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麻辣恋人(11)

作者: 木卯 阅读记录

惟一令我安慰的是许多文人也失眠。林黛玉就是最典型的一个。一年三百六十五日能睡

得完整的总共十几夜,整天瞪着两只黑眼圈包裹着的泪眼,难怪贾宝玉会移情于白白胖胖的薛宝钗。

而且睡眠不足会导致精神失常。世上像勃莉吉特那么好命的人必竟不多,失常后有个模范弟弟兰姆守护身旁,以至为其终身不娶。我是独子,如果真疯掉多半会被送进疯人院。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使我一睹兰姆的风姿———一个外表猥琐的矮个子男人,我开始怀疑他的终身未娶不仅仅因为他的疯姐姐。

所以我的原则是晚十点之后谢绝一切应酬,除非联合国要开晚宴邀我当特级嘉宾;谢绝接听电话,哪怕第四次世界大战爆发呢也请天明再通知我。

所以当尤忌迟迟不打电话的时候我不禁这样想:莫非他同我一样?

一天早上六点,我正处在睡与醒的临界状态,电话铃突地响起来。按照西方人的惯例,这时候的电话不是报丧就是报喜。我狐疑地接通电话。

“芳老师,是我。”啊,是杨晨,这是喜电。

“你现在在哪?”

“我昨天半夜回来的。老师,你现在可不可以出来一下,我请你吃早餐。”杨晨一口气说下去,声音急促。

大清早去和学生吃早餐?我哪有这么浪漫。支吾道:“我还没有梳洗,七点半还得赶去上班……”

“老师,你一定要来,因为今天晚上我还得走。”

最后这句话迫使我屈服。听不到他的故事我会失眠的。“好,六点半,一会快餐店见。”

我之所以把时间延迟半小时,并不是为梳洗准备的,而是留于变化莫测的公共汽车。

我每天平均挤二次公共汽车,惟一令我满意的就是票价。汽车的速度充分体现了人世的无常。快时如疾风骤雨,中间小站一概不停,眼见着想搭车人的脸由兴奋变为愤怒;车上的人更惨,以为上了黑车又或是司机赶着奔丧。慢时一步三摇,急得人直想跳下车去用跑的与车一决雌雄。最可气的还是赶车的尴尬,眼见着汽车在车站停着,门大敞,像是站在门口挠首弄姿的女郎。正当年少的热血青年哪经得起如此的勾引,忙不迭地直奔而去,而就在你距门约1.5至2米时门“砰”的一声关闭,一溜烟的不见了。恨的你直想扔手榴弹。

所以即便公共汽车罢工,二十分钟我跑也跑到了。

不过今天的车特别的乖巧,我竟早到了十分钟。

走下汽车心脏莫明其妙的加起速来。这算是约会么?当然不是,只是一个教育机会。我是老师,他是学生,仅此而已。

我大胆地朝一点红走去,然后心虚地停下脚步。

杨晨的背影映入我的眼帘。

我是忠实的琼瑶迷。一时间脑子里映出了《窗外》里江雁容偷望康南背影的辛酸和《凤仪园》里姚应华痴望康平背影的苍凉。两部小说的不同在于一个是一败涂地的师生恋,而另一个是老女人拒绝小男人的无奈。接受也好,拒绝也罢,惟一相同的是它们都是悲剧。

杨晨转过身来,笑着向我问好。我忙收敛精神专心应答。

一点红里,侍者微笑着问:“二位来点什么?”

杨晨麻利地点完,好似常客。

我奇怪道:“你总在这吃饭么?”

“不一定在这,不过总是饭店。要么一个人要么同朋友一起吃。”

“你不在家同父母吃么?”我小心地问。

“我好久没有同他们一起吃饭了,已经习惯了。”杨晨笑道,“我做梦也没有想到会同老师一起吃饭。”

“我也是。”又反问一句,“还习惯么?”说完后后悔不迭,这句话的危险系数太高了。

果然杨晨笑道:“慢慢会习惯的。”

我大窘。这比不得学校,可以摆出老师的架子,只能恨自己口没摭拦。

中国有句古语“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其实“共枕眠”的难度并不大,闭上眼睛的时候尽可以把对方当作空气。相比之下“同进餐”就不易了。既然不能闭上眼睛,对方的吃相百种尽收眼底,而胃肠的反应又不受礼教的管束很容易失控,所以谈情说爱的人总在一起吃饭是有科学依据的。

杨晨吃的很文雅,像个有教养的孩子。

我宁愿相信他的极端行为是因为缺少温暖的缘故。

“你怎么会去上海?”我想起了自己的使命。

“我也说不清,想去就去了。前一阶段我有病住院功课落了不少,听也听不懂就去了上海。我从小就想到上海去。”

我还想去呢!可是有的时候想和做是两回事,“然后呢?”

“没几天我的钱都花光了,于是当掉手机做了张假文凭,计算机系的,我就带着它去应聘了。”

上一篇:犯罪心理侧写[刑侦] 下一篇:捻情炽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