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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子嫁人以后(39)

作者: 猫珺 阅读记录

奥登立刻说:“我现在就去找丹尼斯,让他把结界撤了!”

在听到怀孕的消息之后,他变成以一只最听话的猎犬、一匹最强壮的骡子、一个最完美的丈夫。他说道做到,以床为起点射了出去,生怕晚一秒就失去了这个孩子,因此没等安塞起床,屋外那层麻烦的障碍物就已经彻底消失了。

真是是完美极了,并且安塞丝毫不介意奥登和结界一起消失。

他没有再提起回国的事,把贝莉卡的信藏在衣柜最里面,把父王的信全部撕掉,埋在奥登新搬来的放在门口的花盆里。安塞就是这样把属于弗雷德卡的所有蛛丝马迹全部掩埋了,可他还是不可抑制的在七月三号那天晚上梦见原来的事。这是他一生中最后一次梦见母亲,也是最清晰的一次。

在母后活着的时候,他见她的次数屈指可数,所以其实印象并不太深,他对母后的记忆也仅仅停留在她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生命垂危的样子。那个时候的母后因为生病骨瘦如柴,终年穿着一件暗红色的睡裙,且父亲只允许他在傍晚去母后的房间,因此属于母后的回忆总是黯淡的,没有强烈的阳光,也没有太多人,所有的仆人都在餐厅里忙碌,凄清与热闹仅仅一墙之隔。

在探望完母后之后,姐姐会带着他去餐厅用餐,弗雷德卡的菜单很单一,父王坐在最里头的那个位置,领着所有的儿女念感恩词,最后开始用餐。

但这不是安塞今天晚上的梦里的内容。

作者有话要说:

让我想想儿子怎么脱身

第21章 错误恭维

五月份的时候,王后兴冲冲地发出不少请柬,邀请王城里所有的贵族太太们到她的花园赏花。作为她大儿子的丈夫,安塞理所当然地收到了邀请函。

除了婚礼之外,这是他第一次参加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社交活动,在赏花会的前一天晚上,他早早上床,却怎么也睡不着,只好把植物图鉴翻出来,坐在沙发上仔细研究,直到被半夜突然醒来的奥登抓个正着才被迫放下书,在床上躺下。

他一觉睡到赏花会的前一个小时,奥登早就换好衣服了,头发也整理过,正坐在床边的躺椅上看报纸,十分悠闲。这对结婚并不久的小夫妻以“该不该叫醒疲惫的丈夫”为议题进行一场激烈的辩论,期间还伴随几次肢体冲突,最终踩着点赴约。

直到那个时候,当安塞坐在花园里的一张小桌子旁,把白瓷杯子从铺着粉格子桌布的桌子上拿起来的时候,才终于看到那些从未见过的花。凳子旁边生长着几簇花瓣整齐的白色野菊,它们分布在柔软的绿色草地上,再远一些是一整片玫瑰丛,火红的玫瑰开得正盛,有不少贵妇人正站在那儿聊天。王后把头发散在背后,换上一件红色的长裙,罩衫是半透明的,镶满了水钻。

在梦里的时候,他又一次看到王后的花园,周围的墙壁被刷成白色,上面长满了野蔷薇,但只有藤蔓,没有开花。花园里空空如也,没有花田,就连草坪也没有,被厚实的雪所覆盖,与王宫外面随便哪一处平地差不多。安塞几乎没有去过弗雷德卡的花园,最多透过走廊的某间窗子朝外望上一眼,在视网膜中留下短暂的一点带着衰败气息的影子。梦里的花园也有亭子,亭子四周也有铃铛,安塞站在这里,便知道一切都是梦。

母后是在他想明白这里是假的的时候才出现的,安塞很轻易地就看见了那张疲倦的脸。她很年轻,看上去只有不到十八九岁,眉间藏着深刻的忧愁,嘴唇很白,和安塞的一模一样。

雪无声无息地下了起来,安塞看见风把四角的铃铛吹得晃来晃去,可他没有听到一点声音。然后贝莉卡出现了,她穿着一条夏天才会穿的红裙子,袖子的花边卡在肘关节的后方,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臂,在白而单调的雪地中,宛如一道伤痕。

他发现自己怎么也看不清贝莉卡的脸了,他的姐姐站的那么远,他想要跑过去,可他动不了。

“那么我走啦。”母后突然说,声音轻快极了,安塞转过头的时候,看见她的脸与自己六岁的那一整年,她躺在床上的模样重叠。

安塞在七岁的时候失去母亲,距离他的生日仅剩两天。他在生日的这一天换上黑色西装,在父王、姐姐和一个陌生女人身后跌跌撞撞地跟了一路,因为人太多没有来得及看到母后的最后一面,没有吻到母后的脸颊,也没有把花放在母后的枕边。

可父王依然坚持在每一年为他过生日,他总是热衷于为每一个孩子过生日,——父王称其为“伟大的公平”。

其实还是想再多看一眼的,想看看母亲,想看看姐姐,可是弗雷德卡的城堡里是根本不可以有“想念”这个词出现的,所有的人,无论男女老少,都被强迫着不断向前走。国王说要前进,大家便恍恍惚惚地朝前走;国王说要竞争,所有人便挤破了头也要挤到最前面,可怜而愚蠢的驴无法摆脱磨坊主的抽打,只能不断朝前奔跑,筋疲力竭、疲于奔命。那些老的、瘦的、残的,一旦失去其使用价值,便立刻被抛弃,化为一捧红土,被冰冷的雪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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