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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同人)[综]累金铄骨(40)+番外

作者: 付一钱 阅读记录

旁听席一阵哄笑。

“听起来我像在推卸责任,那我先承认我是直接正犯。”

这些话不是他提前准备博人同情的辩词,却已经在他心中思索许久。

“以此为前提,我要说,关键不在那句话。一句话不可能让这个经历过流浪、贫穷、暴力、不得志以及精神痛苦的女人屈服。”

他口吻笃定,神情却愈发迷惘。

“听到消息时我一直在想,为什么她要打乱我的计划,我本来都伪造好了遗书准备动手。”

石破天惊,庭内一片嗡然之声。

“早先我发现她的书晦涩和通俗的部分平衡的不错,有能深挖的情节和人物,她本人也够有故事,何况出版市场只要有噱头炒作营销,什么垃圾都会被捧上天,我做好了对一个没有罪孽的人下手的全部准备,却没能决心执行,尽管我急于求成……其中缘由你们永远不会清楚也无法理解。”

不知为何,富酬觉得自己的叙述似乎是对陀氏笔下罪犯自白的拙劣模仿。

“但她轻易破坏了我所有的计划,跳电车,选的死法和她庭审迟到那次相同,戏剧性的首尾呼应,我想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爱自己的苦难,把人生一切幸与不幸看作文学的一部分。并且她羞于启齿的是,她需要的只是一个真正理解她的人,真正懂她的文字,读出她每一笔对人和社会的讽刺和隐喻……假如我错了,不止是肤浅的潜力,她还有着流传下去的精神力量和深层次价值,我便不配成为她的死因,那杀死她的会是什么?”

他怀着极深的厌倦和无由来的恶意,话出口为了刺伤自己也刺伤所有人。

“你们中有侮辱、冷待过她的人,她生前不愿在她作品上多停留一眼的人,她死后虚荣跟风去读她揣测她的人,疯狂消费她的死和她的遗作却推卸责任的人。她什么都明白,所以她的死是成全我,也是成全自己,她对死后的一切怀有期待和蔑视。”

席间死寂,看客们面沉如水。

富酬眼光痛恨的掠过所有人。

“你们能去思考和理解一个人吗?一个存在于现实和身边的人。不,你们冷漠到只愿意爱泡沫,敏感也仅限于受到冒犯,你们的世界狭隘得只有自己。做着残忍的事却没有残忍的精神。”

富酬生怕他们没受冒犯,以为“你们”中没有自己,还补充说明。

“虽然我洞悉法律的所有漏洞,我也不知道怎么公平公正的判定一个人到底有没有罪,我不是神,你们才是神。你们的每一次选择都是一次投票,福柯说语言即权力,这个信息化时代你们目光停留的秒数都有决定性。正义缺席、科学受辱和文学没落……世界变糟不需要恶人做恶事,只需要好人的漠视。而好人和恶人有一个比例,百分之五的恶人和百分之五的好人,九成是你们,不恶不善,自诩正确,依据片面之词自染善恶色彩,既做马前卒又做马后炮,你们的原罪甚至不是蠢,而是蠢而不自知!”

富酬险些因蔑视法庭被判拘留。

午休几个钟头。

右京收拾材料文件,拿上便当,随议论纷纷的人群出法庭,前往富酬的休息室。

“还担心你睡过头。”右京边说边展开便当,“请认真点,别再说那种自爆的话。”

富酬依旧是那副臭德行:“我不自爆你有胜算吗?”

“这桩案子的性质顶多间接正犯,还帮你炒了热度,书再次脱销。”右京说,“你不该谢我吗?”

“这句话我将亲手埋进你墓里。”

“你继续这样下去,我送走你还差不多。”

“我准备下架那本书。”

忍足是庭审观众一员,见右京还给富酬带午饭,有点不明状况了。

“原告先生,”忍足在右京出休息室后和他打招呼,“你和被告关系不赖嘛。”

“他不介意,我又有什么好回避的。”面对这位监督人,右京礼貌的笑,笑容愈发接近自信和虚伪,“何况我们都是笑着能捅对方一刀的人。”

“富酬在庭上的风格一向那么别具一格?”忍足还得听下午的庭审。

“不。”右京摇头。

那种单方面的宣泄是进一步折磨自己。

“不过我想他这么做,多少能不那么难过。”

人也能通过折磨自己以获得快慰。

下午开庭,右京从另一角度展开,请了投行从业者作证,展开了大段关于股权代持、关联交易和资金操作之类的议题。

“在获得早见美惠著作权后,富酬暗中从各个个人欧洲账户转移资产,尽数变现,大量囤积黄金,虽然具体金额总数不明,初步估计其积蓄的财富远超其职业税后应得薪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