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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手乾坤(51)

叶秋声道:“段无忌,你横行天下,不就是恃着有无双刀吗?若是杨兄能够胜过你,他当然就可做这个教主了。”

段无忌不屑地笑道:“杨弃,就凭他,莫说是他,就是你们再上几个,也不是我段某人的对手。”

叶秋声道:“好,段无忌,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与杨兄有一套剑法,是两人合使的。对付一个人也是两人同使,对付千军万马也是一样。今日就想与你较量一二,你若觉得不公平,你也可以再叫上三五人与你一同出手。”

段无忌哼了一声:“不必了,段某平生决战,从来不需要人帮手。”

叶秋声与杨弃对望一眼,同时撕去身上银衣,露出一身劲装,叶秋声着黑,杨弃着白,同时各亮出一黑一白两把宝剑来。

三人走出厅外,站在空地上。段无忌接过手下递来的无双刀,轻抚着无双刀,道:“这就是我师父云无双以自身心血铸成的无双魔刀,横行天下,无人敢拭其锋芒。刀一出鞘,不噬生魂不归鞘。我真不希望,这把刀会染上她儿子的血。”他将刀一横,道:“杨弃,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叶秋声将手中黑剑一挥,喝道:“不必。”说话时,黑剑已经攻向段无忌。

“铛--”地一声,无双刀已经出鞘,每个人都似乎觉得自己的眼前一黑,无双刀带着无穷的杀意,引发每个人心中的恐惧。

可是这一次,无双刀邪异的魔力,在杨弃与叶秋声一黑一白双剑合壁之下,竟无法全部发挥。反而在段无忌的手中,越来越显得难以控制。

那黑白两道貌岸然剑光,紧紧地缠住了无双刀。白剑大开大合,其势无穷,威力极大;而黑剑却是周密凌厉、滴水不进、无隙可击。白剑主攻,黑剑主守,双剑合壁,仿若两条蛟龙兴风作浪,行云布雨,一会儿似天地变色,雷霆交加。合谐和处,又如一首乐章,一个高音,一个低间,配合得无懈可击。

段无忌已是大汗淋漓,手中的刀,竟已失去了往日的威力。他不禁怀疑起那些有关无双刀的传言,究竟是真是假?那一刻,他真是要失去所有的信心了。更要命的是,那套双剑合壁的剑法,竟是完全针对着他的刀法所创。他每出一招,对方的剑总是恰到好处地等在那儿。若不是段无忌功力、经验都在两人之上,他早已败落了。可是就算如此,此时他亦觉得手脚都似已被缚住了,一招比一招更难应付,渐渐地只有招架之力,而无还手之能了。

段无忌一咬牙,长啸一声,一招“天地变色”直劈下来。这本是无双刀法中最具威力的一招。当年云无双就是以此招制服了老魔头端木雄,登上魔教教主之位。

这一招威力极大,果真有开天辟地之势,饶是杨弃与叶秋声早有预习,也不禁为之变色。仓促之间,不假思索,双剑一合一绞。

这一招两人已不知练过千百回了,动作、角度、力道,都真是再无一丝一毫的差错了。

只听得“铮--”地一长声,刀光剑气,一齐飞上半空,连太阳都为之失色。

三人刀剑一起脱手,在杨叶两人是早有预谋,虽说见此事如此顺利,也不禁有些讶意,但毕竟清醒,见双剑脱手,立刻揉身而上,使出十二成的功力,各挥出最具威力的一掌。然而对无双刀深具信心的段无忌来说,却不亚于一个晴天霹雳,心神大乱之际,怎禁得杨叶两人破釜沉舟的一掌,将自己的真力,全部震散,身子如断线的风筝,飞至半空,重重撞上粉墙摔落下来,胸口衣襟已被掌力所摧毁,如蝴蝶般地四处飞扬。却从他的怀中,飘飘然地落下一个锦囊。

此时,飞在半空中的刀剑方才下落,杨弃与叶秋声飞身而上,抢了双剑在手,只有那把无双刀,孤零零、巍颤颤地插入地面。段无忌的眼睛,却只是落在地面的那个锦囊上。

杨弃与叶秋声双剑一错,一起刺出,段无忌眼看已是必死无疑。

段无忌眼看已是必死无疑!

黑白双剑,恍若死神的双手,已紧紧扼住段无忌的咽喉。

黑白双剑刺出,无双刀已经不在段无忌的手中,还有什么兵器、什么武功能够抵挡得住?

还有谁能够挡得住黑白双剑?

还有谁会为了他挡住这可怕的一剑?

他在心中狂呼--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

这一切,都已成定局了吗?

段无忌的下场,真是死路一条吗?

