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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霸九天——大宋女主(30)

此时,一切北伐辽国的准备都已经就绪,粮草、兵马、辎重、后援都已经齐备。吸取前一次大军过于集中,不够灵活的失败经验,此次,决定兵分三路,实现自柴世宗以来收取幽云十六州的宿愿。

朝堂上,文武百官都为着伐辽而激动,而唯一提出异议的,是丞相赵普。

赵普出列的时候,心情不是不矛盾的。曾记当日与那个血气方刚的寇准争执时,他觉得自己已经变得冷漠。当今皇帝不是先皇,他早已经知道,因此上在朝堂上,他已经远失当年的锐气,他没有为田仁朗的冤案而出头,他抛弃秦王赵廷美而自保。然而今天,他又要逆龙鳞了。

因为田仁朗也罢、赵廷美也罢,都只是牺牲一两个人的事而已,他可以冷血他可以不管;而北伐,却有可能对整个大宋的江山社稷、后世子孙而造成影响,他不能不开口说话。因为大宋江山,他也是一手参与建造的人。

所以当赵普出列:“臣以为,北伐之举,万万不可!”

曹彬惊异地看着赵普,他发现这两年间的那个冷漠世故的老官僚消失了,昔年那个刚毅果断未有能比的开国丞相赵普又回来了。

太宗微微不悦:“老丞相有何见解?”

(本章完)

[(第45章 大宋女主刘娥(45))]

赵普道:“陛下自翦平太原,怀徕闽、浙,混一诸夏,大振英声,十年之间,遂臻广济。远人不服,自古圣王置之度外,何足介意。窃虑邪谄之辈,蒙蔽睿聪,致兴无名之师,深蹈不测之地。臣载披典籍,颇识前言,窃见汉武时主父偃、徐乐、严安所上书及唐相姚崇献明皇十事,忠言至论,可举而行。伏望万机之暇,一赐观览,其失未远,虽悔可追。”

太宗冷笑:“你这是将朕比作汉武明皇了?朕倒是觉得汉武有一句话说得不错:凡犯我大汉天威者,虽远必诛!幽云十六州,朕势在必得!”

赵普叩首道:“昔年先皇在日,曾置府库,言贮足七库,赎买十六州。辽人贪财,则不动刀兵,唾手可得。若是辽人不许,则以此七府之财,招天下兵马,再行攻打。此时国家初兴,财力不足,一旦兴兵,则国库空虚,百姓受苦。且,辽国虽然主少事多,然有耶律休哥、韩德让等名将,未可轻视。望陛下三思。”

太宗淡淡笑道:“那依卿之见呢?”

赵普道:“臣倒有一个万全之策。自今日起,望陛下精调御膳,保养圣躬,轻徭薄役,不兴战事,百姓能够安居乐业,国家富庶。则将来必可见边烽不警,外户不扃,则外国小邦,自会率土归仁,殊方异俗,相率响化,辽国独将焉往?陛下计不出此,乃信邪诌之徒,谓契丹主少事多,所以用武,以中陛下之意。陛下乐祸求功,以为万全,臣窃以为不可。伏愿陛下审其虚实,究其妄谬,正奸臣误国之罪,罢将士伐燕之师。”

太宗怒极,脸上却是不动声色:“若是朕不允呢?”

赵普取下头上的七梁冠,从容地道:“古之人尚闻尸谏,老臣未死,岂敢百谀为安身之计而不言哉?”

太宗怒极反笑:“哈哈哈,老丞相言重了。丞相,你老了,老年人自然畏事,这也是人之常情,朕岂会隆罪于你!”拂袖而起:“退朝!”

赵普独自跪在殿中,良久,缓缓站起。

当晚,圣旨下:“赵普有功国家,朕昔与游,今齿发衰矣,不容烦以中枢事务,应择善地处置。今出为武胜军节度、检校太尉兼侍中,钦此!”

随旨,赐太宗亲笔所书御制诗一首,诗中一派风清月明,赏花弄月之雅事,另赐黄金一斗,以慰老丞相多年辛劳。

次日,西风萧萧,赵普奉旨出京,前往武胜之地,丞相李沆,奉旨相送。

赵普登程之后,李沆回宫报禀情况。

太宗缓缓问道:“赵普有何话说?”

李沆心中早已经想定,便拣了好的回答道:“赵相说:陛下关爱臣下,赐臣之诗,臣当刻石为铭,与臣朽骨同葬泉下,此生馀年,无以报答恩,希来世能够继续为陛下得效犬马之劳。”

太宗点头道:“赵普三朝老臣,最是知事,朕也是不忍见他如此年迈,尤如此辛苦,让他去颐养天年,也是爱惜他的意思。”

李沆笑道:“正是,臣早上听了赵普这样的言语,如今复闻陛下圣谕,真是令人感动。从古到今,君臣能够如此善始善终者太少了,只有陛下与赵相,可谓两全其美。”

