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凤霸九天——大宋女主(47)

王继恩忙跪下道:“奴才尊旨。”

此时的月色下,襄王元侃也在房中,与王妃郭熙谈及许王忽然暴死之死:“你说奇不奇怪,好端端的,怎么二皇兄就忽然薨了呢?”

郭熙并不答话,却只是专心地温酒,道:“怀德以后记得,不许让王爷喝冷酒了,天寒,冷酒喝了写字手颤。”

元侃看着郭妃端庄的脸,心底不禁叹了一口气,他是习惯了平日与刘娥在一起,什么事情都会一起讨论,今日对着郭妃,竟不觉忘记了。郭妃性子与前王妃潘氏恰恰相反,潘妃骄纵任性,不谙家事,郭妃却是成熟谦和,入门不到半年,将府中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赢得合府上下、宫中内外人人称赞,。

元侃本是迫于皇命成亲,对郭妃故意冷淡,存了心要挑毛病,可是对着她竟是挑不出毛病来。不管他冷淡也好,挑刺也好,郭妃宠辱不惊,永远微笑以对。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元侃本又是性情温和之人,有时想想郭妃未免无辜。不知不觉中,他对这女子竟也有一种转化,慢慢地改变了态度。

或许是天佑郭妃,昔年潘妃入门两年,未曾怀孕,刘娥自上次小产后,也不曾再怀孕。郭妃入门不过半年,在元侃少得可怜的几次同房之后,居然就怀上皇家骨肉了。

消息传到宫内,皇后李氏也忙派人慰问,并常常宣到宫里去。郭妃怀孕之后,元侃自是惊喜非常,留在她房中的日子,明显多了起来。郭妃直到此时,才真正觉得,自己这个襄王妃的位子,算是坐正了。

郭妃诸般事情都算好,只是有一桩,她把襄王妃应该做的府内事务全料理好,只是元侃与她却无法交谈,她贤惠异常,只是却事不关已不开口,一说到宫中朝中之事,永远是顾左右而言他。

元侃看着郭妃,心中却不禁想起了刘娥,刘娥在他的面前,永远不会隐瞒任何的思想,永远不会有不肯说的话,有时候他只要说出上半句,刘娥就能立刻说出下半句来。有时候真是觉得,两个人的思想是永远同步的。他对刘娥的感觉,那是如胶似漆,合二为一;对郭妃的感觉,却是相敬如宾,永远隔着一层东西似的。是隔着什么呢,郭妃似乎是挑不出任何毛病来的人,可是他从来没有看到过郭妃在他的面前,真正地笑过或哭过。

想到这里,忽然觉得意兴索然,站了起来,道:“这几日事多,我去书房看看,防着父皇明天查问我。”

郭妃自怀了孕,小心翼翼地听了御医的话要保胎,也不敢留他,听了此言笑道:“妾身送王爷。”

看着元侃走远,郭妃看着桌上准备的酒菜,轻叹一口气,吩咐道:“撤了!”

她的侍女燕儿上前扶她站起,道:“王爷今天又要走了吗?王妃,您真的就不闻不问吗?听说王爷在外头……”

郭妃喝道:“燕儿!”

燕儿吃了一惊,忙跪下道:“奴婢该死!”

郭妃缓缓地道:“凡是不该知道的,就不要去知道,凡事不该开口的,就不要去开口。”

燕儿讷讷地道:“奴婢只是替王妃您抱屈!”

郭妃微笑道:“我有什么可屈的?我是官家御赐的襄王妃,我腹中怀着皇家的骨肉,比起其他的王爷三妻四妾的,至少,我在襄王府独尊为主。”她走到窗边,推窗看着南边:“那边是玉锦轩,是从前的潘王妃所住的地方,自她死后,现在已经荒废了许多年啦。你说她年纪轻轻的,就这么去了,是不是更屈呢?”她轻轻地坐下,轻抚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道:“我爹的地位,怎么能比得上武惠王潘美呢?连她尚且如此,何况于我。从进府的第一天起,我就明白,我能够做襄王妃,那是官家对我们郭家的恩典,是对我爹沙场立功的奖赏。我可不能坏了这份恩典,辜负了我爹沙场流的血!”

(本章完)

[(第76章 大宋女主刘娥(76))]

第十六章、灵前杀姬

许王死后,太宗下旨追封其为皇太子,谥号恭孝。钦天监阴阳司为恭孝皇太子择日下葬,择准停灵九九八十一日,文武百官均来灵前侍候。这八十一日,单请一百单八众禅僧在大厅上拜大悲忏,超度前亡后化诸魂,另设一坛于后厅上,是九十九位道士,打八十一日太上感应经。先停灵于太子府,灵前另外五十众高僧,五十众高道,对坛按九作好事。待过得这八十一日之后,再停灵于太庙之中。再令阴阳司择吉地兴建皇太子陵寝,这边内司也同时准备着皇太子册昭告天下。

