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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霸九天——大宋女主(52)

张县令不耐烦地道:“不是叫你们去抓了吗?”

那衙役道:“是啊,我们照大人的吩咐,把他抓起来打了一顿,把他的茶叶全部倒在大街上全部都踩烂了。谁知道那赫老三打得走都走不动,居然还能爬到大街上,拣了一整天,倒把那些没踩烂的茶叶拣回两成来,又抱着往回走,叫前头的弟兄们看到了,因大人吩咐,要全踩烂了以敬效尤的,就从他的怀中夺了那些茶叶再放到地下踩烂了。哪知道那人死脑筋转不过来,拦不住我们,居然就一头撞死在城墙上。如今那些还等着排队的茶农们和被我们抓来枷号的茶贩子们都闹起来了,外头闹得很凶呢!怎么办?”

张县令不以为然地说:“这有什么可闹的,往年拿到私卖茶叶的都是这么办的。那个刁民拿死来讹官府,论理还加一重罪呢!你多叫几个人,把那些个泥腿子驱散了便成。”

那衙役出去后,过得半晌,外头的喧闹不但没见静下来,反而闹得更凶了。张县令走出房门,刚要招呼:“来人哪!”忽然听得一阵惊天动地的响声,他就眼睁睁地看着大门轰然倒塌,然后是一群人旋风似地卷了进来,他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便觉得脖子一凉,然后他看到自己脖子上喷出血来,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那忍饥挨饿,在冰天雪地里等了十几天的茶农蚕农心中的愤怒,在赫老三血染青城县城的时候,到了极点。这种怒火足以叫人们失去对死亡的畏惧。但听得人群中一声:“杀了这些狗官差呀——”

顿时,整个青城县沸腾了。愤怒的人们冲破了县衙的大门,还在那里称量数钱的师爷、挥动鞭子的衙役,被汹涌的人流推倒了踩过了,人群横冲直撞地直到把整个县衙夷为废墟,县衙的库房被打开,粮仓被打开,所有的钱呀粮呀东西呀都被抛到半空,都被一抢而空。

接下来怎么办,狂潮之后的人们惶然了、迷惑了、不知所措了。

“王大哥,王大哥——”越来越多的声音,叫出这个平时一遇上困境就会想起来的人。人声如狂潮,把王小波涌上了浪尖上。

王小波提着张县令的人头,走上县城前的空地上,大声道:“苍天若有眼,为什么我们一年辛苦到头,养不活自己,养不活老婆孩子?为什么这些狗官,吃得肥穿得暖?这公不公平?”

人群大声叫道:“不公平——不公平——”

王小波大声道:“赫老三一辈子辛苦老实,是树叶子落下来怕打破头的人,如今他就这么被逼着撞死在城墙上。这狗官——”他将手中的人头重重往地下一掷道:“这狗官还说他倚死讹官!赫老三冤不冤哪!”

人群更加愤怒,叫道:“冤——狗官该死——”

王小波大声道:“我们今天就算不动手,难保明天不会象赫老三一样地死。今天杀官是死,明天不杀官也是死。这世道不让我们穷人活呀——我们都是一样的人,为什么我们要被逼到这绝路上去?”

人群一声接着一声叫道:“杀——杀官造反——”

王小波振臂呼道:“我平生最恨不公道,天地间最不公道的是贫富不均,穷人受苦。天地不公,朝廷无道,我王小波今日就要替天行道,我来为大家均这世上的贫富,再不教穷人受苦!”

人群沸腾了,“均贫富——均贫富——”的口号,一声接着一声,传遍了整个青城县,传遍了整个蜀中。

这是中国历史上,百姓第一次叫出了“均贫富”的口号!

(本章完)

[(第84章 大宋女主刘娥(84))]

沸腾的青城县城,渐渐地平息下来,空气中仍然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王小波站在城头向下看着整个县城,转过身去,看着城外青山连绵,无声地一叹。

身后有人道:“姐夫在想什么呢?”

王小波回过头来,见是李顺和计辞站在身后,脸色同样的沉重,说话的正是李顺。

王小波看着计辞:“计先生以为呢?”

计辞沉声道:“大哥是在想,我们接下去应该怎么办?”

王小波点头道:“官兵若是得到消息,一定会赶来清剿,我们立刻得想到下一步怎么走!”

