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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位与忠犬(重生)(20)

孟如川正胡乱想着,囚室的门又开了。

公子初打着伞,闪身进来。那个叫闵七的侍从这一次却留在了外边。

囚室的门关上了,油灯再一次亮起来。

公子初收了伞,却没拿那个竹凳,而是径直走到他的面前,见他醒着,便二话不说突然出手捉住了他的右手腕。

孟如川下意识的躲了一下,自然是不会躲开的。他怀疑这是公子初在试探他的内力或武功,却不料,公子初另一只手轻轻托起他的手腕,像大夫那样开始为他诊脉。

公子初的手指纤长,指甲修剪的很整齐,指腹掌心都有薄薄的茧子,是弹琴还是习剑留下的痕迹?

一股阴柔的内力顺着手腕探入孟如川的经脉之中,游走之间并不伤他的根基,更像是一种梳理与安抚。这内劲所过之处让他的经脉十分舒服,竟比他拼力压制更能安抚狂躁杂乱的气息。

这是星宗的独门疗伤之法么?确实受用啊。

过了片刻,符若初收手,站回门边,又回到了那个安全的范围。

她以传音入密问道:“你有顽疾旧伤,体内似乎还中了某种古怪的毒,我特意令人在粥中放的补药与那毒起了冲突才会令你伤势复发。你中的是什么毒,内伤如何而来?”

公子初用这方法问他话,是防着门外耳杂,对他有维护之意,还是故意做作,对谁都不信任?

无论怎样,孟如川都没打算完全说实话,总要给自己留一手以备不测。

他就没用传音入密,只轻声答道:“家母怀着我的时候,被人暗算中了毒。我胎中带毒,早产而生,生下来体弱多病,许多大夫都说我活不久。修炼内力无非是压制体内毒素,等内力大成之时再请几个高手一起逼毒或许能根除。不过益亲王谋逆可等不了那么久。几年前,家母找了几个高手,试图强行为我拔毒可惜失败了,高手都差点折了,我便在那时伤了内腑。家母眼看我这个累赘没几天好活不堪大用,大难临头舍我而去,也是情有可原。”

孟如川嘴上说的平静,却难免想到三年前,自己从昏迷中醒来之时,发现宅子里一个人都没有了,母亲以及她的人全都走了。丢他一个孤零零躺着床上,从头到脚盖着一块白布。那天好像也是一个雨天。

他那时也如今天一样,又饿又冷,虚弱不堪,嗓子干渴冒烟,一点也不想说话。

天大地大,被母亲抛弃的孩子,却没有了家。

他以为自己虽然生来体弱易病,但是天资与根骨还不错,只要努力习文练武,可以早点替母亲做事为她分忧,他终能得到母亲的疼爱,看到母亲赞许的笑容……却终于还是被抛弃了。

孟如川说话时的表情明明很平静,眸子里却涌动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痛,莫名的,符若初的心尖也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了一下,有点痛。

“你既然知道山海图的线索,他们终会来找你的。”

“母亲并不知道我知道的秘密,我还没来得及告诉她。三年了,有关山海图的那些传言,她可能一直怀疑这根本就是摄政王的陷阱。”

符若初惊讶道:“怎么会?山海图不是曾经在孟澄海手里么?为什么令慈反而不知道内情?”

“如果益亲王他们拿到的是真正的山海图,又岂会轻易就被摄政王打败?”孟如川的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突然换成了传音入密,提醒道,“有一个高手接近了,这人的身法内息我以前在摄政王府的时候听到过。”

只用传音入密说了这一句话,孟如川就觉得内伤有再一次复发的征兆,口唇溢出一丝鲜血,他放开声音,恳求道:“公子能否……继续为在下诊脉?”

符若初侧耳倾听确实能察觉到有一个高手靠近的声音,那不是她的人,她的影卫恐怕也拦不住。她明白孟如川所谓诊脉的意思,看来她的内力对他的伤势有一定治疗效果。不过这种简陋阴冷还漏雨的囚室,真的不是疗伤的好地方。

也罢,她朗声吩咐道:“来人,将他洗刷干净送到我的卧房来,他是本公子喜欢的类型。”

这句话的声音很大,相信不只是那位高手,就连周遭巡查的护卫和偶尔路过的仆从也都听得一清二楚。

孟如川直到被人送入公子初的卧室之时,仍有点晕。

他不过是恳求公子初帮忙再梳理一下经脉,公子初不乐意也不至于如此“整治”他吧?亦或者,公子初其实就是喜欢俊美男子?在确认他内伤严重暂时无法动武之后,公子初就不再装什么正人君子了?

符若初盘膝等在卧室内的大床上,眼神颇有些玩味的看着他。

孟如川的身上散着冷水冲刷之后的凛冽之气。他只裹了一件很简单的外袍,其余那些占满了血渍污浊的破烂衣物都在刚才已经被处理掉了。没有了铁链和绳索的束缚,他站的笔挺,长身玉立,自有一种出尘的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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