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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遇而安之宅门旧梦(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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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都卷 第三十二章 多努力几次

擦得干干静静的木桌上三菜一汤,自家种的菜,自家养的鸡,后边河里钓的鱼,还有镇上买来的鲜豆腐,做的自然是麻婆豆腐。

妇人擦了擦手,有些局促地笑着说:“粗茶淡饭的,还希望几位客人别嫌弃哈。”

老农扭头瞪了一眼,烟枪敲着桌面,叩叩直响:“怎么能没有酒!去拿酒来!”

妇人呵呵一笑:“是是是,我去拿。”说着就出了门。

老农哼哼道:“妇道人家不懂事,别介意哈,来来来,吃菜吃菜。”

李群和沈菊年对视一眼,忍不住勾起唇角。

刚刚妇人虽装得老实木讷,但临走前分明在老农腰上拧了一把,亏得他功力深厚面不改色,表面上如何威风,背地里只怕还是个惧内的。而那妇人也是看在外人面上才给他面子,老两口这相处模式着实有趣。

老农胡乱扒拉了几口,吧唧吧唧吃得津津有味,见妇人取了酒来,急急忙忙就倒上了一饮而尽,满脸幸福状,看上去像是很久没喝过酒了,抬手又要倒,却被妇人轻轻巧巧挡住了,敢怒不敢言地别过脸闹别扭。

李凌问起村里其他人,老农说都去镇上买东西了。他们住得偏远,只有每个月初一十五进一次城,谁家要买什么都写下来,年轻力壮的人出去把东西都买齐了,通常要两三天才能回来。

用过饭,老农又抽起旱烟,眼睛瞄了李群一眼,哼哼笑道:“云都门的人吧。”

李群点头道:“道长好眼力。”

老农又转头问李凌:“你儿子?长得和他母亲倒有几分相像。”

李群第一次听人这么说起,也有些诧异:“道长见过我母亲?”

老农点点头:“当年你父亲带你母亲来求医过,不过你母亲中毒已深,道济师伯也无能为力。你竟然能活下来,而且解了毒,看来云都门的宗政确实有些能耐。”

这老农看起来和宗政长老差不多年纪,辈分上或许也相差不多,因此听口气并不怎么把宗政掌门当一回事。

李群也不着恼:“掌门师傅并不能解火蚕毒,解毒全靠一对蛊王。”

老农一听,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蛊王?你们从何处得来?”

蜀山派比邻苗疆,对蛊毒一类素有研究,听到蛊王也难掩激动。

李群牵过沈菊年的手,对老农道:“这对蛊王藏于一只玉镯之中,而玉镯属内人所有。”

沈菊年被那句“内人”惊到了,僵了一下。

老农认真看了沈菊年半晌,方问道:“那镯子你又是从何处得来?”

“那玉镯是我祖传之物。”沈菊年答道,“镯子中原有殷红血丝,初时我们并不知中藏蛊王。”

老农叹道:“求之不得,无心乃成啊……”又睁开眼睛看向李群道,“既然你的毒已经清了,来这里又有什么事?”

李群答道:“在下余毒已清,但内人仍然身患奇症,修习《三清悟心决》之后,便常感遍体生寒,筋脉损伤极大。”

老农听到这里,哼哼冷笑:“我们蜀山派是没落了,才会让人抢去《三清悟心决》,你们云都门倒是强大,最后让二弟子得了去,练得可欢?”

老农完全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让李群心中隐隐来气,却还是忍着答道:“我二师兄早已被逐出师门,此后再无瓜葛。云都门并无一弟子修炼《三清悟心决》,内人是二师兄在民间收的徒弟,当时与云都门并无一丝关系。”

若非为了沈菊年,他也不会忍下气详细解释。

《三清悟心决》流落江湖多年,老农早已看淡,只不过只是旧事重提难免愤愤然,听了李群耐着性子解释,他也不多纠缠为难,对沈菊年抬了抬手道:“你过来。”

沈菊年依言上前,老农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与别人一般也是先以真气试探,但真气方一入体,他便震惊得瞪大了眼睛,对着沈菊年上下打量。

“纯阴真气?你竟然能修炼玄清真气?”但又迅速咦了一声,“不大像……这古里古怪的是什么东西?”

老农皱眉想了半天,突然一拍大腿,叫了一声,转身便往柴房跑,妇人正打水,看到他这摸样不禁奇道:“你咋了?”

老农一头扎进杂物堆里乱找,嘴里嚷着:“那个七宝盒呢?”

妇人问道:“什么七宝盒?”

“就是我们蜀山派的秘宝啊!”老农大吼。

“哦……”妇人恍然大悟,“那个盒子啊,你上次不是说放着占位子扔床底下了吗?”

