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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衣蝴蝶(32)

方才南宫玉步步后退,正是瞧他的招式,此时一招三式刺出,正是七星头陀的要害之处,,他谋定而动,正是攻其不备了。

七星头陀招式一滞,步步后退。他这七星杖法一旦施展开来,便如大江东去,气势磅礴,偏是南宫玉心细如发,竟于毫微间瞧出他的破绽,处处抢先,七星头陀杖招一旦为他所阻,之后数招,便难以挥洒如意。

斗了数十招,南宫玉忽然一个转身,轻飘飘地退开,微笑道:“大师,承让了。”

七星头陀一怔,忙低头看自己身上,却见自己的衣襟前不知何时已经被划破了浅浅的一道剑痕,若这剑痕再深上一寸,自己早就没命了。七星头陀面如死灰,知道刚才若不是南宫玉手下留情,自己早已经没命了。他长叹一声:“罢了罢了,我苦练了二十年,以为可以报南宫远的一剑之仇,谁知连他儿子也打不过。我七星头陀还有何颜面存活于世。”大吼一声,竟一杖向自己的头顶击落。

南宫玉忙抢上前一步,止道:“大师不可——”蓦然见七星头陀眼中杀气一现,手中杖已变招,一杖反向南宫玉击下。

众人见这头陀竟然如此奸诈,南宫玉要救他,他反而偷袭于南宫玉,惊呼声中,只见南宫玉已是变招不及,只是将身一侧,这一杖,重重地击在他的左臂上,将他击得飞出。

素素与南宫承宗抢上前去扶住了南宫玉,江断鸿一声呼啸,众门客已经团团围住了七星头陀。南宫玉站直了身子,道:“我没事。”他虽然左臂中有血迹渗出,但那一杖并未伤及内腑,倒也伤得不算太重。

却见七星头陀胸前尽是鲜血,瞧他的脸色,反比南宫玉更难看了三分,原来南宫玉在那一刹那忽见七星头陀脸色有异,他反应何等之快,本是左手去抓禅杖,此时变招已经来不及了,却将身一偏,右手之剑已经刺向七星头陀。七星头陀虽然暗算了他,可自己也被南宫玉伤得更重。这等经验,这等应变,原是南宫玉经无数次生死决战中,以生命为代价换来的。差上半点,就足以致命了。

七星头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道:“好,好一个南宫玉,我不及你,你杀了我吧!”

南宫承宗气愤地道:“我大哥仁义相救于你,你竟然暗算我大哥,就让我来杀了你,为我大哥出这一口气。”执剑就要上前。

南宫玉喝道:“住手。”

南宫承宗忙止步,将剑呈给南宫玉道:“大哥,你是要亲自动手吗?”

南宫玉摇了摇头,喝道:“放他走。”

“放他走?”南宫承宗不解地道:“就这么放他走,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七星头陀也道:“南宫玉,听说你对仇家向来心狠手辣,你放我走,可有什么目地吗?”

南宫玉淡淡一笑:“你当我是仇家,我可没当你是仇家。你若还是不服气,你伤好之后,还可再来。”

七星头陀不信道:“我打了你一杖,你不记恨吗?”

南宫玉道:“怨怨相报何时了,我与大师并无过节,只是意气之争,何必看得这么大。素素,把伤药给我。”他将创伤药递给七星头陀道:“大师,这是我南宫家的伤药,效果要比一般的伤药好,大师伤好之后,不论何时再来,我南宫玉均可奉陪。”

七星头陀接过伤药,忽然长叹了一声:“你不计较我出言无礼,你不计较我暗算于你,我要自尽你出手相救,我受伤你赠药。南宫玉,南宫玉,你不愧为武林第一家的主人,如何仁义,我七星头陀夫复何言,我不如你,不但武功不如你,这气度更是不及,我服了你了。从此这世上,再没七星头陀这个名号了。”说罢,转身就走。

南宫玉道:“大师请留步。”

七星头陀转身道:“怎么?”

南宫玉微微一笑道:“大师,既然来了,何不喝南宫府的一杯水酒。”

七星头陀回头道::“你要请我喝酒,为什么?”

南宫玉道:“能够为了一招失利,埋头二十年练功,又能够一下子放弃二十年的仇恨之心,这等人物,南宫玉不知可否与他交个朋友?”

七星头陀大声道:“能够交到南宫玉这样的朋友,虽死无憾。”

南宫玉微笑道:“大师请先下去疗伤,明晚我在后面水阁与大师共饮。”

赴约(3)

七星头陀出去后。南宫承宗走进来,轻声道:“大哥。”

南宫玉应了一声道:“什么事?”

南宫承宗道:“据探子回报,慕容府仍有一批死党,现在拥立慕容鼎为首,仍不死心,处处与我们作对。大哥,你看如何处置?”

