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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衣蝴蝶(3)

两个南宫府的门客闪电般地窜出,慕容福右掌击出,已被右边那人用“擒拿手”拿住,那人一手扣他脉门,另一手擒他肘间。慕容福踢右腿,抽右掌,左手反抹。忽然背后“大椎穴”已着了重重一掌,只听得“喀”地一声,慕容福右手脱臼,背后那手将他的左手一擒一扭,慕容福已是身不由已地跪下,给按着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左边那人将他一把抓起,“咔”地一声已经接好了骨,随之慕容福腾云驾雾地飞了出去。

耳边传来楚潇湘的语声:“回去告诉慕容清。十日之后,南宫家候着他。”

慕容福恨恨地站起来,情知再上前也只是自取其辱,恨声道:“你们等着,十日之后,我誓要血洗你们南宫府。”说罢,悻悻而去。

楚潇湘回头向那二人道:“多谢二位了。”江断鸿介绍道:“‘铁掌’左飞,‘大擒拿手’叶正。”二人行礼道:“见过少夫人。”楚潇湘看着大家道:“刚才那奴才的话,大家都听到了。慕容清十日后要来,他正是欲借索到金匾为名,一举消灭我们南宫家。大家说,该怎么应付?”

楚潇湘顿了一顿道:“我知道,刚才我来之前,大家已经商议了很久了。也有人说无非是尽力一拼,血战到底。可是,这正中了慕容清之计。没有绝对把握,慕容清也不敢夸此海口。近年来慕容家招兵买马,暗中笼络了不少人,狼山一战,他杀了相公,更是不可一世,士气高涨。但我们这儿……”

_ 楚潇湘黯然道:“相公刚刚去世,送他回来时,一路上又遭暗伏,折了不少人。一明一暗,一强一弱,这一仗若是再输,只怕江湖上就没了我们南宫家了。”她跪倒在南宫太君面前:“婆婆,不是媳妇不肯拼命,只是我们南宫家再也输不起了。留下腹中这一点南宫家的血脉,才有报仇的机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忍一时小忿,保全实力,等待机会,再作打算。”

南宫太君老泪纵横:“湘儿,可是慕容家存心是要灭绝了我们南宫家,怎么可能有退一步的机会呢?”

楚潇湘坚定地说:“只要在家有决心,一定会有机会的。婆婆还记得吴越故事吗?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破吴。慕容清既以金匾为名上门,我们只有将金匾割舍,使慕容清没有理由动手。慕容清野心勃勃,我们可请江南各派武林人士前来,压制于他。十日之后,我们就以为相公出殡为名,广邀各武林人士前来。这十日之后是一大关,只要过了这一关,解除当前之急,待孩子出世之后,我们训练他长大成人,为父报仇,重振家声。”

南宫太君叹道:“只是世上多上骑墙之辈,只怕十日之后,不会有什么人来帮南宫家出头。莫说帮忙,只怕为了撇清自己与咱们南宫家无涉,连来都未必会来。”

楚潇湘道:“不管事情成与不成,这都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我们希望能够避过这一劫。万一老天爷真不给我们机会,我们就照原计划作死战的准备。”

楚潇湘转身道:“诸位亲朋好友,都是亡夫生前知交。家门遭此不幸,未亡人不敢要求大家什么,只求大家能多留十日,待亡夫大殡之后,那时或去或留,悉听尊便。这份盛情,我们都感激不尽。”

‘铁掌’左飞代表大家道:“我们深受南宫公子生前厚待,相信老天爷必然庇佑南宫世家。况这儿有老夫人德高望重,少夫人有大将之风南宫家又将有小公子承继家门。我们愿意留在南宫府,追随二位,保卫南宫世家。”

众门客也纷纷道,愿意留下,保卫南宫世家。

楚潇湘含泪盈盈下拜:“未亡人在此,代表南宫一族,多谢各位高义。”

华灯已上,楚潇湘却一个人悄悄地走入后庭,她手中持着那一把黝黑的钥匙。静静地打开密室那一道道门,走了进去。

回想上次来时,夫妻同行,想不到此刻已是天人永绝。当日丈夫带自己入内,想来已是有遗托之意了。而如今,物是人非,前途杀机重重,自己一个孤弱女子,要背负一个大家族的仇凶恩怨。无依无靠,只留下腹中这点血脉,令自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想到这里,恨不能一死以求解脱,偏偏有了这个孩子,自己连一死的自由也是没有。

灭门(4)

转眼已到了那暗室中,楚潇湘强自摄定心神,走了进去。点亮灯烛,找出一册册卷宗,一边翻看,一边书写,烛影明灭,映得她的脸色也是阴晴不定。

天色欲曙,楚潇湘请来江断鸿,将一叠已写好的书信交给他道:“江兄弟,请你立刻派人,将这三十五封书信,用最快的速度,务必要在四日之内,送到这些人的手中,让他们在十日之内赶来南宫府,参加大殡之礼。”