许王妃李氏率众侧妃跪在灵前,哀哀而泣。良娣张氏在第一二日哭得最为大声,抢天呼地情绪激动时,常常有意无意地越在了太子妃之前。待过得几日,实在是力不能支,口口声声便称自己伤心过度,病卧床上。许王妃却是日日跪于灵前,才不过二十余日,便整个人脱了形。

只因这一日正是恭孝皇太子三七之日,宫中会来人传旨,张氏只得扶病也跪于灵前。过了正午时分,宫中有使者来,许王妃支撑着请了香案。却见一人率队昂然直入,展开圣旨便道:“圣旨下,许王府上下等接旨。”此时侍灵的文武百官俱也跪下听旨。

众人仔细看去,此人竟是昭宣使王继恩。许王妃已经哭得昏头昏脑,一时尚未反省过来。王府咨议赵令图心中却是格登一下,许王封皇太子旨意已下,正式册礼也在准备之中,王继恩如此态度,令人动疑。且只是停灵三七照例宣旨,何须请动王继恩?

但见王继恩宣道:“朕听闻许王元僖嬖宠妾张氏骄横专恣,捶楚婢仆有至死者,而许王不知,伊家人不敢告开封府。且张氏又于都城西佛寺招魂葬其父母,僭差逾制……”

张氏先是跪着听旨,听着说到自己,又羞又气,立刻呼道:“圣上,奴婢冤枉呀——”王继恩大怒,喝道:“好个刁贱妇,宣读圣旨也敢喧哗,目无君上,掌嘴!”

立刻四个小黄门扑了上去拉出张氏,劈头劈脑先就是重重二十个嘴巴,张氏头两下还大声撒泼哭骂:“王爷呀,您可看着他们在您跟前这么无礼啊——”没几下便被打得说不出话来,待打完已经是满脸紫胀,口角流血,软瘫在地下一动不动了。张氏族人也在跪灵之列,起先还欲出言,此时也吓回去了。

许王氏和众姬妾吓得只是发抖,元侃跪于百官之首,此时也惊骇莫名。许王三七之日,王继恩竟然在灵前掌打他的宠妾,天子之心,究竟是何等的不可测。

王继恩面无表情,继续读着圣旨:“……元僖嬖妾,深负朕望,诏停册皇太子礼,其丧葬不得从亲王礼,以一品卤簿葬。开封府判官、右谏议大夫吕端,推官、职方员外郎陈载,并坐裨赞有失,吕端黜为卫尉少卿,张载降为殿中侍御史。许王府谘议、工部郎中赵令图,侍讲、库部员外郎阎象,并坐辅道无状,削两任免。元僖左右亲吏悉决杖停免。妾张氏——”

王继恩停顿了片刻,众人皆屏息静气,不敢发得一声,但听得王继恩慢慢地拖长了声音道:“张氏父母冢墓逾制着即毁去,张氏亲属合族皆配流岭南。张氏罪不容赦,着即自缢。”

“不——”已经软瘫在地下的张氏忽然跳了起来,一交坐在地上,披头散发凄厉地叫道:“我冤枉,我无罪——王爷刚刚过世,你们不能这么对我。王爷呀,你在天有灵睁眼看看吧,臣妾做错了什么呀!冤枉我没关系呀,是王爷做了皇储招人恨呀,您为大宋积劳成疾,他们竟然要在死后这么冤枉你呀——”

王继恩喝道:“赐白绫!”

两名小黄门捧着白绫将张氏夹在中间,冷冷地道:“张氏,谢恩领死!”

张氏惊恐地看着白绫,神经质地摇头:“不、不……”她的眼睛在大厅中描视,慌乱地搜寻求援的对象。凡是她自认为有好处予对方的人,一见她的眼光就躲闪不及,蓦然间见许王妃脸色苍白怔怔地跪着,立刻如见救命稻草似地连滚带爬过去一把抱住了李氏的脚:“姐姐,姐姐,你救救我,看在王爷的份上,你救救我吧!”

许王妃吓得瑟瑟发抖:“你、你快放开我、放开我……”

张氏不停地磕头:“王妃娘娘,奴婢知道错了,王妃娘娘饶了奴婢吧,救救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您就当奴婢是条狗,以后要打要骂都由娘娘,娘娘救我、娘娘救我——”

许王妃泪流满面,颤声道:“既有今日,何必当初。我自身难保,怎能救你——”

王继恩使一个眼色,两个小黄门扑上前去,将张氏一把拖出厅外,张氏死死地抓着地缝,将地面上抓出两行血迹来。许王妃怔怔地跪着,听着张氏越来越远的声音:“娘娘救我,娘娘救我——”

王继恩将圣旨交到许王妃手中,亲自将许王妃扶起,坐在首座,这边恭敬地行礼道:“奴才也是奉旨行事,请王妃见谅。王妃只管安心,官家口谕,许王妃是个好孩子,只是教他们误了。”这边告辞出去时,悄悄拉了李允中笑道:“我说过会为你们家出这口气的,现下除了那贱人,王妃以后就大安了!”

李允中吓得魂飞魄散,万不想几句牢骚招来这等大祸,只是吓得不住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