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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有喜(77)+番外

让方准入闽越为蓝正英的男妃?

我想了想,觉得这个可以有,遂拍掌一笑。“和亲就和亲,让方准去!”

刘澈苦笑,摇了摇头。“蓝正英不要方准。”

我愣了一下。“难道她要你?”

刘澈仍是摇头,说:“她要沈东篱。”

在意

我来不及思考冲口就是一句:“她有病啊!”

我冷静下来思忖片刻,仍是怒道:“她有病啊!”

从来和亲,要么是真皇孙,要么是伪皇孙,什么时候轮到大臣和亲了!即便是大陈某个不成器先祖让宫女出嫁凉国,好歹也是封了个公主头衔,难道也封师傅一个皇亲国戚?可师傅跟那花瓶宫女不同,如今大陈人才凋敝,文臣里能挑大梁的也就他一个……

我咬牙恨道:“蓝正英打的好算盘,想断我们一臂吗!”

刘澈轻咳两声,面有倦色。“自然不会只是为儿女情长之故了。如今我们陈国可用之才不多,不比陈初风云人物齐聚一堂,少一个,都是难以估量的损失,更何况是一国之相。”

“所以。”我撩起下摆在他对面坐下,“不用考虑了,拒绝。”

“自然是不能答应的,但仍须进一步商议,看有否转圜的余地。”刘澈说到一半,外面传来喧哗声,我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又是徐立,又是阴魂不散的徐立。

和徐立一起来的,还有白樊。

我与白樊接触不多,这个人五十开外,为人沉稳果敢,也算是难得的将才了,可惜用兵还少了一点灵气,守边疆足以,要收复失地却很难。

徐立昂首阔步在前,白樊拦他不住,只有随之上前行礼,刘澈虚扶一把,让两人坐下。徐立一坐下便大嗓门道: “陛下,微臣也听闻剑屏山传来的消息,蓝国主提出的条件之一是要沈相和亲?”

我低头抚着手背,心想好灵通的耳目。

刘澈点头道:“不错。”

“不知陛下有何打算?”

“沈卿乃一品丞相,国之栋梁,岂能和亲番邦?”刘澈皱眉回道。

“陛下所言极是。”徐立大声道,我愣了一下,抬头看他,却听他说道:“闽越番邦小国,岂能为此折损我大陈一品良相,和亲之事断不可行!但断然回绝,也非良策。依微臣之见,我们应该先应下对方的条件,假议和,真备战,打对方个措手不及,一举击溃闽越大军!”

刘澈皱眉,沉思片刻道:“出尔反尔,不守信用,如此一来,我大陈威信尽失,将来如何立于万邦?”

“兵不厌诈,只能如此。”徐立如此说。

“徐将军。”我插口道,“如同意议和,那便是已经脱离了‘兵’的范畴,说是‘兵不厌诈’,恐怕不合适吧。假议和,真备战,纵然胜了,也会为天下人不齿,倘若大陈因此失信于友邦,岂不是因小失大?”

徐立听我说话,冷哼一声,眼神陡然凌厉起来。“公主此言差矣,非常之时当权宜行事,眼下最大的危机急需解除,其他事待拿下闽越国之后再说!”

娘的,这个莽夫,当我不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吗!

我转眼看向白樊,“白将军有何想法?”

白樊略一沉思,答道:“微臣以为,以和为贵,但沈相不宜和亲,还是应与对方继续谈判,试探对方态度。”

这个说法倒与我和刘澈相差无几。

徐立对此不以为然,嗤之以鼻。“兵贵神速,拖拖拉拉,士气必颓,到时候想再灭了闽越,就更加困难了!”

我不耐烦地别过脸,忽地想起我们说了这么多,似乎忽略了一个人的态度,我转头看向刘澈。“陛下,沈相作何表示?”

“沈卿只是转达了蓝正英的条件,并没有明确表达自己的态度,但……”刘澈顿了顿,我呼吸登时也停滞了片刻,“从沈卿对事态的分析来看,似乎亦认为此举于我大陈不利。”

徐立嗤笑一声:“沈相素来自称忠于君国,怎么要他为国做一点小牺牲,他倒不愿意了?”

听了刘澈的话,我终于松了口气,无论他是出于整体利益考量,还是有自己的私心和感情因素在,总归他没有答应那就是好事。至于徐立说的那些话,我也就不怎么往心上去了。

刘澈最后拍板做了决定。 “沈卿和亲之事断不可行,另行再议。”

其实,和亲真的不失为一个好方法,但是沈东篱却绝对不是一个好对象,最合适的是无业小侯爷方准,养在陈国也是浪费国家资源,还不如让他为国献身以实现自身价值,甚至墨惟也可以打包当赠品,顺便解决了一个情敌。

可惜,事与愿违啊……

我烦恼地捏着眉心走出中军帐,眼尖地瞥到营帐后一闪而过的身影,开口便叫:“四儿!”