信的内容大同小异,或是以各人当年的一件隐事,或是同南宫家曾有过的一段恩义,或威胁,或恳求,请这三十五名高手名宿在十日内来南宫府助阵。楚潇湘熟习《战国策》,深通言辞,信中晓之以情,动之以义,说明利害。这三十五名高手名宿原来虽是有心袖手不管,接到信后,竟不能不来。于是,十日之内,都赶到了南宫府。

这一日,是南宫远大殓出殡之日。南宫府内外早已是白茫茫的一片,大厅变作了灵堂,南宫内眷麻衣孝服,跪在灵前答礼。各门各派都派了人前来吊唁。表面上似乎是一场平常的出殡吊丧,其实却是人人各怀一肚子的心事,杀机暗涌。

忽然门口一声长报:“慕容山庄庄主到——”人人顿时变了脸色,空气也似乎凝结住了。该来的终于来了。

楚潇湘首先回过神来,向身边的侍婢耳语几句。那侍婢退到后面,又向一个仆妇说了几句话,那仆妇向一个男仆说了几句,那男仆又向其他的交待了几句,很快,一个接一个,就见几个门客迅速退入后堂。那边楚潇湘已道:“请?——”

江断鸿引着慕容清走入灵堂。慕容清的手下,一身黑衣,同灵堂之中一片白衣相对,煞是扎眼。

慕容清走上前来,装模作样地叹道:“唉,想不到南宫老弟你年纪轻轻,就此而去,岂不令武林中失一英才,南宫家自此而绝,真是太可惜了。我慕容清欲再与你把酒论剑,亦是不能了。唉,可惜,可惜。”说罢,随随便便地拱了拱手。

南宫太君大怒,张口欲骂,楚潇湘一手按在她的杖上,摊开自己掌心,只见掌心上写着一个“忍”字,南宫太君强忍怒火,只是顿了顿龙头拐杖。

楚潇湘沉着答道:“多谢慕容庄主拨冗前来,南宫家存殁俱感。南宫家比武既败,只能说一切都是天意。就照当年的约定,南宫家无颜再挂这‘武林第一世家’金匾,愿转交于慕容山庄,望慕容庄主好好珍藏,勿再易手他人。”说罢转身喝道:“来人,请下金匾。”转身向灵前跪下道:“南宫家列祖列宗在上,媳妇楚氏不孝,金匾在我手中易于他人之手,我楚潇湘在此发下毒誓,我但有一口气在,必于有生之年取回金匾,再亲手挂上,以谢列祖列宗。此愿不偿,死不瞑目。”在场的都是武林中人,刀头舔血原是常事,只是听了楚潇湘这一文弱女子的这一番话,却不禁心头发寒。

慕容清强笑道:“少夫人何必如此,其实在下又不是来索要金匾的,少夫人如此之作,岂不是令人太过意不去了。”

楚潇湘肃然道:“一言即出,岂有反悔之理。慕容庄主,为了慎重起见,这次金匾交割,我请了三十五位江湖上的前辈来作见证,使这次的事更公正,也让人对慕容山庄无话可说,想来慕容庄主该不会怪我多事吧!”

随着一声“请”字,方才退出去的几名门客引着三十五位武林名宿依次走进灵堂。慕容清的笑容冻结在脸上,欲笑不得,欲怒不能,十分滑稽。慕容福等手下原已打算动手,见了这声势,再看看慕容清的脸色,也缩回去了。

这三十五人垂眉低首,脸色木然,一言不发,饶是慕容清机巧多变,也猜不出个究竟来,不由心中暗惊。

楚潇湘向众人福了一礼,道:“多谢各位前辈大侠高义,前来为寒家作证。今日南宫家依守约定,将这‘武林第一世家的金匾交于慕容庄主。各位在武林中都是大大有名的人物,这一次南宫慕容第四次比武,恩怨已清。其余事,留待二十年后,尚有第五次比武,再作解决。”

慕容清冷笑道:“还有第五次比武吗?”

“多谢慕容庄主关心,二十年后,南宫家自有人应约比武。现在,请庄主收下金匾,请各位证人依次看证。”

慕容清勉强笑道:“少夫人太过认真了,在下却之不恭,先收下了。少夫人,今日出殡,想来事忙,就不打扰了,请恕在下先行告辞了。”

楚潇湘肃然道:“江兄弟,请代我送客。”慕容清哈哈大笑,带着手下抬着金匾而去。当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谁也想不到今日之事,就这样快结束了。

楚潇湘双眉紧锁,道:“慕容清既然已经去了,我们也该作我们要作的事了。”

慕容清走出南宫府,慕容福立刻问:“主人,我们难道就这么一走了之,这岂不是太便宜了南宫家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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