太宗哈哈一笑,此事便就此带过。

十日后,下旨北伐。

此次兵分四路,以天平军节度使曹彬为幽州道行营前军马步水陆都部署,河阳三城节度使崔彦进为其副使为中军;再以侍卫马军都指挥使、彰化军节度使米信为西北道都部署,沙州观察使杜彦圭为副使,直取雄州;以侍卫步军都指挥使、静难军节度使田重进为定州路都部署,直取飞狐;同时,以检校太师、忠武军节度使潘美为云、应、朔等州都部署,云州观察使杨业副之,直取雁门。

临行前,太宗面见众将,出示阵图,令众将必须依阵图所计划行事:“潘美可带一支兵,,直往云州;诸将带领数十万大军,但声言进取幽州,路上可缓缓而进,不许贪利。敌人闻得大兵到来,必悉众救范阳,不暇顾及山后,那时掩杀过去,就可获胜了。”曹彬等叩辞而退。

大军出发之日的前一天,庚辰,夜漏一刻,北方有赤气如城,至天明仍未散去。京城议论纷纷,不知是吉是凶。

(本章完)

[(第46章 大宋女主刘娥(46))]

第十章、九重风雷

韩王府的门前,忽然冷落了下来。

韩王元休,本是楚王元佐的同母弟,当人人看好楚王元佐将为皇储之时,自然对着韩王也是唯恐巴结不及。在楚王生病的那段日子里,因太宗有旨不得打扰楚王养病,倒累得韩王府的大门,险些儿被人挤破了。

谁知晓天心莫测风云急变,楚王废为庶人囚于南宫,昔日不起眼的二皇子元僖,居然进封许王就任开封府尹,成了内定的皇储。

一时间,曾将韩王府门前的挤得水泄不通的车马轿子,悉数转到了许王府前。

世态炎凉,最为失落的,莫过于韩王妃潘蝶。

她是自小到大,被捧在手心宠惯了的人儿,何曾受过半点委屈,这几个月来,骤见这些趋炎附势的嘴脸,心中不禁有气,回到府中,也埋怨元休无能,不曾讨得父皇的欢心,楚王不该发疯,自毁前程不算,还连累了韩王府。

元休本已经为楚王之事五内俱焚,一听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两人争吵更多,日渐不合。满腹的不如意处,更增潘妃之事添堵,幸得有刘娥红巾翠袖,娇声软语,能为他消愁解闷。

潘美奉旨,挂帅征辽。临行前一日,韩王妃潘蝶去太师府为父亲饯行。席间父女依依惜别,见父亲两鬓白发悄生,潘蝶心中,不胜伤感。

回程路上,感时伤怀,回想昔年承欢膝下,到如今,自己已经为人妇,可恨王爷薄情,下婢无耻,世事多变,人情炎凉。可恶那刘夫人,满口答应自己会想办法,到如今却只会推托。

正想着,忽然只觉得车身猛地一震,差点将她摔倒,不由地大怒,掀开压翟车的帘子道:“混账奴才,你们怎么驾车的?”

跟随的内侍吓得忙回道:“回王妃,前头路口处,有马车与我们争道。本来我们已经先行一步,谁知道那马车硬是夺路,奴才们勒马急了些,惊了王妃,请王妃原谅!”

潘蝶大怒:“岂有此理,哪家的马车敢与我争道,他们没长眼睛吗,没看到是王妃压翟车吗?”

内侍吃吃地道:“是,王妃,对方也是压翟车,是许王妃的车驾!”

“许、许王妃?”潘蝶话到嘴边,只得硬生咽下,咬牙道:“既是许王妃的车驾,那便罢了!”将车帘重重往下一甩,喝道:“让她先过去吧!”

许王妃的车驾仪卫甚多,潘蝶等了好一会儿,对方的车驾还未过完。韩王妃的压翟车停在路中,便有路人们好奇地议论起来。潘蝶在车内听得声声入耳:“你们看哪,许王府可真了不得,一个侍妾出行,韩王妃也得让道。”

“咦,那不是许王妃的车驾嘛!”

“那里头才不是许王妃呢,那里头坐的是许王的良娣张氏,她每次回娘家,都要用许王妃的车驾,我就住她家不远,经常见的。许王妃回娘家,才不走这条道呢!”

“这个张良娣可真放肆,敢用王妃的车驾!”

“她可得宠了,连王妃都要让她三分,可惜肚子不争气。她要是生下个一男半女的,王爷肯定废了王妃将她扶正。”

潘蝶听得又惊又怒,掀开车帘喝道:“来人!”

忙有人应道:“奴才在!”

潘蝶逼问道:“马车里坐的到底是谁,是许王妃还是旁人?”

那内侍也已经听到路人们的议论,吓坏了,只得道:“奴才们只看到是许王妃的车驾,这轿帘遮着仪卫甚多,奴才们也不知道里头坐的是谁。不过尊卑有别,上下有分,王妃的车驾,哪个人敢擅乘。”

潘蝶大怒:“混账,给我把那车驾拦下!”

一名内侍自前头跑过来道:“王妃,许王妃的车驾已经全部过去了,咱们是否可以起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