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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王(6)

沈鹰听得“扑”一声笑了出来:“哪个女人这么发花痴?还许多?”

秦媚娘的声音软软地:“也许狼王哄女人很有绝技呢!凡事小心为上,相信我,世上没有一个人比我更了解这些男人的心思。他之所以来,之所以肯低声下气地做一个护卫,只是为了争一口气。因为狼王是世界上所有女人的梦中情人,他不能够接受女人离开他的现实。所以他要得回你,得回你的心——再抛弃。不过在这一阶段,他一定会表现地痴情无比,对你千依百顺的,你一定要小心,不要被他的偷去了你的心。”

沈鹰一手翻转过去,秦媚娘陡然失去重心就要摔倒,她尚未惊呼出声,沈鹰已经揽住了她的纤腰,笑道:“我的心在多年以前,已经被你偷去了,媚儿。狄天澜怀的什么心思,我岂会不知道。投入我鹰王门下的,有哪个是省油的灯,有哪个不是心怀鬼胎的。媚儿,若是防着这个怕着那个,若是因为怕对方心怀不轨而不敢用人,我鹰王府焉能够在短五年中,以五十个手下发展到今天挤身于武林四大天王,拥有十余万部众的鹰王呢!哼,人面兽心尚全是,阴阳书生白无可这些人,又何曾不是被武林人士视为毒蛇猛兽,可是在我的手中,照样为我所用。他们敢投入我的门下,我就敢用他们,用他们的毒牙利爪替我打天下。”

秦媚娘以崇敬地眼神看着沈鹰道:“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你更英明,在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视你为我的神。”

沈鹰的眼神却仍在楼下的狄天澜身上:“狄天澜此来,若真的只是简单地为争一口气,这倒是上天赐给我的一件礼物。有了狼王,才能够实现我一统武林的目地。”

秦媚娘道:“难道他还有什么别的目地吗?”

沈鹰摇了摇头道:“难说,毕竟他是狼王,是与我同列武林四大天王的狼王,他岂会没有一统武林的野心?难道他以此为借口入我东境另有目地?”

秦媚娘的身子僵了一僵:“那,你还敢留下他?”

沈鹰自负地笑道:“天下没有我沈鹰不敢用的人,哪怕他是狼王。我说过,有了他,一统武林就不再遥远了。”她深深地看了狄天澜一眼,不再理会,转身入内。

秦媚娘看着沈鹰的背影,再看着楼下的狄天澜,喃喃地道:“狼王呀狼王,你可知道你想捕获的,是一颗多么冷酷高傲的心吗?我真同情你,因为——你注定会输得很惨,很惨——”

天,渐渐地暗了下来,终于等到了换岗的时间,狄天澜抚着“咕咕”叫的肚子,轻捶着酸痛的肩头,心中决定回去后一定把狼王宫的守卫规则改动一下,由每班三个时辰改为每班两个时辰。因为他刚刚亲身体验了一下,一动不动地站岗三个时辰的确是——很痛苦的一件事。

他随着一起下换岗的侍卫,来到饭堂。这个陌生的环境,还未等他反应过来,身边同行的侍卫们不知道从哪里变出碗和筷子来,一拥而上围住一个地方,只见饭碗和铁铲齐飞,菜汤共灰尘一色,不到半刻钟,人已经散开,各自捧着自己的饭菜找了个位置去吃了。

狄天澜这才看到旁边木架上排列着的餐具,再到饭桶前一看,傻了,饭桶内用力去刮,也只能刮得下小半碗的焦饭。再一看,所有的菜盒内都差不多没有菜了,只孤零零地剩下几块腌菜根。

狄天澜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切,再看着旁边吃得香香的众侍卫们,他素来锦衣玉食,这种饭菜,就算他肚子再饿,也是吃不下的。更何况,是这些半冷不热的剩饭剩菜。

正当狄天澜发呆的时候,忽然肩头被人拍了一下,他一回头,原来是个憨憨的大汉正冲着他笑:“喂,兄弟,你是刚来的吧!”

狄天澜微微一笑:“对。”

那大汉道:“我叫张杰,你叫我阿杰也行,张大哥也行。我一看就知道你是刚来的。

你呀这么傻,每天吃饭要早来的,动作要快,现在没菜了吧!来来,我的菜分一半给你。”

狄天澜看着这位一脸笑容的端着他已经吃了一半的饭菜,实在不敢吃他的口水,忙道:“没关系,我吃这些就行了,陆大哥好意,我心领了。请,请便!”说着忙自己动手盛饭。

张杰呵呵地笑道:“兄弟,你这么斯文,跟他们混在一起,小心吃亏。要是他们欺负你,你就报我的名字。我刚来也是这样,后来揍了几个人以后,他们就怕了我啦!”