李顺道:“官兵得到消息固然会来,我们分布在蜀中各地的茶帮弟兄们得到消息,一样会拉起人马来到!如今朝廷苛捐杂税,敲骨吮髓,穷苦兄弟们早就没活路了。只要姐夫振臂一呼,蜀中全境都会响应的。”

计辞道:“这消息到得有迟有早,各地的情况未必都如青城一般容易解决。解决蜀中的官兵容易,但是我们现在的力量要与朝廷作对,却无异于以卵击石。必须得赶在朝廷大军进蜀之前,攻打下一定的地盘,稳定了阵局。因此下一步打哪里,怎么样打中朝廷的要害,打出我们的军心士气来,才是最重要的。”说着,他摊开了一张从县衙中搜到的地图,道:“离我们这儿最近的地方,往北上是永康军所在、东进是成都府,这两处都是重镇,朝廷都有重兵把守,以我们现在的实力,不宜硬碰。依我之见,咱们现在最好打这里——”他的手一划下,指住了一处地方。

“眉州府彭山县!”王小波与李顺同声道。李顺嘿了一声,兴奋地道:“格老子的,齐元振这龟儿子,早就叫人恨得牙痒痒了。不知道多少苦兄弟说要把他剥皮点天灯呢!大哥,若是杀了他,才叫人解气呢!”

王小波点头道:“不错,计先生果然有道理,彭山只是一个县城,守军不多,齐元振却是肥得很,宰了他,咱们就能够饱了。”

计辞道:“不错,打彭山原因有四:一则彭山是离青城最近,也是我们此时的兵力吃得下的;二则青城存粮不多、山岭难越,彭山却人多粮足、交通容易,我们攻下彭山之后,便可扩军备粮;三则齐元振民愤极大,杀了他是人人称快,蜀中民心最附,大哥一呼万应;四则,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停顿了一下。

王小波道:“什么最重要的一点?”

计辞道:“我前期辅佐大哥还成,一旦咱们要在蜀中再开一个新天地,我自问才力难及。咱们须得请到一个比我更高明的人!”

王小波道:“先生这些年来出谋划策,极为高明,我不知道蜀中还有谁比先生更高明,纵有,也不过是官家的狗腿子,怎么会跟从我们这样的泥腿子。”

计辞道:“大哥应该听说过此人,便是大名鼎鼎的巴山秀才吴文赏!”

王小波啊了一声道:“是他,我也久闻其名,只是不得而见。”

计辞道:“吴文赏一向疾恶如仇,多年来为百姓仗义执言,笔如刀口如剑,蜀中官员无不怕他。去年曾经赴京城告御状,此人胸有丘壑,大哥若得此人相助,何愁大业不成?”

王小波道:“此人莫非就在彭山县中?”

计辞点头道:“正是,去年他自京中告了齐元振的御状,回到蜀中之后,便被齐元振下在彭山县的牢狱之中。咱们打下彭山县,正可解救吴先生!”

王小波一拍大腿:“好,咱们就打彭山!”

待得驻永康军与成都的官兵得讯赶到青城县时,王小波的人马已经翻山越岭,直奔彭山县去了。一路上穿村过塞,所经过每一处村塞,便先杀了这一村的富户恶吏,将所有财物均分给贫民。蜀人素来剽悍,青城附近的州县武风又盛,百姓本来就已经被官府盘剥得极苦,一直都有三三两两的作乱现象。王小波所到之处,立时就有无数青壮年自带了干粮投入军中。消息一传开,经常是王小波未到该处,便已经有百姓杀了富户分了财物前来投奔。

数日后来到彭山县外时,义军的人数竟已经翻了十倍,有数万之多。彭山不过一个县城,能有多少兵力,更何况攻城战刚刚开始,就有听到消息的贫民们在城中自发地接应。

当日便攻下了彭山县城,冲入县衙,齐元振逃之不及,已经被义军抓住。

眼看着齐元振肥头大耳,绮罗满身,彭山县城中的老百姓,想起自家亲邻等不知道多少人被这狗官害得家破人亡,饿死街头,无不恨得牙痒痒地。

李顺一手拎住了齐元振拖到县衙门口的空地上,对众人笑道:“你们看这狗官肥头大耳的,咱们怎么宰好呢!”

此时听说要处置齐元振,众人早将这里挤得水泼不进地。一见齐元振被拖出来,顿时人声鼎沸,哭的笑的叫的骂的乱轰轰的。石子儿泥块儿固然是乱扔,若不是维护的人拦着,早已经有人张着嘴扑上去想生生地咬下一块肉来,有几个年老之人骂着齐元振历数着罪状,到动情处已经是泣不成声……

齐元振听着周围咬牙切齿,恨入骨髓的一声声咒骂和越来越狠毒的杀人之法,早已经吓得心胆俱碎,整个人瑟瑟发抖。李顺将他一把从地上拖起来时,他已经吓得软成一瘫烂泥,口吐白沫。李顺冷笑一声:“齐元振、齐县太爷,你杀别人的时候,可没这么软包呀!”

但听得耳边一声声高叫:“把他宰了……”“用鞭子抽死……”“把他油炸了……”“把他活剥皮了……”“把他点天灯了……”“我爹被他的马给拖死了,把他也给马拖死……”越来越响,越来越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