那身影一顿,又落到我跟前,面上神情淡淡,依旧是面无表情。

我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感觉到他手上一僵,又迅速放松了劲道。我拉着他缓缓往回走。“你昨天没有回来,是不是怪我……要求太过分,伤了你。”

他沉默着没有回应。

我心上沉重,与他相对无言,走了两步,便换了话题。“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

“嗯。”

他们暗门的人,总是躲在暗处,听多了不该听的秘密,也好在嘴巴严实,即便听到了,该当没听到的一句话也不会外泄。

“徐立想杀师傅。”我摩挲着他掌心的纹路,有些微的粗糙和温暖,“四儿,你答应过我……”

“是。”他很快地回答,“他也想杀你。”

“放心,他现在还动不了我。”我笃定。

以蓝正英的态度,如果答应了议和,她绝对不会放师傅回来,徐立若假议和真备战,一旦撕破脸,师傅就再难生还了。即便对方不杀师傅,到时候兵荒马乱刀剑无眼,徐立有的是机会于乱军中“误杀”师傅。看样子,师傅在帝都的动作可能已经被他察觉到了什么。这个人放在身边比闽越国还危险,攘外必先安内,或许我该先制服了他?不,我该先让陶清制服了他!

“四儿,你听我的话,去剑屏山接应师傅,顺便帮我盯住蓝正英的举动,她想卸掉我们的左膀右臂,如果和亲不成,也有可能会直接下手。”我握紧了他的左手,恳求道,“答应我吧,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他停下脚步,低下头来,定定望着我,深黑的瞳孔沉沉地看不见光,如两口幽深的古井,看不见一丝波澜,许久之后,他说:“你的要求,我总会答应的。”

“我并不介意你爱谁更多,只是不愿看你重视旁人的生命甚于自己。我在意的,只有你而已。”

我猛地抬头看他,瞳孔一缩,心脏像被人狠狠攥了一下,一阵剧烈地收缩,微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

我的乔羽,没有看过风花雪月的诗词歌赋,说不出多么浪漫的情话,却只是一句朴实到了极处的真心话,无意中击中了我的薄弱之处,让我心中难以抑制地一阵悸动。有一人爱我愈生命,这本就是一件至浪漫的情事。

我缓缓靠近他,把自己融入他的怀中,脸颊贴在他胸口处,听到沉稳舒缓的心跳声,他的手缓了一下,环上我的腰,轻而有力地抱住,像捧着一件最珍贵的瓷器。

是我太以己度人,以为别人和自己一样,爱是霸道的独占、妒忌、怀疑和不可理喻,以为他生气只是在乎我重视师傅甚于他,却不知这世上还有一份和我截然不同的感情,他说:我在意的,只有你而已……

我抽了抽鼻子,眼眶发酸,鼻尖在他胸口蹭了蹭,呢喃道:“我记住了……那你也一样,要重视自己多一点。”别把心都放在我身上,我怕太沉重,担不起……

他低低应了一声,说:“徐立想对你不利,我走之后,你尽量不要独自行动。”

“好,我保证。”我用力点头。

他又沉默了片刻,然后像是下定决心似的,忽地低下头,在我唇上轻轻印下一吻,蜻蜓点水似的退开,四目相对将我看了个仔细,方说:“我先走就走。”

我凑上去又补了一吻,在他唇间低声道:“保重。”

他点了个头,收回了环在我腰上的手,退开两步,转身,几个起落间便不见了身影。

我怅然若失地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幽幽一叹,三魂七魄顿时像被抽去了一半似的,轻飘飘、空荡荡地无所依附。

唐思路过见了,栓了根绳子就把我领回营帐了。

“不是没有接受和亲吗?你怎么还这么失魂落魄?”唐思轻轻拍我的脸蛋,连声道,“回魂,回魂!”

我是回魂了,一把拍掉他的手,哼了一声别过脸不理他。

他左右看了看,奇道:“你的跟班乔羽呢?”

他这一问,我就更郁闷了。“我让他保护师傅了。”

“哦。”他了然地点点头,回头对正蹙眉看着作战地形图的陶清道,“我看议和是不成了,我们还是继续准备打仗吧。”

陶清头也不抬地说,“很显然,闽越已经跟凉国连成一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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