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老爷有喜(74)+番外

想到他白天那个目光,看样子师傅也不是杞人忧天,或者说,徐立已经猜忌了。

“你已经暗中解除了他在帝都的势力,他现在所有的,不过是五六千精兵,他能做什么?”我不甚在意地摇摇头。

他也像早预料到我的反应,轻叹了一口气,微笑道:“徐立这人性子直烈,鱼死网破之事也未尝做不出来,现在非常时刻,还是低调行事为好。”

我不耐烦地摆摆手,连声道:“明白明白……”他说的自然都是道理,只是我不怎么爱听,抬头接触到他的目光——虽是微笑着,却让人莫名觉得伤感,我们里面一桌人热热闹闹,反衬得他一人倍感凄凉。

“师傅……”我挠了挠头,支吾道,“要不,你进来跟我们一起吃晚饭?”

也是意料之中,他摇头道:“不了,墨惟有事找我,我……先告退了。”说毕,稍一躬身,后退三步便要转身。

“师傅!”我忍得难受,终于忍不住了,伸手扯住他的衣袖,压低了声音吼他,“你忍成习惯了是不是?想见我,便来,站在外面等我算什么?若我始终没有察觉,你是不是要一直等下去?我承认自己是想利用你的愧疚对你为所欲为,可是你一副逆来顺受的委屈模样实在让我窝火!”我暗地里咬牙切齿,恶狠狠道:“你给我进来!”他怔愕看我,没有防备便被我拖进了营帐,另外三人各自低头吃饭,不过桌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多出来一副碗筷了……

我把师傅按在我身边坐下,冷冷道:“吃饭!”

桌子是有点小,不像李府的圆桌那么大,摆上十七八道菜仍绰绰有余,不过有四个男人陪着我,所谓秀色可餐,就着这四张脸我就能多吃四碗饭!

“吃饭吃饭,看我干什么,我没你们好吃!”我敲敲师傅的碗,喊他回魂。

他皱了下眉头,下意识地喝止了我。“玉儿,饭碗不能敲。”

这声“玉儿”,听得我心肝都颤了,多久没听到了啊,应是现下气氛正好,让他忘记了部分不愉快的事,仿佛回到了李府吧。

我笑眯眯回视他脸上稍纵即逝的尴尬。“晓得了,乞丐才敲饭碗的嘛,跟着师傅有肉吃,不当乞儿。”

早年没遇见师傅,我鞋儿破,帽儿破,碗儿破,衣衫褴褛满江湖唱着莲花落,敲碗吆喝卖艺不卖身,请好心大爷赏口饭吃……积习难改,跟着师傅后时不时地犯职业病,花了好长时间才纠正过来。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一点都没忘,记忆果然是好……

我摇头晃脑暗自叹息着,用鼻音哼着“莲花落”的调子,唐思好奇问道:“你唱什么?”

“丐帮谱曲,李莹玉填词,莲花落姐妹篇——菊花残!”我咧嘴一笑,“乔羽也会唱哦!”

唐思斜睨乔羽,凉凉问道:“她教你的?”

我替乔羽回答。“我小时候哼了一遍他就记住了,自学成才啊。唐思你要学吗,老爷我……我可以教你哦!”我挑挑眉,露出看上去很纯洁很无辜的笑脸,心里酝酿着淫词艳曲……

不愧是跟我呆久了的人,唐思立刻就回答:“不用!”上下打量我两眼,“也只有乔羽那傻子才会被你这疯子忽悠。”

乔羽脸上表情线条一绷,周围气压陡降。

我心中警钟大作,立刻左右张望——还好,没有古董花瓶!松了口气,我安抚两人道:“三儿你不用吃醋,不然我编首新的情歌送给你?”

“老子才没有吃醋!”唐思眼里冒了簇小火苗,“你哪只眼睛看见老子吃醋了!吃饭不许说话,都给老子闭嘴!”

乔羽皱眉道:“你最吵,安静点。”

唐思怒了,抓起碗。“轮到你管我了?”

我哆嗦了一把,捧起饭碗后退一个屁、股位,扭头问左手边老神在在吃饭的陶清:“饭碗一个多少钱?”

陶清夹了筷鱼肉放我碗里,眼皮都不带掀一下就道:“很便宜。”

我满意地点点头,微笑对唐思道:“这个可以砸。”

登时,把乔羽也得罪了,乔羽倒是什么都没说,唐思却奸笑着飘来一个闷雷:“不如改用转头?砖头更便宜,总归是砸在他身上,你不心疼。”

三儿,你好毒!

我急忙对乔羽表明心迹:“四儿,我绝对不是那个意思,我相信你的身法,他绝对砸不到你身上的!”

