不轻不重,却稳稳的将他固定在了君主身上。

雪映着月光,鸡鸣伴着拂晓。

清浅的呼吸缠绵在耳侧,冷硬的龙颜触手能及。

自眉心开始描摹那锋利的线条,指腹停留在平直的唇角,轻轻触碰着那几分与君主不甚协调的柔和。

微凉的轻抚扰了睡意,岳煜闭着眼衔住嘴边的指尖,吮了吮:“怎的不多睡一会儿?”

清冷的声音夹着几分慵懒,帝王缓缓掀开眼脸,眼尾的睡意尚未褪尽。

掩起失神,指节微微弯曲,指腹滑过吾君温热的舌,大不敬地搅弄着,沈澜清微哑着嗓子轻笑道:“美人在怀,绮梦不断,如何能睡得安稳?”

“呵!”低沉的笑声里,掩不尽的愉悦。

抱着怀中人翻身,将沈卿压在身下,男人晨间的反应相互蹭在一处,岳煜轻咬了下作怪的指头,似笑非笑:“沈卿。”

“臣在。”

“大清早的就勾引为夫,可是嫌为夫昨夜不够卖力,怕不能一举得男,想要为夫再耕耘耕耘?”

“……”

为夫?

一举得男?

这当真是吾君?

倒真想见识见识那传说中的逸亲王,看他是如何将吾君教唆成如今这幅模样的。

无奈自心间爬上眼尾,却也带走了梦境残留的怅然。

单纯的梦也好,果真是蝶梦庄周见了前世光景也罢。

前世吾君因何壮年薨逝便是再多想也无用,倒是身上这挑着眉说着荤话的吾君是实实在在伴在身边的。

有他在,这一世,自不会任吾君先于他离世。

“陛下……”抬手勾上了吾君的脖颈,沈澜清眉眼含着笑略微支起身子,一副水润的笑唇缓缓凑向君主,却在几近贴上帝王的唇时戛然而止,“您便是有意做昏君,臣却做不来那奸佞,还是趁早起身罢。”

“郑国恭亲王世子已在外面候了一夜,莫因这床笫之事一再耽搁正事。”

眼尾带笑,凤眸含情。

行着撩拨之事,却说着义正言辞之语。

岳煜着恼地咬住那笑唇,啃啮了几口:“若不是还要骑马赶路,朕……”

合着那不甘心的亲吻和紧贴的腰腹,吞没于唇齿间的言外之意甚为明了。

仿若听见了吾君那无声的两声“哼哼”,承着君主的撕磨,沈澜清骤然失笑,到底惹得吾君咬破了他的唇,冷哼出了声。

惩罚性地又咬了几下,细细吮着唇上的血珠,清冷的眸子愈发暗沉。

鸡鸣第三遍,外间传来极其轻微的脚步声。

手搭在君主腰下峰势渐起之处,若即若离地描摹了几下浅沟末梢,沈澜清避开君主的唇,哑着声音道:“进来吧。”

虽有不甘,君主却也未作反对,翻身躺在沈卿身侧,只在锦被下抓开腰后的手,擒住沈卿那处搓弄着,看着沈卿似笑非笑。

雪影与流影,一个端着热水,一个托着衣裳,打了帘子,进了里间。

不着痕迹地往炕上扫了一眼,雪影木着那张漂亮的脸蛋,心底莫名涌出那么几分欣慰。

贴身伺候的时日久了,心底自然清楚,自家主子早晚得便宜了皇帝。

自古君王多无情,本还有些替自家主子担心,如今看那皇帝望着自家主子,含情脉脉,恨不得时刻拢在怀里的德行,总算松了口气。

既然逃不开,有情总比无情好。

不待沈澜清吩咐,雪影与流影放下东西,便面不改色地退了出去,守到了门口。

情知陛下心里多少生了些不悦,沈澜清倒也不介意去哄上一哄。

任由君主在他身上随意地撩拨着,沈澜清起身披了件单衣,自眼底泛着笑意,轻声道:“陛下,臣伺候您更衣?”

