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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星传奇(33)

林啸露出崇拜的目光:“原来九千岁还有这等手段,但不知是哪三种言语,说出来也教属下学一点儿?”

刘瑾得意地道:“一则快言强辨,二则巧言哄劝,若不成则倚老示弱,动之以情。天大的事也能摆平,不由得他不听咱的。”

林啸口中大夸:“九千岁高明!”心中却暗笑:“这跟一哭二闹三上吊也差不了多少。”

刘瑾站了起来,冷笑道:“既然他们口口声声说奉了皇命,咱家就跟他们进宫,瞧皇上是听咱家的,还是听他们的。”

林啸忙道:“还不快给九千岁更衣!”

一群人忙忙地给刘瑾更了朝服,刘瑾冷笑一声,就要起身。

林啸上前一步,道:“为防他们有什么阴谋,在下愿保护九千岁入宫见驾。”

刘瑾道:“不必,让影子跟着就行了。你出手跟张永说,咱家这就跟他进宫,谅这蠢才出玩不出花样来!”他冷笑一声,拿起平时常用的貂毛扇,仔细地看了看扇子,脸上闪过一丝杀气:“真要到不得已的时候,咱家也自有最后的手段!”

林啸微微一笑:“影子杀人慑人之处,是来无影去无踪,这般大摇大摆地进宫,可非她所长。宫中情况霎息万变,不是属下夸口,这等情况,还是属下应付地好些。”

刘瑾看了她一眼:“说着也是,好,就你随我进宫吧!”他一站起来,后边便忽喇喇地跟了一大群人,刘瑾骂道:“你们这群笨蛋,有必要跟这么多人吗?张永诬告咱家,咱家再带你们一大群废物进宫,岂不是授人以柄!”说着只点了十二名太监跟随。

林啸冷眼旁观,这十二人正是刘瑾从秘密训练的杀手营中挑选出的佼佼者,也是刘府中除影子杀手外武功最高的十二人,号称十二天罡,虽作太监装束,却并非太监。

当日阻击忠义盟进攻的、围杀阴无咎的,都是这十二天罡。那日被阴无咎杀伤三人,又重新挑选补上。只凭这十二天罡,只怕杀进皇宫都绰绰有余。

刘府大门缓缓打开,只见林啸昂然而出,大声道:“刘公公进宫面圣,你们休得无礼!”

秋临风挥手令两边兵士退开,让张永与刘瑾一同进宫,自己却留了下来。

刘瑾一入豹房,便扑到武宗脚下大哭不止:“皇上,您现在就赐死老奴吧!”

武宗昨夜也喝醉了,张永半夜持了令符进宫,悄悄地唤醒了他,言辞凿凿地说刘瑾谋反,并将安化王讨刘瑾的檄文给他看,上书刘瑾十大罪状,祸国殃民,弄得天怒人怨,民不聊生。张永更添为十七桩大罪,并说刘瑾已在自己私邸备下兵甲龙袍,连谋反的日期都已经定了。刘瑾的哥哥刚死,刘瑾就准备在出殡那天,文武百官一举拿下,自立为帝。

武宗正将信将疑,毕竟平时刘瑾一手遮天,耳边一再听到都是说刘瑾好话的,从未想过刘瑾有问题,一时脑筋便转不过来。张永却泣血磕头,愿以死相证,更有他已经联络好的数名大太监也上前一起指证刘瑾,说得危险十二万分来,武宗吓出一身冷汗来,不假思索,便下旨授权张永全权处理。可是现在见着刘瑾虚张声势地这么一叫,又犹豫了,忙道:“刘瑾,你先起来,谁说朕要赐你死了?”

刘瑾垂泪道:“奴才明白,奴才帮着万岁爷当差,得罪了不少人,个个都想我死。老奴一死何足惜,只怕此后那些阁臣们就此挟制万岁,监督自由,那时就要太阿倒持了。”

武宗听得微微点头,张永忙道:“皇上,刘瑾作恶,罪证确凿,您休要被他花言巧语所蒙庇。”

刘瑾站了起来,哼了一声道:“我何罪之有?”

武宗拿起桌上的檄文丢给刘瑾道:“你自己去看。”

刘瑾打看檄文,上面言辞凌厉,写着他的桩桩罪证,看得他不禁冷汗暗下,然而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反而哈哈大笑道:“一派胡言,无中生有。皇上,那安化王仍是一个叛贼,他的逆言如何采信?奴才被这逆贼所恨,恰恰证明了奴才对皇上的忠心,对皇朝的重要性。所以这逆贼才会将奴才恨之入骨,诽谤奴才。”

张永道:“哼,就是你派用税监,到处横征税赋,原田五亩,勒缴十亩的租银,原田五十亩,勒缴百亩的租银,弄得民不聊生,才使得边关不宁,逼反安化王。你竟然还敢说自己忠心?”