老农一拍手掌:“对!是在床底下!”说着又跑回房里,从床底下捞出那个乌沉沉的小木箱,费了一番力气打开——空的!

“老伴——”老农又大声喊,“那盒子里东西呢?”

妇人骂道:“你这什么记性啊?不是你说桌子倾斜了,拿去垫桌脚了嘛!”

李群三人默默无言地看着老农来回奔波,最后终于回到桌边,弯下腰去把蓝皮秘籍从桌底下抽了出来,拍了拍,松了口气道:“祖师爷勿怪,弟子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拿了秘籍垫桌脚……

蓝色封面上写着两个大字——还真。

老弄翻了几页,确定没有一时糊涂撕了几页这才放心。老农翻到中后篇认真看了几遍,又抬眼看了看沈菊年,疑惑道:“你可是曾经断过气?”

李凌李群二人都转头看向沈菊年——这老农的问题也太奇怪了,如何能够“曾经断过气”?

沈菊年想了片刻,却轻轻点了点头。

老农笑道:“这便是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不过会折寿十几二十年。”

这还不是大问题?

李群握着沈菊年的手一紧,脸上微拢寒霜:“道长想必是知道解救之法的……”

老农一摊手。“无法可解。”

李群一惊,但心中仍是不信,瞥了《还真》一眼,心想他若不说,便强行抢来。

老农嘿嘿一笑:“你别瞪眼睛,这书你抢去也无用,看了你也不懂,而且上面确实没有说根治之法。”

李群捕捉到了他的语病,眼睛一亮:“那便是有缓解之法了?”

“小子机灵!老农哈哈笑道,“我们道家不乏长生术,未必真能长生,但多活个几十年也是没问题的,你们猜我今年几岁,猜对了我就告诉你方法。”

李群和沈菊年对视一眼,只觉得这老农实在不靠谱,这样拿别人的性命开玩笑,未免有失厚道。高人果然都是怪人。

再看他的模样,大概五六十岁,但他又说长生养生,一脸得意笑容,想必年龄远不止于此。何况他口呼宗政其名,辈分上比宗政只高不低,宗政掌门今年似乎也有六十来岁了……

李群和沈菊年正由于猜测着,身后传来一声轻咳,李凌缓缓开口道:“九十七岁。”

两人闻言大惊。

老农大怒拍桌:“不算不算,你是知道我的年龄的,这作弊了!”

李群微笑道:“你方才说让我们猜,又没指定是谁,既然我们中间有人说对了,你便要履行诺言。”

老农被他说得无话可说,又不肯认输,咬牙切齿地攥着《还真》。那妇人从外间进来,实在看不下去了,一巴掌拍在他后背上,“死老头子,没事整人家做啥!”又转头对三人微笑道:“老头子不像话,你们别见笑哈。”

三人无语摇头。

老农唉声叹气,翻了翻秘籍,对三人答道:“我倒也没有骗你们,确实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根治,不过里面倒提了许多害处。”说着抬眼扫了几人一番,对李凌李群说道:“你们出去,我跟她单独说。”

李群断然摇头,“她的事便是我的事,有什么我是不能听的?”

老农看他那样子,跟自己死去的师兄一样气势强大,不禁心生阴影,诺诺点头,“你要留就留吧,反正是两口子……”

李凌便不好意思留下了,和妇人出去的时候随手带上了门。

沈菊年看到还真上的字似乎不是中原文字,确实只能靠老农解释了。

老农清了清嗓子道:“这书上说了,玄请纯阴真气除了有仙骨的人可修炼得成,还有一种便是纯阴体质之人。所谓纯阴体质,就是当死而未死之人。人生三魂六魄,当死之人魂魄不归本位,平日里与常人并无二致,但阳气极弱,容易引邪魔入体,不犯病则已,一旦犯病,必然是病来如抽丝,如此几次,想不早死都难,而且随着年纪增长,症状会愈发明显,耐不得冻寒,易生寒,最好是住在南方温暖之处。还有还有……”老农翻了一页,“魂不归位,气血难行,若是女子,怕会有生育之难,也就是说不易怀孕。另外要避免大喜大悲,保持平和心境,因为情绪激烈容易导致气血翻涌……”

老农和上秘籍,道:“就这些了。”

畏寒、不孕、忌多情。

其实他说的就是这三点。

李群心上一紧,忙问道:“你说的缓解之法呢?”

“住在南方,调理好身体。平心静气,益寿延年。至于不孕之症……”

老农又翻了翻书,“上面没有写,不过也不是说不孕,只是比较难而已,多努力几次总能成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