死神的黑袍,已经遮住了一切,天地渐渐阴冷,草木--也渐渐变得狰狞。

双剑已经到了段无忌的胸口。

忽然,一人大叫道:“住手--”

黑白双剑,已经刺破段无忌的衣襟,忽然停住。

三人眼光,一齐看向站在喜堂门口的崔宁宁。

崔宁宁已经掀起了红盖头,纵然脸上已经上了脂粉,却仍掩不住她脸色的惨白。

段无忌陡然站直了身子,不顾指在胸前的两把宝剑,向前踏了一大步。反是杨叶二人,不由自主地双剑回缩。

段无忌的眼睛如利箭似要刺进宁宁的心中去,他深深地看着她的眼睛,沉声道:“是你?”

崔宁宁一动不动,直视着他的眼睛,点头道:“是我?”

段无忌再上前一步,嘶声道:“为什么?”他的眼神狂乱,犹如受了伤的野兽,叫人看了不寒而慄。

崔宁宁一把拉下掀起一半的红盖头,她看着段无忌,道:“段无忌,我嫁给你,是要你明白我的心意,我一生一世,只爱你一人。可是我也要你明白,任何人都休想摆布我崔宁宁,你也一样。现在,如果你愿意,你还是我的夫婿。”

段无忌看了宁宁一眼,忽然仰首狂笑起来,他双手一扯,将身上的大红新郎袍撕为两半。他看了一眼地上的香囊,头也不回,就在大笑声中走了出去。群雄为他气势所摄,不觉自动让出一条道路来,由得他傲然而过,自此不知所踪。

崔宁宁走过去,拾起香囊,正是她当日所送给段无忌的那个把“鸳鸯戏水”绣成“春江水暖鸭先知”的香囊,打开香囊,一张黄纸轻轻地飘出来,是那张在杭州月老祠求的签书“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她轻轻拾起撕成对半的大红新郎袍,眼泪一滴滴地落在红袍之上。丁芷君自宁宁出生以来,从未见过她有如此刻般的伤心模样,不由地杨弃对望一眼,甚感忧虑。

崔宁宁收起香囊,却仍将红袍抱在怀中,走回厅中,朗声道:“我知道段无忌得罪过很多人,今天之前,任何人都有机会找他报仇,可是没有人去冒这个险。他学的是云家的武功,打败他的,也是云家人。其他的人再没有资格去找他报复了。刚才当着天下武林英雄的面,他已经成了我的丈夫,谁要是乘人之危,就是要我做寡妇。我崔宁宁上天入地,都不会放过他。”

一座皆惊,无人不被这忽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崔宁宁不理会众人,径直走入后堂,杨弃跟了上来,心痛道:“小妹,你这又何苦。你是为武林除害,你不必觉得对不起段无忌,更不必为他那种人赔上一辈子的幸福。如果你真的那么爱段无忌,你也可以不必帮我们,不必作出这么大的牺牲。这是你的婚礼,现在却变成这样,你叫我这个做哥哥的,怎么对得起娘呢?”

崔宁宁手中仍抱着红袍,她竟是一刻也不曾放下。她向着杨弃微微一笑,道:“这样的婚礼,算不算惊世骇俗,算不算前所未有。哥哥,你不必为我担心,我很好。我崔宁宁做离经叛道的事,又不是从今天起,也不会从今天起结束。你跟你爹一样,任何事都喜欢把责任往自己身上背,自己活得累,其他人,譬如我这样的人,也未必领情。”

杨弃怔了怔,叹道:“我一向都不懂你,好吧,你觉得怎么样好就怎么做吧!你既然已经当前天下英雄的面,说自己是段无忌的妻子。那我现在帮你去把段无忌找回来吧!”

崔宁宁摇了摇头道:“不必了,我跟他的事,别人是插不上手的。”

杨弃道:“那你是想自己去找他?”

崔宁宁摇头道:“不,我不会去找他。”她走向窗前,推开窗户望着夜空,怅然道:“今生今世,我与他随缘罢。”

第十八章(3)

一连三日,崔宁宁都只是呆呆地抱着那件大红袍坐在新房中,直叫人担心不已。丁芷君派了几名侍女,在窗口暗暗观察。

到了第四日,宁宁终于将大红袍放下手了。她将这件衣袍拂平,折得整整齐齐,连同那个香囊,一起包起来放入自已的随身包袱中,走了出来。

前院,群雄汇集在朝云殿中,为着段无忌走后如何处理无双教之事,已经商议了好几天了,仍毫无结果。

这日群雄都已经休息了,只有丁芷君杨弃顾小雪叶秋声等内部之人仍来商议。看见崔宁宁出来,大家都起身相迎。

崔宁宁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看不出她的心事来。她自己找了个靠后面的位置,向大家摆手道:“大家只管商议,不必管我,我在这儿听就是了。”

大家相互看了一眼,还是叶秋声毕竟隔了一层,容易开口:“崔姑娘,你还好吧!其实我们一直在等你,如今大家都在议论,段无忌已经不再是无双教的教主。那么,现在无双教会由谁来接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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