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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子嫁人以后(31)

作者: 猫珺 阅读记录

他拍拍奥登的脸,轻声问道:“睡着了吗?”这位年轻的丈夫毫无反应,犹如一头死猪。没隔多久,他又问了一遍:“睡着了吗?”这次对方动了,奥登举起右手,给了自己一个极轻的巴掌,然后咕哝两声再次没了动静。这可把小王子逗乐了,他决定等天一亮就把这件事记到日记中去——安塞有一个持续了很多年的习惯,每天傍晚,他会把自己无聊的一天记在本子上,让那些灰白色的纸张和黑色的字串成一长串无聊的日记。他凑近了奥登的脖子,在那里闻到熟悉的与自己身上一样的柠檬香味,然后他把嘴唇移到奥登的嘴唇上,略一迟疑,还是让两者交叠,然而奥登的熟睡是真的,和每一个拥有美好的转折的故事都不一样。

吻他的时候,安塞感到苦涩,他睁着眼,近距离地观察丈夫那浓密的金色睫毛,奥登的嘴唇还是那么凉,但这是安塞唯一能够得到一丝温度的地方,他只是让两片嘴唇短暂的挨在一起,在他觉得已经足够之后,清醒而迅速地离开。安塞把下巴搁在奥登的胸口,在无边的黑暗中,在喧嚣中,他很清晰地听到对方的心跳声——是那么强壮有力,足以维持马第尔达再繁荣一百年。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离开弗雷德卡一个月,并且在接下来的漫长的一生中,很难有机会回去了。那些暴风雪、从卧室的窗子很轻易就能看到的雪山,或是别的一切仅存在于家乡的东西,从今往后都只能停留在十八岁之前。他又感受到那种压抑的孤独了,即使躺在奥登的怀里。

他想起派对上奥登和陌生女子的拥抱,甚至从这个角度就能看见会客厅的窗户,那上面还用胶带贴着一束已经枯萎的玫瑰。他们相拥的画面是扎在安塞心上的一根刺,精准地找到心上最痛的那个点,以垂直的角度刺入最深的地方。

早晨醒来的时候,奥登告诉安塞自己坐了一夜噩梦,但是这并没有换来安塞的同情,相反,安塞幸灾乐祸地宣布,自己以后会把他的心口当作枕头。可怜的丈夫敢怒不敢言,只好在浴室里挤了一大堆牙膏,在清晨的微风和不知道从哪来的几只蜜蜂的包围中刷牙。

安塞把半边身体挪到奥登躺过的地方,用很委屈地声音和表情对奥登控诉:“我好怕,这里太黑了,昨晚一夜没睡。”他不清楚对方有没有听见,但是奥登没有反应,他就停了下来,蔫蔫地趴在床上,把垒好的砖头用魔法固定住。

他对老国王说会修好房子,就真的是字面意义的修——把碎掉的玻璃黏回去,断掉的木头连接起来,砖头堆成奇怪的形状,仿佛是在随心所欲地拼拼图。奥登在一个还勉强有三面墙的角落里换好衣服,对安塞说:“我今天有点事情,需要出去一趟。”没有人理他,他就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问,“你要一起吗?”他的语气没有包含丝毫的不情愿,就好像如果安塞说“好”,或者只是点点头,他就会坐在那张只剩下半个的破沙发上,等着安塞起床、洗漱、换好衣服,然后一起出门办事。可是安塞还是觉得他其实并不想带着自己,于是他做了否定的回答。

在离家之前,奥登站在那扇被迫卡在门框里的破木门前面,对安塞说:“露丝回来了,就是那个图书管理员。”他很多余地拉开了门,因为个子太高差点撞上变形的门框,接着他试图把门关上,这一次他没能如愿,门重重地砸在他脚边,在那一尘不染的皮鞋上沾上一道灰尘。

虽然昨晚没有用餐,但是起床的时候安塞依然没有什么胃口。一个有着红色短发的女仆把煎蛋和香肠摆在凌晨一点半修好的餐桌上,餐桌离床有点近,这是因为昨晚太黑了。没等女仆把所有的东西都摆在它应有的位置,餐刀便从倾斜的桌面滑落在地,不过很快就换上了一把新的。安塞吃了半个煎蛋,或许还有几口牛奶,目光就无意识地越过装花生酱的罐子,瞧见两堵夹角为六十度的墙,这使他看上去有点沮丧。他放下餐具,闷闷不乐地走向墙壁,可怜的餐刀再次从桌上滑落,这是一个灾难的预兆,因为紧接着,整个餐桌在他身后坍塌了。

他朝着晾衣台的方向走去,现在是早晨八点过五分,阳光并不太刺眼,把周围的一切都照得亮晶晶的,这个时候的晾衣台几乎没有人,仅仅只有偶尔来拿换洗床单的女仆。

作者有话要说:

架空嘛,我们就当作这个时代有牙膏、镜子、玻璃、肥皂之类的。

第17章 开始

他太需要一个地方来发泄情绪,原先的藏书馆是个好地方,不过很可惜,那里现在不属于他。现在他正坐在晾衣台的某个角落,旁边的床单很眼熟,听说这是奥登那个蠢货自己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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