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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遇而安之宅门旧梦(78)

但祝悠说了,他也没有查出皇帝身上有何异常,这也可能是皇后用药高明。

她知道我怀的不是皇帝的孩子,但她却不能说明原因,只能暗中去查“奸夫”是谁,而我唯一呆过的地方就是冷宫。

我不能让她发现杜若,只有让祝悠偷偷派人通知杜若,让他小心谨慎,不能再去幽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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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都卷 萧太后4:我花开后百花杀

我怀孕的时间,随祝悠怎么说就是什么,生产的话,毕竟也是个很好的借口。

我甚至想过,如果日后皇后要整出一桩滴血认亲,我也有办法在水里动手脚。

养胎之时无所事事,我除了想杜若,便是想一些不着边际的事,甚至有一个念头窜入我的脑中。

如果腹中的孩子是皇子,我就为他扫清一切障碍,让他登上宝座!

可是杜若一定不愿意……

我想,如果孩子像他,那还是别让他当这遭罪的皇帝了。

孩子九个月大的时候,皇后和康明月竟然联合起来,指证我怀的并不是龙种。

三堂会审,我心里冷笑,看着皇帝的眼睛,肯定地说:“我怀的是龙种。”

杜若的孩子,也是龙种。

多年无出,不由得他不怀疑。

而那边的宫女们众口一词,说我有个“奸夫”,一道道证据摆了出来,我听到他们说那人是祝悠时,忍不住在心里扬起了嘴角。

真真是笑死人了。

说我和祝悠早在进宫前便认识,他还在我萧府住过,与萧四少是至交好友。

说祝悠自由出入宫廷,在冷宫之中也是与我多番接触。

说祝悠风流多情,与我珠胎暗结,情愫早生。

听起来真是十分有道理,连我自己都忍不住要相信了。

皇帝脸色铁青,被匆匆唤来的祝悠脸色也不太好,他也很生气,老不恭敬地行了个礼,问皇帝叫他来什么事。

把事情听过一遍,祝悠不客气地哈哈一笑,手指着我说:“陛下,别怪微臣实话实说,微臣中意的柔媚美人,像胭脂巷的梦梅姑娘,香涵姑娘……陛下的华妃也是很美,但微臣实在没有兴趣。”

他一向是这副态度,皇帝也不介意,听他这么一说,反而脸色稍霁。

一宦官补充道:“奴才是在胭脂巷的梦梅姑娘房中找到祝大人的。”

皇帝似乎松了口气,佯装怒道:“祝悠,你竟敢狎妓!”

祝悠忙道:“陛下这么说可是侮辱了梦梅姑娘了,微臣与梦梅姑娘是郎情妾意情投意合心心相印,她绝对没有收微臣半分钱!”

皇帝忍不住笑道:“你竟然还赖账!”

这就是祝悠,他用一颗不着调的心,让人对他也正经不起来。

这件事并没有这就么过去。皇后只不过被训斥了两句,她没有放弃,还等着翻盘。即便这个孩子生下来,她也不怕,只要她能找到“奸夫”。

但我却因为这件事“不小心动了胎气早产”了。

不足月的孩子看起来有些瘦小,紧紧闭着的眼睛,握得紧紧的小拳头,微微泛红的皮肤……

我贪婪地看着他,想象着他父亲的眉眼。

我的儿子,我和杜若的儿子。

底下一群人说,小皇子长得多么像皇上。

我听得直笑。

好吧,可能杜若和皇帝是叔侄,所以会有相似之处。

我这才认真去看皇帝,猛然发现他竟苍老得如此之快。

他倒也是个勤政的皇帝,日日批阅奏章通宵达旦。

皇帝不易做,我不怎么想让我的儿子当皇帝。

皇帝为了孩子的诞生大郝天下,与民同庆,为孩子取名昀。

昀儿……

也好,他取名就他取名吧。

我想让杜若看一看昀儿,我和杜若已经九个多月没有见面了,我想他想得快发疯了,但是为了所有人的安危,我们只能想念,不能相见。

孩子满月不久,皇后果然再次出手,不管她搬出多少证据,我一概不理,只要她没有说出杜若,只等她要求滴血认亲,我准备已久的大网开始回缩。

昀儿的血和皇帝的并没有相融,皇帝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我脸上挨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痛,眼泪流了出来,我摇着头,连声道:“不可能,不可能……”

便在这时,有人出来作证,说是皇后在水里动了手脚。

太子瞻被迫和皇帝也玩一出滴血,结果和上一次一样。

皇帝的脸色更加难看。

换一盆清水上来,再试了一次,血液滴入水中,筷子搅拌了几下,缓缓融为一体。

这一次,是皇后变了脸色,低声道:“不可能……”

他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我的孩子不是皇帝亲生,除非她说出自己的罪状。

她会吗?