狄天澜扯了扯嘴角,假笑道:“承教承教,一定一定。”

狄天澜端着饭菜,正打算瞅人不注意的时候倒掉,走了两步,却见阴阳书生白无可正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他。

饭堂内本来人声鼎沸,白无可一到,立刻变得鸦雀无声,众侍卫饭菜已经在咽咙中,却不敢咽下,生怕自己发出声音来。

狄天澜一看此刻是溜不掉了,只得硬着头皮,拉开一张凳子,大刀金马地坐下,狠狠的扒了一口气。吃得急了,立刻呛了一口。

大家都在肃静无声的时候,他弄得这样乒乒乓乓的,立刻众人的眼睛都投在了他的身上。

白无可上前走了一步,众侍卫迸住呼吸,心惊胆战地看着他,心中不由地暗暗为这新来侍卫的无知而担心。

白无可再上前走了几步,已经走到了狄天澜的身边,举起了手……

那憨汉张杰,已经闭上眼睛,不敢再看。

却听得白无可道:“来杯水。”

那饭堂的伙夫,本应该立刻跑去倒水,却一时未反应过来,傻住了。

白无可身边一名侍卫,立刻跑进后堂,倒了一杯水奉上给白无可。

白无可接过水来,笑眯眯地放到狄天澜的面前:“喝口水吧!”

狄天澜却已经把饭咽下了,也不客气,接过水来一口饮尽,道:“谢了。”

白无可皮笑肉不笑地问:“狄护卫,觉得怎么样,这种日子还习惯吧!”

狄天澜喝下最后一口,才道:“多谢白堂主,我觉得不错。常言道:嚼得菜根,百事可为。至少鹰王府的伙食还不至于太差。”

白无可的眼睛象针一样:“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刚才对她说的图谋目标,到底是什么?”

狄天澜埋头努力对付他的饭菜,含含糊糊地道:“知道这事的又不止我一个,你不会去问她?”

白无可脸色微微一怔,收了笑容,又立刻象征性裂开嘴角:“我在天翼院中备下了好酒好菜,你要是愿意,应该知道哪儿能找得着我。”

狄天澜努力咽下最后一口饭,大笑着拍了拍白无可的肩头,却在他的耳边低声道:“想在我身上找机会,你还不够斤两。”

白无可的脸色变得煞白,站立不动,却看着狄天澜大笑着走了出去。

狄天澜走出饭堂,忽然觉得感觉极好,就连刚才勉强下咽的的饭菜,此刻也不显得难吃了。

白无可一动不动地站着,狄天澜那一拍看似轻描淡写,他却是血气翻涌,不得不运所调息。过了好久,才长长地吁出一口气,脸色极其难看,自牙缝中迸出一字:“走——”

白无可一走,众侍卫如释重负,这才敢重新开始吃饭,却忽然觉得饭硬菜冰,实难下咽。

第八章 待嫁的新娘

半夜狄天澜就醒了。他当然没有择床的毛病,但是前提有艳遇的情况下。

他觉得鹰王府护卫的福利欠佳,他睡的是四人一间大统铺,里间有人说梦话,左铺的会打呼噜,右铺的一夜上过三次茅房。还有,床太硬,被面虽然是刚领的洗净了,可是棉絮有一股怪味,而且他躺下去不久,居然听到板壁中有老鼠跑过的声音。翻来覆半晌,他忽然觉得身上奇痒,他立刻拧亮油灯起来一看,天哪,居然有虱子。

他以前看书觉得晋人扪虱是一件很风雅的事。可是当他扪死第三只虱子的时候,他跳了起来——这地方简直不是人呆的。

这地方他是连一刻钟也呆不下去了。他飞快地穿好衣服冲了出去,然后他发现他连肚子都饿了。

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他不知道哪儿是厨房,而且这时候厨子多半也睡着了。但是至少他知道有个地方应该能找到吃的——如果鹰王要是半夜也肚子饿了,她不会找不到吃的。

他走了几步,很轻易地撞到一个哨岗:“嘿,白堂主有紧急情况要我报告给鹰王,她在媚楼还是在水月庵?”

那人就呆呆地道:“媚楼。”

“知道了。”狄天澜向他招招手就走了。

他向后花园走去——一个小护卫没事可能逛到鹰王的后宫院落去吗?当然不可能,他是从屋顶上过的。

他在屋顶上慢慢地逛着。忽然他停住了,好熟悉的气味,想想,在哪里闻过的?狄天澜的心中忽然生出一丝警惕来,他闻过这种气味,那是——毒药的气味。

他前段时间一直跟蓝丝混在一起,这种气味他再熟悉不过。虽然很轻微,但是好象是那种一点点就能致人死命的巨毒。

奇怪,鹰王的后宫,半夜三更的谁在泡制毒药?

好奇心把他的肚子饿也暂时掩盖过去了,不管那人想对谁下毒,如果他能在对方下毒之后出现,会不会比较有机会接近沈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