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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拂晓而至的你(33)


他面无表qíng地举起枪,对着那两个男人的眉心连开数枪。
一枪又一枪,直到他们的头部都变得血ròu模糊。
“我会去的。”
良久,他将手里的枪支扔在了地上,转过身、慢慢地朝楼下走去。
这个世界上有光明,也有黑暗。
没有人生来就必须为谁而死,可是却依然有人会为守护他们素未谋面的陌生人的笑容而死去。
你之所以看不到黑暗,不是因为没有黑暗。
而是因为已经有人竭尽全力地把黑暗挡在了你看不见的地方。

☆、第二十七夜

第二十七夜
#
伦敦下起了大雨。
雾都在雨幕下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要将这城市里所有的一切都吸入其中,孟方言独自步行在雨中,浑身已经全部湿透。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他在一个废弃的画廊门口停下了脚步,伸手打开门,他走了进去。
画廊里此刻空无一人,只有他的脚步声响彻在空dàngdàng的画廊里,径直走到了画廊尽头的一扇门,他轻轻将手掌放在了门旁的一个方形仪器上。
“身份确认mars.”
五秒后,机械的声音从方形仪器里传出,他面前这扇破旧的门缓缓从里打开。
他抬步,慢慢走进这扇门后。
这里是shadow的总部,也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熟悉的地方。
门内的圆桌前此刻聚集了很多人,他看见了不少之前在其他各国派遣外勤的探员都回到了这里,他看到了l,看到了伤病归来的moon。
听到了他的脚步声,他们每一个人都回过头来静静看向他。
站在最前方的moon此时眼眶通红,她的眼角还残留着泪痕,她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半晌,嗓音嘶哑地开口,“mars。”
孟方言走到了圆桌前站定脚步,目光平静地看着所有人,“在此次行动中,外勤探员kermid以及特别行动队六名探员,拆弹部队六名探员全数牺牲,以上。”
屋内安静得可怕,技术部以及其他一些探员在听到这句话后,qiáng忍着许久的眼泪终于慢慢从眼眶里滚落了下来。
说完,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贝壳放在了圆桌上。
“爆炸后没有找到kermid的任何随身物品,我这里只有他之前在暂时居住的屋子里所摆放的生前遗物。”
“他曾告诉我,他希望将来的有一天,能够走出屋内,去到遥远的海边听一听海风的声音。”
“两天后就是他的十八岁生日,他在十七岁时为shadow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泣不成声。
“从今往后,只要每一次我去到海边,我都会代替这位shadow历史上最年轻最优秀的探员实现他的梦想。”
他的话音一字一句地落在了这间屋子里的每一处,掷地有声。
在这个魅影组织里,每一天,都有探员献出自己的生命。
他们或死于爆炸,或死于火灾,或死于枪击,他们与恐怖组织抗争,他们为国家和世界的平衡奔波。
他们的生命与普通人一样脆弱。
可是他们依然义无反顾地赴死,没有别的理由,只因他们的死亡能够挽救更多人的生命。
kermid只是其中的一个。