岳煜挑眉,兀自躺着不动,目光却是几次流连在颈下的红紫上。

大大方方任君看着,沈澜清垂眼敛了几分笑意,不疾不徐地补了一句:“或者,在陛下心里,其实只有皇后才配得在洞房之后如此伺候陛下,臣此举实属逾矩,多余至极。”

“呵!”低笑中尽是发自心底的愉悦。

锦被滑至腰间,岳煜坐起身,拿了白色细布里衣示意沈卿去了身上披着那件单衣:“虽说是些用不着的干醋,为夫却也高兴的很。”

“娘子放心,为夫心小的很,只放得下娘子一个……”

“娘子肯动手,乃为夫之荣幸,岂敢不从?”

“……”不是心小的很,是心眼小的很罢。

似是并未听见那一声又一声的“娘子”,从容自若地就着吾君的手穿了里衣,又遵从着圣意,一层又一层,在吾君那有如实质般的视线下,慢条斯理地着好了里外几层衣裳,挽起了发髻。

掩了情欲痕迹,便又是那温润如玉的端方公子。

似是看不够似的看着沈卿的眉眼,岳煜总算是张开了手臂。

里衣、亵裤、单衣、夹棉袍子……

或跪或伏,或垂首在身前,或环腰至身后,那人便那么慢条斯理优雅至极地伺候着他着好了衣裳。

眼见着那双纤长的手扣好了腰间玉带,温温润润地声音便随着温温热热地气息传至了耳畔。

听听他的沈卿说了什么?!

沈澜清虚环着君主的腰,在吾君耳畔含着笑意道:“陛下莫弄错了臣的性别,叫娘子着实不如唤声相公来得贴切。”

“……”

要笑不笑,哭笑不得。

他的沈卿胆子愈发大了,他合该高兴的吧?

君臣二人调笑着穿戴完毕,剑鬼已然拎着食盒在外间等了多时。

见着主子自里间出来,剑鬼自发将饭摆在了外间桌子上。

清粥小菜,小笼包子。

在那喷香的炸河虾,清脆的拌胡瓜,爽口的秘制酱菜间,一碗红彤彤的红豆饭着实抢眼。

沈澜清不由挑起了眉,看向剑鬼,目光平静无波却又似别有深意。

剑鬼瞄了一眼自家主子的神色,解释道:“沈听海说今儿日子特殊,小沈大人务必得吃一碗红豆饭,才不枉他故意被奴才点了穴,僵硬着挨了那么些时辰的冻。”

“小师侄倒是有心了……”沈澜清弯起唇角,扫了一眼屋顶,运着内力,温温润润地道,“待见了二叔,我自会如实以告,绝不会瞒了这一碗红豆饭的功劳。”

“……”房顶上的沈听海倒是想下去歪缠一下,指责一番,怎奈甫一坐起来便见那贴了张面具的人拎着被绑得结结实实的花七娘出了正房,行至东厢门外扬声请见。

沈听海只得硬生生忍了那一口郁气,碎碎念着传音入密:“澜弟,哥不跟你一般见识,哥自小就练出来了,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眼尾攀着笑意,就着酱菜喝了一碗清粥,吃了两个包子,便停了箸。

见沈澜清吃的少,岳煜皱了下眉,拿过沈卿的碗又盛了一碗粥,复又夹了两个包子放到沈卿的餐碟里:“沈卿,朕赏的。”

“……”无语地盯了一眼眼前的吃食,笑意自眼尾染至眉梢,沈澜清复又拿起筷子,纹丝不动地坐着,语态恭敬地谢了恩,“臣叩谢圣恩。”

眼盯着沈卿吃的差不多,放下了筷子,岳煜这才似是兀然发现了门口候着的那人般,毫无愧疚之意地道:“未曾发现世子候在门外,多有怠慢,世子莫怪。”

第63章 君臣相左

大郑皇室的傲气,摆在大岳皇帝跟前儿,从来都不怎么够看的。

更何况他有求于人,好的孬的都得笑脸接着。

“岂敢。”单手拎起摔在脚边的花七娘,郑璇含着笑,慢条斯理地进了门,目光扫过那动也没动过的红豆饭,轻笑,“大喜的日子,璇可不敢妄自搅扰陛下的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