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蒸汽大明(15)

裘百湖下了鲸鹏,御剑飞向俞府。

进俞府之后,便瞧见俞达虞跛着脚,有些激动的出来:“裘兄!”

裘百湖扯了下嘴角:“俞弟。”

俞达虞以前算是裘百湖的同事。

当年俞达虞野心颇大,入厂又年轻,才刚开始往上爬,期间城府颇深,四处拉踩。

裘百湖就是被他拉踩过的人之一。

但没想到十几年前,俞达虞刚开始带队,就遭到变故,废了灵海,能耐剩的不到一成。退位下来连缉仙厂小吏都做不了。俞家在北京虽然有本家,但对他不支援不理会,他只得卷了铺盖,带妻女回池州老家。

听说池州州府每年好歹给他发些抚恤,俞家在池州还有些产业,就过得不太艰难。后来他儿女们大了,能在周边县府做了吏员,家里就更好了些。

这样的俞达虞,把没有灵根的秀才闺女卖给温家做妾,他是一点也不吃惊。

裘百湖来,也不是真的来见老朋友。

一是打探打探,俞达虞是不是知道自己闺女有什么特系灵根。

二也是来瞧瞧,昔日拉踩他的小人如今过得有多惨。

显然俞达虞自己估摸也没脸,把让女儿做妾这事儿搞得很低调,裘百湖来了,他也不说昨天的婚事,就当没这个闺女似的,只引荐了家里老二俞泛。

俞泛人高马大,看着灵气充沛,双眼清明,显然是俞达虞子女里最让他满意的了。

俞达虞不提那个闺女,裘百湖也绝不提他要把人送到应天府考试去。

俩人就掰着一点点陈年旧事,这么虚着聊天,俞达虞还带他在家里逛了逛,裘百湖也正有查探的意思。

那头老二俞泛似乎很不擅长这样的虚与委蛇,说鲸鹏坠地,衙门忙成一锅粥,就先离家了。

俞达虞或许也有些旧日的官府朋友,得到了新政的消息,也似乎往他嘴里撬话打听,裘百湖糊弄过去了,笑道:“说来,当年你们几个总笑我,裘百湖顶多做到百户,如今还真应了你们的话,我这是在百户的位置上拼了命,也升不上去了。”

俞达虞叹气:“咱们这些做苦活累活的不也就是这个命。我要是当年没伤,还在缉仙厂干个十六七年,说不定还混不到百户。”

裘百湖忽然想起来,转头道:“你是崇奉十一年伤的罢。”

俞达虞:“我是至死忘不了那次京中妖魔逃窜,幸而除了些上官和当时帮忙镇守的武将大概知道,百姓皆不知,否则怕是天下惶恐啊。”

裘百湖算了算。

如今是崇奉二十八年,那他家中的第六个闺女,怕是在那次妖魔逃窜前后怀上,之后回了池州才生下的。

裘百湖在上京这么多年,没听说过还有什么妖或者魔能遁入娘胎里的,就算是沾染魔气,那俞星城也身上干干净净就是白纸,瞧不出任何端倪啊。

裘百湖想了想,觉得琢磨不出来。

虽说一切的坏事,都跟那谙雷符的失效有关,可他就算拎着吞了谙雷符的俞星城回钦天监实情相告,也免不了责罚和后果。

还不如赶紧想想这事儿怎么担责吧。

那头,二哥俞泛骑马去州府,其实并不顺路,他心里也不知怎么就是别扭,调转马头想从温家门口路过。

谁料昨日看起来还颇为器宇轩昂的温府,白日里却显然有几分破败萧条,外墙瓦片下甚至都生了杂草,而那温府的牌子已经被摘了,大门上贴着钦天监缉仙厂的封条!

温家……没了?还是走了?

这才过了一夜!

那六妹又去了哪里?!

千里云空。鲸鹏。

回应天府的路上,谭李两位将领再没见过俞星城,但小燕王显然是个妆蟒堆绣女人堆里长大的,有了个新姑娘,甭管是女秀才还是女弱鸡,他都想去凑凑热闹。

俞星城的新衣裙都是他给的,裙幅走出来不露脚尖,长度正巧合适。

俞星城心里提防这个小人精,小人精却很喜欢来粘着她。

到白日,鲸鹏已经行驶到池州府与应天府的中段,小燕王忽然说:“不若我教教你如何利用灵力罢,你都已经引气入体了,总要好好修炼一番,不浪费这一宗受苦得来的造化。”

俞星城其实也有点好奇,她只见过兄弟姐妹的大火球小水柱,不知道自己这个没灵根的,能搓出来个什么。

小燕王脑袋上梳了一大把缀着金珠的小辫子,又在脑顶挽作发髻,扣了个金虎在发髻上,他在前头开路领她去甲板上,脚下三步一蹦跶。

俞星城问道:“让我在鲸鹏上修炼?说来,为何鲸鹏到了池州府后,连仙灯灵钟都受了影响?”

小燕王回头,笑弯眉眼:“呀,姐姐竟不知道这个。修真之人便是吸天地万物之灵气以运转,可这些机械物什哪有什么灵气,修真之人与附着灵力之物,一旦靠近机械,便法力减弱或失灵,机械也会稍有老化或失能,两生相克。所以姐姐生在池州,怕是从没见过什么西洋钟、煤气灯或者蒸汽车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