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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衣蝴蝶(20)

南宫玉的剑已经指住了他的胸前,待要刺下,可这一剑竟重似千钧,无法刺下。南宫玉长啸一声,将剑一挥,长剑掠过一道光芒,消失在黑暗中。

南宫返看着南宫玉道:“你为什么不动手,南宫家的子弟,当断则断,当杀则杀,可没有迟疑不定的。”

南宫玉怒道:“你虽然无名无份,可是在血缘上,你却是我的叔父。南宫家规,是不容许轼尊犯上。这种事,你做得出,我南宫玉不能做。”

南宫返面如死灰,一下子就象衰老了十几岁,他喃喃地道:“难道,你连杀我都不屑吗,我南宫返之罪,竟连死也不能解脱吗?”

南宫玉转过身去:“我不会再留在这儿,明天我就会离开。”

南宫返绝望地道:“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让赎回我的罪过?”

南宫玉冷笑一声:“谁都不是你,你错过的,谁也无法代替你赎过。”他转身就走。

南宫返颤声道:“承嗣,我可否求你一事。”

南宫玉并不回头,只是冷冷地道:“说。”

南宫返道:“希望你能多留七天,我还有七招剑法未教给你,这剑法是你祖父留下来的,你就当看在你祖父份上,好吗?”

南宫玉恨声道:“南宫家剑法,已尽让慕容清所知,纵然学全了南宫家剑法,又有何用。”

南宫返正色道:“这你就错了。当日你父亲之败,是因为不曾防备。南宫家剑法博大精深,当日告诉慕容清时的只是一部分,我并没有全数说尽。但慕容清一定以为他已尽知南宫家剑法,所以,将来我们便可以其人之道,还以其人之身。”

南宫玉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不以此对付慕容清。”

南宫返叹道:“知已知彼,百战不殆。只可惜,慕容清知我南宫家剑法,我们却不知慕容家剑法。况且,以我的武功,也根本不是慕容清的对手。”

南宫玉恨道:“就算千难万难,我也是一定要杀了慕容清。”

南宫返点头道:“不错,所以,你更要学好南宫家剑法。我从那慕容栋身上搜到了这本书,上面记载了慕容家的剑法口诀,你拿去吧。”南宫玉看了他一眼,见他眼中满是哀求之色,接了过来。

这七日,南宫返与南宫玉,只是一直在研究慕容家的剑法,寻找破解之法。这日已是第七日了,南宫玉道:“慕容家剑法,我们也已经看过了。只是剑谱是死的,使剑的人是活的。当年我从剑谱上自以为学到了南宫家的剑法,想不到使出来时,仍是差了许多。”

南宫返点头道:“不错,若非如此,那些学武功之人,只管每人拿一本剑谱去学便是了,何必还要师父呢?所以,你要破解慕容家的武功,还要看到慕容家的人,来使出这套剑法。”

南宫玉沉吟道:“那一天与慕容栋交手时,可惜没看究竟他的剑法到底怎样。”

南宫返摇头道:“慕容栋的武功连你当时的武功也比不上,与慕容清相差更是无法相比,你纵是瞧清了他的出手,也未必有用。”

南宫玉冷笑道:“难道就这么罢了不成?”

南宫返站了起来,道:“我自有安排。”忽听得远远传来一声尖哨。南宫返脸色微微一变,叫道:“承宗,你进来。”

南宫承宗忙进来道:“爹爹,出了什么事了?”

南宫返看了看南宫玉道:“承嗣,你与承宗随我进来。”

他带着二人来到灵堂,扳动机关,只见灵堂后竟开了一个门,出现一个密室,连承宗也是初见,惊问道:“爹爹,这儿怎么会有一个密室?”

南宫返道:“咱们住在这儿,迟早会让人发现的,这灵堂可不能受损。承嗣,承宗,你们二人助我将这些香案灵位移到密室之中。”说着,他朝灵位跪下道:“爹,娘,请二位老人家暂移一步,还请原谅。”说着,他端起香案进入密室。南宫玉与南宫承宗将灵桌抬入密室。两人还在室内,南宫返已走出室外。忽听得“咣”一声,密室的门竟忽然关上了。

南宫玉只见眼前一暗,暗叫一声:“不好。”立刻扑上,已经是来不及了。南宫玉又惊又怒,心道:“中计。”

遇叔(3)

却听得南宫承宗惶急地叫道:“爹爹,爹爹。”南宫玉循声一个箭步,已经抓住了南宫承宗之手。南宫承宗却非但不反抗,反而如见救星似地,握着他道:“大哥,你还在,真是太好了。怎么办呢,发生了什么事了。”

南宫玉手劲微松,暗想:“原来他也不知道,若南宫返有什么不轨,为什么把儿子还留在这儿?”一时也来不及多想,仍抓着南宫承宗的手,来到门前,向密室的门上击去。却是纹风不动,原来竟是一扇极厚的石门,南宫玉的掌力击出,却丝毫无用。