南宫玉淡淡地道:“谅他们也不成气候,让江二叔带人去解决便是了。”

南宫承宗道:“大哥,小弟想亲自去。”

南宫玉摇头道:“你的武功不及慕容鼎,这段时间,你不用办别的事了,我要将南宫家的全部武功传授与你,你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先练好武功。”

南宫承宗惊讶地说:“大哥要将全部武功都教给我?”

南宫玉点头道:“我不但要将武功全部传授给你,还要逐步把府中之事务都交给你。慕容家兄弟阋墙,我南宫家的兄弟,却是骨肉同心,无分彼此的。”

南宫承宗跪了下来,颤声叫道:“大哥。”大哥对他好,他心中早知,但是大哥竟对他这么好,世上哪一个兄长,能够比得上他呀。他毕竟不是南宫玉的亲兄弟,他毕竟是庶出,但大哥待他,更胜过亲生骨肉,甚至胜过对他自己。

同样,在他的心目中,大哥的位置已经和他的父亲一样重要的,甚至,比父亲还要重要了。

南宫玉扶起承宗,道:“好了,你们出去吧,我要一个人静一静。”

众人都出去了。

平时,南宫玉虽有守孝之制,但是,他每晚都会到连黛房中,两人说说笑笑。但今晚,连黛没有等到南宫玉来。

想到今日,南宫玉听到慕容鼎的消息时,神色有点不对,在场众人,也只有她看了出来。今晚南宫玉没来,她知道,他的心情不好。毕竟,风尘三侠在一起那么多时候,那是一生中最美好的回忆。

乘着月色,她独自来到后花园。沿着太湖石玲珑假山绕行,在西北角的金风玉露亭中坐下。

她忽然发现,今夜不眠的人,不只她一个。

湖面石航上,独有一人,临水而坐。

她静静地走下去,小心地不要打扰了对方。

南宫玉坐在石舫上许久,他抬头看着远方,举起笛子,连黛仔细听,他吹的却是一支古曲《思远人》。

连黛的心,也随着那笛声,飘到了那过去。那时候,风尘三侠,形影不离;到如今,各自安命。自己犹有幸与玉郎在一起,可是丁容,却永远变成了她们的敌人。

不知不觉,笛声已经停了下来。只听得南宫玉低吟道:“饮徒歌伴今何在,雨散云飞尽不回,从此香山风月夜,只应长是一身来。”他轻叹一声,低低地自语道:“从此香山风月夜,只应长是一身来。你,你可再去过香山吗,你还记得这首诗吗?丁容呀丁容,为何你要是慕容鼎,为何你要是慕容鼎?”他长啸一声,这一刻,他虽拥有一切,可是他的心中,却与那浪迹天涯的慕容鼎,同样孤寂。

连黛轻轻地走出去,叫了一声:“玉郎——”

南宫玉一惊,厉声喝道:“谁?”

连黛忙道:“是我。”

南宫玉冷冷地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连黛,他的神情忽然变得很陌生,他并没有理连黛,却头也不回地走了。

连黛呆立在园中,忽觉一阵寒意袭来。她发现,南宫玉仍有许多时候,是她完全不了解的,这一天夜里,没有人看到,连黛独自一人站在园中,哭了。

第二天,她就病了。

南宫玉来了,连黛紧紧地抓紧了他的手:“玉郎,你昨晚为什么不理我,是我做错了什么吗?玉郎,你说呀。”

南宫玉的眼中有着歉疚:“小黛,对不起,昨夜的事,不会再发生了,昨夜,我心情不好,不想见任何人。我不知道,这样会伤着你,你真傻,为什么把这一点小事这么放在心上呢?”

连黛打了个冷战:“玉郎,昨夜你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觉得我要失去你了,我好怕。玉郎,你答应我,你不会离开我的,是吗?”

南宫玉抚着她手道:“你放心,小黛,我一定会在你的身边保护你的,你别胡思乱想了。好了,等你病好以后,我带你去游湖,去外面都带着你,好吗?”

连黛破涕为笑,心中虽有一丝忧虑,也暂时放置脑后了。

当晚,南宫玉在后园水榭中设宴,请七星头陀入席,与众人一起痛饮。江南各路武林人物作陪。

七星头陀举杯道:“南宫玉,你果然是个英雄豪杰,我服了你,可不只是服你的武功,而是服你的本事。你这个位置,天天有上门找麻烦的,你能把麻烦变成朋友,这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好,这江湖是你的了。我去了,以后只要你有一句话,我七星头陀就交给你了。”

南宫玉微笑道:“大师言重了。”

酒宴正酣,一名侍从匆匆进来,手执一封书信道:“大公子,刚才有人送来一封急信,说要亲手交给大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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