默哀结束后,l和孟方言一起走到了画廊的窗边。
l的发丝间已经夹杂着好几缕银发,英俊的英国男人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数岁。
“mars,”沉默片刻,l声音低哑地开口,“明天的行动,你可以向我提出任何你想要的协助和要求,以cia为首的其他安全机构也表示愿意不计名协助我们一起将ghost抓捕归案。”
这场战役已经无关任何国家、荣誉、勋章和成就,一切都只是为了将这个依旧存活在人间的恶魔送上断头台。
半晌,孟方言平静地垂了垂眸,“l,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协助。”
“我唯一的请求就是希望你可以对我今天晚上身在何处不做任何追究。”说完,他转过身准备离开画廊。
l明白了他的意思,在他将要走到画廊大门口的时候,l再次低低出声叫住了他。
“孩子,抱歉。”四个字,包含了l想要说的一切。
他停住了脚步。
“l,”他没有回头,“进入shadow,是我第二次人生的开始,如果当年你没有在伦敦的垃圾桶边将我带到这里,我就不会是今天的mars。”
“但是你失去了太多。”l目光深沉,“你注定永远都无法得到你真正想要的。”
他轻轻笑了一声,推开门。
“这里的每个人都失去了太多,我绝不特殊。”
**
从超市买来的食物基本上都是熟食、根本不需要祝静再进行二次加工,她便把多余的时间都用来做了色拉和汤。
等一切都准备妥当,她看着一桌色香味俱全的圣诞大餐,抬头看了一眼时钟。
七点钟了,他应该快回来了吧。
坐到沙发上,她拿起手机,先拨了一个越洋电话给祝沉吟。
祝沉吟正在医院值班,为了和她打电话,还特意从病房里出来。
“哥,祝你圣诞快乐。”
“你也是,”祝沉吟面对她时的声音总是很温柔。
“圣诞夜还要值班吗?”她调侃自己的堂哥,“这种日子居然没有约会?”
祝沉吟叹了口气,却头一次给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回答,“等值班结束后,应该会去次中央广场的钟楼。”
祝静惊讶,“不会吧?我不问俗世的堂哥终于开窍了?”
祝沉吟低笑一声,算是默认。
“等我下次回来,带我见见她吧。”她说。
两人再聊了几句,祝沉吟在电话那头道,“静静,你是不是遇上了什么好事了?”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感觉你似乎心qíng不错,”祝沉吟很清楚她之前遭遇的所有包括丧父在内的一切,这世界上几乎让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这个xing子倔qiáng的堂妹,很长一段时间,他几乎都很难从她身上看到她的快乐。
她的手指轻轻敲打了两下手机的背面,看着窗外慢慢飘散下来的雪花,轻轻闭了闭眼睛,“不知道算不算,但是至少现在觉得很放松。”
等挂下和祝沉吟的电话,她收到了微信上来自菱画的图文消息。
她看了一眼照片,眉眼一弯,给菱画发了一段语音过去,“你以为你发一只火jī我就不知道你对面坐着的人是谁吗?吃完赶紧抱着你家大帝滚chuáng单去,这样的庆祝方式他一定最喜欢。”
过了几秒,菱画恼羞成怒的语音就回了过来,“祝静你污不污啊!整天就想着这些事……”可话没说完,那头似乎就换了个人,她听到一个低沉好听的男声紧接着菱画的话,“谢谢你的提醒祝静,圣诞快乐。”
“你也是,瞿溪昂。”她笑着回过去。
曾序和曾琦的消息也紧随其后,两兄妹今晚似乎决定去外面的餐馆饱餐一顿,还盛qíng邀请她明天去他们家过圣诞节。
就连谢忱也给她发了短信。
这个夜晚似乎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是美好的。
这个夜晚属于每一个人和他们最重要的人。
等到时钟敲响了八点,她终于听到了玄关传来开门声。
转过头,她便看见孟方言手里捧着一束鲜花走进来,她朝他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花,斜睨他一眼。
“不喜欢?”他脱下外套,朝她挑了挑眉。
“你迟到一个小时。”她背对着他将鲜花放在茶几上,不让他看到嘴边的弧度,“用花赔罪也没用。”
他轻轻挽起白色衬衫的袖口,“我也是太失败了,人生第一次给女人送花对方居然还不领qíng。”
她有些讶异,回过头看他,却被他趁机抓住手臂、一把拉进怀里。
他的衣服上有雪的清新和冰冷,还混合着他身上独有的香气,她心中砰砰地跳,感觉到他低下头,深深地亲了一下她的头发,“嗯,我一天都在想这个味道。”
她羞恼地朝他背部砸了一拳,却听到了他倒抽一口凉气的声音。
二话不说,她立刻从他的怀中挣脱,“脱衣服。”
孟方言静静看着她,“没见过你那么心急的女人,饭都不给吃就要上chuáng。”
“你的背,”她咬牙切齿地拿来医药箱,见他不回应,她故意用手指戳他的背脊,“很痛吧?到底脱不脱?”
他看着她,无奈地笑了笑,终于在沙发上坐下、轻轻脱下了衬衫。
“别告诉我你这次弄成这样也是被小孩子不小心划伤的,”她绕到他身后看他背上稍作过处理的惨不忍睹的伤口,“你这一天出去在外是去打架了?”
他难得不和她斗嘴,只是一味地沉默。
她心中一动,垂下眸开始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再多问他。
等她收起医药箱重新走回到他身边,他依旧没有穿上衣服。
安静的屋内,他赤|luǒ着上身,目光深深地看着她,那双每次注视时都会让她无端战栗的眼睛,今晚更是幽深如深不见底的黑dòng。
他没有说任何话,没有做任何动作,他只是看着她。
祝静心里的最后那根弦,在这一刻,在他的目光里,终于轻轻地断了。
她明白这是一场没有终点的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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