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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280)

“你既然知道,那你放他出去刺杀谢兰清是什么意思?送菜吗?”

“所以啊,那我就两个选择,信他的话,就中他们的全套。不采纳蔺飞白的话,我就套不到谢兰清这头老狼。所以他们要给我下套,我就将计就计,不仅往下跳,还跳得更深一些。我让蔺飞白去刺杀谢兰清,明日谢兰清必然就要在朝堂上告我,他把自己从暗处暴露出来,我才有机会咬死他。”

裴文宣听李蓉算得清楚,心下稍稍安,他捧着卷宗,恭敬道:“那殿下的獠牙在哪里?”

李蓉转过身来,朝他招了招手,裴文宣捧着卷宗,低头侧耳,就听李蓉附言了几句。

裴文宣震惊抬头,只道:“当真?”

李蓉压低了声:“千真万确,当年这个案子是苏容卿查的,这件事毕竟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他只报给了我,但这事儿是三方确认过。”

“那蔺飞白知道吗?”

裴文宣皱起眉头,李蓉摇头:“他到死前才知道。”

“谢兰清呢?”

“至少现在不知道。”

裴文宣不说话了,他想了许久,缓声道:“若当真如殿下所说,那谢兰清这一次,的确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所以你别担心了,”李蓉抬手拍了拍裴文宣的肩膀,“想想刑部尚书没了,换谁比较好?”

说着,李蓉凑到裴文宣边上去,小声道:“芍药花我赔不起你,赔你个刑部尚书吧?”

“那这芍药可太值钱了。”裴文宣笑起来,他捧着卷宗走到桌边,思索着道,“可以我的资历,殿下想把我推上去不容易吧?”

“你家里选个人呗。”李蓉跟着他到了桌边,靠在桌子边缘,用小扇轻敲着肩膀,温和道,“钱从你二叔手里抢回了一部分,权,他也该还了吧?”

裴文宣动作顿了顿,片刻后,他缓缓抬起头来,看着李蓉暗示性的眼神,他轻轻一笑:“看来殿下是瞧不上微臣现下手里这点东西了。”

“唉,我可没这么说。”李蓉抬手指了裴文宣,赶紧道,“别给我泼污水。”

“我不是给殿下泼污水,我是表忠心。”裴文宣说着,双手撑在桌上,凑到李蓉面前去,“殿下放心,我是殿下的,裴家,也是殿下的。”

“裴大公子不做亏本买卖,”李蓉说着,坐到桌上,双手交叠着放到身前,笑眯眯道,“裴大公子重礼相许,是要本宫还什么呢?”

“殿下猜一猜?”

“荣华富贵?”李蓉挑眉,故意往偏的地方猜,裴文宣知道她使坏,继续道:“还有呢?”

“高官厚禄?”

“不和方才一样吗?看来殿下没有其他东西能给微臣了呀。”

李蓉坐在桌上,比站着的裴文宣稍稍高着一点点,她笑意盈盈看着裴文宣,就觉得眼前的人目光仿佛是有了实质,他目光和李蓉交错在一起,两人面上都是与平日无异的笑容,却有种无声的对抗蔓延开来。

这种对抗像是交织的藤蔓,一面厮杀一面蔓延交缠,互相把对方裹紧,绞杀。

谁都不肯让一步,可正是这种不让步的激烈感,让李蓉有种难言的感觉升腾上来。

她心跳快了几分,手心也有了汗,裴文宣这个人,在这种时候,尤为让人充满了某种不可言说的欲望。

是引诱,可这引诱之间,又带了几分调笑,似乎就等着李蓉低头。

她若是接了这人的勾引,她便输了。

男女之情,最动情不是在于直接往床上被子一盖翻云覆雨,而是这种欲说又休欲迎还拒,两相吸引时又不能往前的时刻。

她不能输,故而她不能碰这个人。

可她明明知道这朵开得正好的娇花已经探出了墙来,在风中迎风招展,摇曳生姿,又心生攀花之意。

她唯一能做的,也只是和这个人一样,让这个人拜倒在她石榴裙下,主动来寻她。

李蓉便也压低了身往前,靠近了裴文宣,放软声音,惯来高冷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娇媚:“那裴大人到底想要什么呀?”

裴文宣得了这话,觉得整个人酥了半边骨头,他倒吸了一口凉气,直起身来:“不与殿下说了,我去找我堂叔,你让人将卷宗送回公主府,我夜里来看。”

说着,裴文宣便匆匆提步出去,他走得虽然平稳,但瞧着背影,却有了几分落荒而逃的味道。

李蓉坐在桌上,悠然从桌上端了茶,笑着看着裴文宣走远的背影。

上官雅领着人抱着卷宗从外面走来,进来就看见李蓉端茶坐在桌上,面上表情十分愉悦,像一只酒足饭饱的大猫,懒洋洋舔着爪子。

上官雅愣了愣,下意识便道:“你们玩得挺开啊?”

李蓉动作顿了顿,随后她冷眼挑眉看了过来:“你平时都在看些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