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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辣恋人(62)

作者: 木卯 阅读记录

果然此男子停在座边,并不落座,只盯着座号看。

“我的座在里边吧”夹克一开口大蒜味扑面而来,去势急而味道烈,一定是独头紫皮蒜。

我惊讶于这男人的气度,忙稳住气反问:“噢你敢确定么”

夹克被我的气势震住,盯住座号发呆,半晌改用恳求语气道:“我晕车让我坐里面吧。”

这男人把天下男人的脸都丢尽了,我故意向座里挪了挪,驳道:“我晕车比你还凶咧”

时间尴尬地空白着。我与他对视,彼此在心里估计对方的实力,好似冷战中的美苏。终于夹克记起了自己的男性身份,把手一挥大度地道:“我坐外边吧。”说完一坐下。

我心道早该如此。

万万没有想到,夹克的身上散发出由大蒜,烟草,牛皮,汗浸,体臭混合而成的气味,且分成二股左右围剿,我躲闪不及,险些呕吐。忙把脸转向车窗,不料车窗只是个摆设,并不承担通风的功能。我叫苦不迭,想到一路都有此味相伴,头皮直发怵。

诗人的慧眼可以从一颗沙里看出一个世界,一朵野花里窥出一个天堂,不过如果把此君放在客车里,伴着噪音孩溺和意志薄弱者的呕吐物,他的眼睛里搞不好同我一样看到的只是一个污七八糟的尘世。怪不得我们居住的地方叫尘世,因为脏嘛。

我已经好久没有出过门,大学乘车磨练出的耐力已退化到零,这一路的颠簸早已把我的灵魂颠出了车外。当然如果可能的话,我宁愿被颠出车外的是,毕竟灵魂留在车里不会叫苦。

从相爱到结婚就好比乘车吧,经过一路的颠簸,或是累的或是乐的,总之到站时,全都晕了头。

华彩一定是乐晕了头,拉着我的胳膊往宾馆里拖:“黛强把整个旅馆都包下了,你爱住哪个房间就住哪个。先吃点水果,回头我们吃饭。”

我也晕了头,不过是累的。躺在单间里,望着四壁辉煌,由唯心主义者一跃为唯物派,觉得有钱真好。

躺了一会才发现,这屋子看着瞒好的,不过窗户纸样的薄,窗外的车鸣声,谈笑声,脚踏地面的啪啪声无一不真真入耳。气得我把黛玉损宝玉的话都用上了:“呸,原来是苗而不秀,是个银样蜡枪头。”

坐起身打开电视,正演着琼瑶的煽情剧婉君。一个打小就被三个男人你争我夺到最后却落得个清闺自守的女孩。亏得琼女士大发慈悲,把最老的那个男人配给了她,不管怎样,与昔日的风光相比总显凄凉。

我叹了口气。男人爱得再炽烈,也会欢欢喜喜地同别的女子结婚去,“我爱你”不是只说给一个女人听的,所以当轮到对你说的时候决不能心慈手软。

迷迷糊糊睡了二个钟头,被开门声惊醒。看看表已经凌晨四点多,怕是华彩起床洗脸的声音,也跟着起来了。

结婚无论对谁都是件值得兴奋的事儿,因为这一在或是只有这一天在人生台上他是当仁不让的主角,别人抢都抢不来。华彩没想通这一点,所以一个劲儿地追问:“我美么我美么”以确保自己的主角地位。我昧着良心赞道:“你最美。”

黛强不用他人肯定,满脸油光錾亮的可以照人,仿佛要出席的是帝王的登基大典。主持人穷极才智赞美完新郎新娘后,不顾法律的威严,开始追问二人的:“来,让新娘谈谈甜美的恋爱”

华彩学总统的作风,把不想回答或不屑回答的问题统统推给下属,捅捅黛强“你说吧。”

黛强对妻子的推卸大感满意,仿佛申请专利成功,哈哈笑道:“只有四个字:穷追烂打。”

众人当然大笑捧场。

乐队奏起知心爱人。音乐声中,华彩与黛强互戴戒指,二人痴痴迷迷地对视着,仿佛有一百年好活。

我站起身,后转,放心地吁了口气。世界上的床无数,唯有洞房花烛边的那张与众不同。我开始奇怪为什么有那么多人不肯结婚,能结就结吧,毕竟那对红红的蜡烛不是与所有的人都有缘。

华彩成了新嫁娘,而我也该走了。

宝玉去赶考时,外面催着叫他走,宝玉仰面大笑道:“走了,走了不用胡闹了,完了事了”短短数语引出王夫人和宝钗娘儿俩的千行泪。再后来,功留身去一笑中,而背后的哭啼便与自己无关了。

不用胡闹了,完了事了也或许这就是所有故事结局的经典旁白。

令我困惑的是转身之后的宝玉会是如何的一张面目。神记猿母猿子中载,有人入山,得猿子,杀之,猿母悲唤,自掷而死。破肠视之,寸寸断裂。悲痛到了极点竟真会肝肠寸断。果如是,比猿高级的人类断起肠来怕是要一毫一毫地断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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