刘瑾从容道:“咱家的一切所作所为,都是代皇上办事,施展皇上的权威,那些地方官拥兵自重,奴才纵使有些手段过激,也好过他们将来成为皇上的后患。张永,你因为上次咱家没有答应替你侄子弄到一个肥缺,竟然对咱家怀恨在心,竟然以逆贼之言,来诽谤咱家。咱们都是为皇上办事的人,你恃着自己立着一点小功,就要对别人斩尽杀绝吗?你就容不得皇上身边还有咱家这样忠心的奴才吗?”

张永怒道:“你、你才是倒打一钯呢!”

两人争论不休,武宗听得不为不耐烦,怒道:“好啦好啦,你们折腾得朕一夜没睡好,就是来听你们吵架的吗?真是岂有此理!”虽然刚一开始,他已经被张永说服,但是被刘瑾这样一闹,他又胡涂了。

张永的口才本来就比不上刘瑾,眼看明明是对已方有利的局面,被刘瑾一说,竟然变得谁是谁非也分不清了,气得满脸通红:“皇上,刘瑾确有造反之心,请皇上圣裁。”

刘瑾也抢上前一步道:“皇上,张永诬告,请皇上治他之罪!”

两人吵个不休,张永说出刘瑾的任何一桩罪来,都被刘瑾否认掉了,张永便渐渐有些阵脚不稳,看看左右,急得心中象火烧似的:“秋临风怎么还没来呢?”

就在此时,小太监大声报道:“秋将军到——”

话音未了,秋临风大步迈进,禀道:“禀皇上,臣奉旨查抄刘瑾府,在湖心亭之下的密室中,发现刘瑾谋反罪证!”

刘瑾脸色大变,尤其是听到湖心亭三字时,更是连站都站不稳了。他在后花园中的湖中央,盖了一个五尺见方的亭子,亭子中供奉着一尊水月观音。这亭子独立在水中央,只有小船可以划上去,但是这么个小亭子,连人进去转个身都有个困难。平时就算到了后花园,也只是把这亭子当做一道风景,断然没有人会想到上这么小的亭子里去看看。若非当日阴无咎说溜了口,连林啸也不知道刘瑾的密室,竟然会在这人人都见到的湖心亭中。

此次秋临风并未随张永一起押刘瑾入宫,而是待刘瑾走后,府中松懈,而忽然发动进攻,一时间刘府群龙无首,秋临波打开府门,引兵马入府,并按林啸所指点的,带了数十名兵士划船至湖心亭。挪动观音手中的净瓶,这时候,出现一道二尺宽的地道,走入湖底,却是别有洞天。一层层密室,一层层机关层出不穷。

此刻,秋临风就将从刘瑾府中搜出重要的物证,一一摆放在武宗的面前。刘瑾密室中,不但搜出无数金银珠宝,皇家禁用的对象与皇帝专用的明黄色器具,还有刘瑾与各地官员来往的密信,信中细谈了谋反的情节,原来刘瑾之兄刚刚去世,刘瑾打算乘为他哥哥大肆出殡,文武百官必会到场致奠时,将文武百官一举拿下,自立为帝。

武宗看完了信,将信向刘瑾脸上一摔:“刘瑾,你还口口声声说张永冤枉你,你现在又做何解释?”

刘瑾却已经镇定下来,这大太监一手遮天数年,岂是平常得来的,他接过信来,倒着看了看,从容道:“皇上,您知道,奴才是不识字的,平常这些信来信往,都是阴无咎和张彩替奴才办的,奴才实在不知道这其中写了些什么!”

秋临风冷笑一声:“刘公公,刚才你还自夸自己精明能干,替皇上处理公务,皇上少你不得。如今在你的密室之中,搜出谋反信件,盖有你自己印玺,你轻轻地说一句不识字,就可摆脱罪责了吗?”

第十四章

刘瑾暗暗咬牙,只是此时却只得忍下,故做俯首贴耳状:“是是是,秋将军教训得极是,老奴治下不严,回去之后,必当严加管教。”

秋临风冷笑道:“刘公公,你可以说自己不识字,难道敢说自己连龙袍也不认识吗?”说着,轻轻一击掌,走上来一队兵士,捧着无数衣甲兵器走上殿来,放下东西,退后至殿角。

秋临风走上前去,拎起一件明黄色的衣服道:“刘瑾,这是在你府中搜出的龙袍,你私制龙袍,难道还不是谋反吗?”

刘瑾脸色一变:“这、这、这……这龙袍自然是皇上的。皇上,奴才只是想个新花样儿,是为了讨皇上喜欢而已。”

秋临风看这阉贼到了此时,竟还能稳得住阵脚,如此能言善辨,将一桩天大的罪行推得一乾二净,怪不得刚才张永竟说不过他,不由地心头火起,冷笑道:“是吗?既然刘公公说龙袍是为皇上所制,那就试试看这件龙袍到底是合皇上的身材,还是为你刘公公特意定做的。”说着手一挥,两名兵士上前来展开龙袍,那龙袍果然又肥又短,倒是挺适合刘瑾身材的。

秋临风讽刺道:“皇上,这是司礼监刘瑾特意为您做的龙袍,您看可合身吗?”

武宗大怒,拍案而起:“刘瑾,你还有何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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