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同人）从前事(157)

迹部的眸光一转，视线突然逼迫过来：“可是，只有他一个人对我有所欺瞒吗……这些年，你每隔几个月都要去中环的渣打银行，你为什么要去那里？你没法说，我替你说，因为你要到那里去拿向日给警局的汇报资料。所以那个时候在天台上，听到他是卧底警察你一点也不惊讶，因为你早就知道。”那个时候，白石给他一份手冢固定出入银行的时间备份，他不明所以，白石却笑着说，你自己去查，查下去，就知道了。现在他果然知道了。迹部是真的不相信白石所说的那些话，但真不幸，事情偏偏每一样，都朝那个方向发生了。

在警署里执行卧底任务，因为高度危险，需要极度保密。通常一个卧底警员的联络人只可能是一个，会有这样的复查情况，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这个联络人并不被警署高层完全信任。他们从来不信任他，甚至找人去监视他。向日做卧底警察快有十年了，这件事手冢也整整隐瞒了他十年。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迹部问他，“我只会介意你有事不和我讲……这话是你前几天，对我讲的。现在我还给你。我纵使有事情没告诉过你，但从来没有欺骗过你。”

手冢没有回答他，但也并没有否认他刚才的话，他们同时陷入沉默。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迹部重新开口，他说：“手冢，你还记不记得，小的时候，爸爸……真田对我们讲，人要做对的事，走正确的路。于是我们上车要买票，过马路会看红灯，买东西会排队，别人帮了你要说谢谢。这是谁都知道的事，但是其实谁也都知道……可以不是这样，更加不是每个人都会这样。我不想说，我没相信过这些，我相信过。就像那时候在警察学校里，教官说，要做好警察，我出来的时候，很想做个好警察，相信所有规则都善良公正，相信付出就总会有所回报，甚至相信那些生死容光地英雄梦，拿勋章，上警训封面，帮助别人，改变许多事情……等等等等，这些我统统都相信过，你有没有？”他反问他。

手冢看着他，迹部从来都不是那种会抹去自己走过的道路的人。他的路，无论是鲜花弥漫，还是鲜血淋漓，都清清楚楚地摆在那里。从不掩饰。

“我有，真的有。”迹部很肯定地说。

手冢不能说他没有，不仅仅是他有，迹部有，岳人慈郎也都有，甚至每个人都曾经有过。

迹部说：“即使我小时候，有过那样的经历，到后来，我也仍然相信。所以这些年，我按照这些去做，对的事，正确的路，一枚钱币投下去，然后等待有相应的物品会从那个出口出来……”他伸手拍打路旁一家店铺的游戏机，“即使没有东西出来，也会想，不要抱怨。是这样的。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但是我现在发现，根本不是，如果你想，它其实还有另外一种玩法，像这样，我根本不用投钱币进去……”他俯身抄起那游戏机旁边的椅子，用力砸在那机器上，稀里哗啦，一阵剧烈的响动，玻璃碎裂，那些钱币和物品滚落了满地，警报器尖锐地鸣叫，响彻整条街道。

两个人站在那一片碎片和闪烁的灯光之间。

旁边和店子中都有人冲了过来，大声叫嚷。

迹部掏出证件：“警察，办案。”他的声音既冷且硬，神气之间也没有丝毫愧疚，这样心安理得，来人反而摸不到根底，畏怯起来。

“对不起，真不知道是长官在办案……”店主过来息事宁人。今天这附近的街区一直都不太平，整整闹腾了一下午，他实在不想惹祸上身

迹部收起证件，然后转过脸：“你看，没有任何问题，这一地的东西，你想要哪个就能拿哪个……只要你有与之相匹配的办法，他们非但不会非议你，责难你，反而会害怕你，躲着你，给你让路。”他笑起来，笑得自然而若无其事。

手冢盯着那个笑容，和满地的碎片，然后一字一顿地问：“你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吗？”

“你说呢？”迹部看着地面上的那些东西反问他，“我早已经过了要由别人来告诉我，什么是对，什么是错的年纪了。我不需要别人来告诉我，我该怎么做。”他一字一顿，说完他抬起头，“手冢，以前在警察学校里，大家的目标都一直明确，无论是争强好胜的也好，还是一心想赢想向上爬的也罢，就只有你，只有你就那么站在那里……”迹部看着面前的人，他不相信他没有那个能力，但这些年他就那么站在那里，仿佛任何事情都不为多动，所有的得失都不曾沾身，“那个时候，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现在更加不知道。你究竟想要什么？”这话在码头上佐伯曾经和迹部谈过，现在他问他，你想要什么，你为什么要那样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