唐思冷笑:“那你是不相信我的手法了?我可是唐门百年来XXXXX……”后面自我夸耀的修饰性词句不提,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他手中的碗就这么飞了出去……自然是没砸到乔羽,但是碗里的汤溅了他一袖子。乔羽默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袖子,又缓缓抬头,看向唐思。

唐思呵呵干笑两声,比了比五指:“手滑了。”

我咽了咽口水,又往后挪了一个屁股位……

乔羽面无表情地捞起袖子,拧干,拈起上面的菜叶,闻了下,大概是觉得味道太重,又起身回去换衣服了。

唐思志得意满地吃饭,我挠着地板说:“三儿,你别欺负四儿老实……”说着,我的眼睛直愣愣地看着门外进来的人。

唐思不在意地笑笑。“就是老实才要欺负,八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话音刚落,一碗菜汤当头淋下,站在他身后的乔羽,面无表情地说:“手滑了……”

我刚说什么来着……老实……瞎了我的狗眼……

唐思胸膛剧烈起伏着,抬手抹去脸上汤汤水水,闭上眼睛,深呼吸,深呼吸……

“乔羽——”唐思一声怒喝,唐门百年来最XXXX的传人一出手,就是千手幻影铺天盖地灭绝神功,乔羽以慢打快,不甘示弱,胜负难分。

那什么,不是说好了在家里可以动粗不许动武的吗!

啊对了,现在不是在李府!

眼看着两人一个错手,一个戳胸一个撩阴,我嗷呜一声,抱着饭碗钻入师傅怀里,“陶二陶二你快叫他们住手,好黄好暴力!”

师傅闷笑一声抱住我,我偷眼打量陶清,后者依旧气定神闲处变不惊,三三四四不为所动愈演愈烈,不成了,要老子出马吗!

我郁闷,我烦恼,我揪头发,我悲愤不已一声惨叫: “哎哟……我肚子,好疼啊……”

这招,果然有效!

反应最直接的是师傅,我就靠在他怀里,感觉到他身子一僵,右手立刻向我小腹探去。唐思乔羽刷地一声冲到我身前,齐声道:“怎么了!”

陶清立刻抓住我的手腕,扣上脉搏,我半睁开眼睛瞅他。“你懂医术?”

他皱眉道:“略懂。”

我气若游丝地说:“还是把燕五找回来吧,你就算懂医术难道还会接生?”

结果陶清还是一句:“略懂。”

我:“……”

议和

装肚子疼被识破,唐思揪着我的耳朵,恶狠狠地说:“以前装心痛,现在装肚子痛,连经痛你都装,真装上瘾了?”

我拍掉他的手,往师傅和陶清的方向缩,寻求庇护。

“这个……不是非常之时须有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嘛……”我弱弱辩驳一句。师傅揉了揉我的发心,叹了口气,“这句话,不是用在这种地方的……”

陶清哼了一声,颇有威严道:“还吃饭吗!”

唐思乔羽对看一眼,一别脸,相看两不顺,各自抱了饭碗远远分开坐着吃。

啧,别扭个什么劲啊,真动武了也没敢往死里打嘛,每一招都留了回劲,分明是纯属发泄,互相喂招,不过这么一闹,气氛便不像刚开始那么尴尬了,我既躲进了师傅怀里,也就顺势靠着不走了。

饭后陶清拉着唐思乔羽去做他们方才被我打断的未竟事业,师傅说要找墨惟,被我一把拉住了。

“墨惟墨惟……每次都说要找墨惟那个狗东西。”我呸了一口,“师傅你想我对他好点就别总是拿他当借口!害得我听到这个名字就生理性厌恶!”

“呃……” 师傅望着我,默默地沉默了……

我往他怀里又挪了几分,手下感觉,他似乎清减了不少,与我正是一对凹凸。以往墨惟说我在师傅面前就收起狼爪子变成小野猫,如今,大概是变成肥猫了……

我准备了一肚子的说辞,正想与师傅叙叙旧情,便听到外面通报墨惟求见。

咬牙切齿,闭眼腹诽了半晌,我睁眼怒道:“让他圆润地进来!”

门外传来噗的一声笑,墨惟掀了帘子进来,还算恭敬地给我行了礼,我不耐烦地挥挥手,“坐下坐下,有话快说说了快走!”

墨惟不分四季地挥着他的描金乌木扇,一派伪风流作态,这时听了我的话,稍稍端正了神色,合起扇子,师傅也推开了“柔若无骨”贴在他身上的我,神情一凛,问道:“你连夜赶来,可有要事?”

墨惟正色道:“这几日来我一直心神不宁,遥看武夷山色,青山秀色中似乎隐藏杀机。昨夜摆了一卦,卦象显示,星沉地动,江山翻覆,乃凶兆!”

呸,还胸罩呢……

我摆摆手,不屑道:“墨惟,那套玩意儿不靠谱。隐藏杀机,是因为本来就有战争,卦象大凶,是因为你本就心神不宁,自然往不吉利地方向靠。你以前也看卦预测韩歆此生无后,定是断袖,人家现在妻子儿子都有了,你怎么说?所以说不准,不准!”

上一篇:寡人有疾 下一篇:主公有难(网络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