我冷眼看着。

结果她没有,两次折腾,让皇帝不堪其扰,把皇后禁足,康明月降级。

他疏远了其他嫔妃,更常往我的长信宫来。

其实我倒宁愿他去其他宫里。

祝悠给我开了药,让我以身体欠佳为由避过了宠幸,只是一个月仍免不了三两次,我咬咬牙,忍了也就是了。

祝悠说,你该为孩子的未来想想了。

不当皇帝,当藩王,他能活下来吗?

如今的太子瞻看上去温厚有加,但是皇后明知昀儿不是龙种,可能让他活下来吗?

祝悠自从上次的诬陷之事,便减少了入宫的次数,没有他传信提点,我顿时觉得少了点依靠。他半个多月进宫一次,告诉我,皇帝开始对萧家动手了。

他对昀儿的疼爱是毋庸置疑的,也透露过废太子的意思,为什么仍然不放过萧家?

我想起汉武帝,想起前朝的外戚干政,难道正是为了昀儿,他才要拔除萧家?

那我呢?他会不会也杀了我?

我吓出一身冷汗。

祝悠说,皇帝的身体损耗得厉害,全靠药物撑持着,只怕没有几年好活了。

勤政二字果然是催命符。

他要在死前完成这一切,但是如果大臣都扫光了,那谁来辅佐年幼的小皇帝?

我把朝中大臣的名单过滤了一遍,实在想不出来会是谁。这几年来,皇帝一直努力维持朝中局势平衡,驾驭之术便在于制衡二字,但从最初的新旧两党对峙,到现在的三党鼎力,局势见稳,而君心依然难测。

如果萧家倒了,旧党必然会倒,新党和清党,他属意的是哪一派?

我在宫中虽得圣宠,但后宫不得干政,眼见着萧家被一次次打压,那些罪名虽然不是莫须有,但皇帝分明是借机生事,墙倒众人推,萧家人几次入狱,我在宫中除了担心,什么事都做不了。

只有祝悠偶尔来报信,说是家人都平安,只是老祖宗年纪大了,撑不住过世了。

皇帝没有一口气整垮萧家,而是留着慢慢磨,就像在挖掘一座金山。

我数着和杜若分别的日子,一日日一月月,思念如春草疯长,有时候我甚至怀疑,杜若是不是我自己编织出来的一个梦,除了我,并没有其他人见过他。

我闭上眼睛,回忆他的笑容,澄澈温暖,他的指尖温凉细腻,长发如墨,浅浅晕开了一纸水墨丹青。

我想画他的模样,但是不能。

只能沾着无色的水,在空中描摹。

昀儿十分早慧,性子活泼,大概比较像我小时候,调皮捣蛋,以折腾先生为己任,皇帝不以为意,甚至乐呵呵地说,男孩子小时候不调皮,长大了没出息。

昀儿在先生背上画王八,又气走了一个大儒,我终于体会到娘亲的无奈和暴跳如雷了。

人家都说慈母严父,我想我和杜若却是严母慈父。

杜若如果知道他儿子这样,不知道会怎么做呢?只怕也像对我一样,无奈、宠溺、叹气、微笑。

昀儿的眉眼其实有几分杜若的样子,但谁想象得到呢?

昀儿三岁半的时候,萧家已经四分五裂了,四哥说,宅门早已不易维持,早散也好,他们手中各自有着票号的股份,爱上哪儿上哪儿去。原来也是树大招风,如今砍了枝桠,也许好些了吧。

其实四哥早已准备了后路,庞大的资金经过一番乾坤大挪移,除了他本人,谁也不知道去向,即便皇帝要抄家,也只能抄点古董字画。

听说四哥有意下南洋,我心生向往,如果能和杜若一起去那该多好。原先还有四哥在金陵,虽然不能相见,但知道他在,心里终是比较安稳,如今他也要离开了……

我叹着气说:“祝悠,我只剩下你了……”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真是讨人厌。

这个人,一大把年纪了,还这幅模样,活该光棍。

萧家落败之后,康家白家也撑持不了多久了。一代新人换旧人,朝堂和后宫也没有什么差别。

我在冷宫之时,康明月也得意很长一段时间,如今也渐渐被冷落了。

祝悠的话我考虑过,为了我们一家人着想,我要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