正焦急时。忽听得一声长笑,南宫玉脸色大变,这笑声他虽只听过一次,却是至死也不会忘记。这一声长笑,正是他的大仇人慕容清的声音。当日在慕容山庄,也是听得他如此哈哈大笑的。

正这时,却觉得南宫承宗似要挣脱他的手心。南宫玉厉声轻喝道:“你要做什么?”只是他听见慕容清的声音,因此虽是厉声,声音却是轻了。

南宫承宗却未听出他话声中的杀机,反而道:“大哥,你快来看,这儿。”南宫玉循声看过去,却见南宫承宗立身之处的右边看出去,竟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外面的景色。

南宫玉仔细一瞧,方看出这壁上原来是镶了一块黑色水晶。外面光线甚亮,而密室内一片黑暗。从外面看去,只是这一面墙都是黑乎乎的一片,真是一点也瞧不出来,但从密室之内看去,却可以将外面的情形瞧得清清楚楚。

南宫玉向外望去。只见南宫返站在正中,一声长啸。过了一会儿,外面的门忽然飞振而出,慕容清出现在门前,对着南宫返不住冷笑,对着南宫返似说了些什么。只是方才两人以内力发出啸声相呼应,南宫玉虽在密室,也能听到。此刻两人面对面站在一起,便不以内力对话。是以此刻隔了一道石门,南宫玉却听不到了。

南宫玉默运内力,将耳朵贴在石壁上,过了片刻,只模模糊糊听到“……二十年前的旧帐,也该算算了……”

“……今日一并杀了你……与你哥哥作伴……”

正要再听,却忘记手中正抓着南宫承宗的手。南宫承宗见父亲有事,拍着石门叫道:“爹爹。”

南宫玉一惊,心神一分,下面几句话就没听清。这石门甚厚,南宫承宗叫得虽响,外面却是一点也听不见。况且外面的人,正全神贯注地只是注意对方,更加是听不到了。

南宫玉回过头来,却看见两人双手相拱,竟是要动手了。南宫返拨出长剑,动手之前,却有意无意,向密室这边看了一眼,微点了点头。

南宫玉身在室内,双眼紧紧盯住了两人相斗。只见南宫返一招一式,俱是南宫家的三十式“射日剑法”,那最后六式,却并不使出来。

慕容清使的却是“落月剑法”,当日南宫玉从慕容栋身上得到这“落月剑法”的剑谱与南宫返细细研究过,又曾经与慕容栋交过手,而且,这些时日来,南宫返每日以这“落月剑法”与他喂招,端的已是熟悉异常了。可是剑谱是死的,人是活的,南宫返使的终究并非真正的落月剑法,慕容栋的武功却又与差得太多。此刻他眼见慕容清与南宫返相斗激烈,将那落月剑法的精要一招招地使出来,虽是熟悉的招数,可变化之奇,招数之狠,却是从未想到过的,与慕容栋相比,实是不可同日而语,便是南宫返与他喂招时的招数,也与此远不能相比。这一场激斗,瞧得人惊心动魄,心领神会之处,却又令人叹为观止。

南宫承宗功力尚浅,看不出多少奥秘,只见父亲与人博斗得如此凶险,心中大为焦急。南宫玉看着他们的一招一式,心中却犹如自己在交手似的。“原来这一招‘日落西山’在临战中也可以如此变化,慕容清这一招‘素月流天’之后,尚有这一反手的……”眼看着奇招妙式纷纷而来,若非他对这两种剑法早已太过熟悉,简直就是目不暇接了。

南宫玉凝神看着两人,已经斗到了最紧要的关头。两人对彼此的武功变化都已经再熟悉不过了。南宫返毕竟稍逊一筹,只见慕容清步步进逼,南宫返节节后退,却仍是勉力支持。

南宫玉忽然想起:“啊,他为何不用那最后六招,那最后六招威力最大,他为何不用那最后六招?”

却见南宫返已经渐渐不支,他明知必死,却不做防守,反而出招越来越狠,只要逼得慕容清使尽那“落月剑法”的精要变化。

只见慕容清忽然大喝一声,虽然隔着石壁,犹能听到这一声大喝。慕容清长剑刺出,“蟾宫折桂”一招却突然变幻了角度,斜斜划出,正刺中南宫返的胸口。南宫承宗甩开南宫玉的手,忍不住要大叫一声。南宫玉早有所备,捂住了他的嘴,这一声大叫,尚未出口,就捂了回去。右手疾点了南宫承宗的穴道。

慕容清一招杀了南宫返,在房内搜索起来,将这房中里里外外搜了个遍,在南宫返身上搜出那本“落月剑法”的剑谱,还有一本手抄的“射日剑谱”共有三十式。眼见这房中已无其他人或事物。哼了一声,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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