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不住的烟火，和你(42)+番外

他天性寡淡，似乎本就如此，但程烟冉知道，不一样的。

往次只要她在他眼前，总能在他眼里看到浅浅的暖意，可现在，里面没有，她搜寻不到。

程烟冉重复问了一次，“辰安，你怎么了？”

谢辰安松开手，向后退了一步，直直的看了程烟冉几秒，开口说了两人见面的第一句话，“我们分手吧”。

晴天霹雳，不过如此。

程烟冉还在愣神，谢辰安已经转身走了，走得干干净净，没有一次停顿。

我们分手吧，也成了两人见面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等程烟冉从被分手的震惊中回过神，他已经完全离开了。

她全身颤抖，拿起手机拼命地给他打电话，但他一个也没接。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分手？

谢辰安，你至少给我一个理由啊！

再次打过去，只有机械的女声，一遍一遍的在重复，他的手机已关机。

程烟冉彻底失望，面如死灰，随手一抛，手机沉入冷冰冰的湖底。

她漫无目的地在公园周围不停的走，夜色渐浓，凉风侵袭，单薄的衣服已经不足以御寒。

晚上九点，程烟冉迈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家。

没想到，其中一个佣人满脸焦急地迎上来，说道:“哎呦我的小姐诶，你今晚是去哪里了？电话也不接，老太太她，晕倒送医院了”。

程烟冉瞪大眼睛，随后疯了一样向外跑。

赶到医院的时候，急救室里只有奶奶一个人了，她永远的闭上了眼睛，再不会搂着她，叫她一声乖宝。

头发花白的伺候了奶奶大半辈子的老佣人对她说，“小姐，老太太她，一直在等你”。

一直在等你。

一直在等你。

这句话宛若魔咒，一直环绕在程烟冉耳边。

她一步一步的走进那个孤独冰冷的急救室，一块刺眼的白布覆盖在奶奶全身。

血液倒流，眼泪从睁得大大的眼睛里涌出。

程烟冉揭开白布，似乎用了一生的力气。

然后，整个人瘫软在地，手紧紧的搂着正在变冷变僵硬的，奶奶的身体。

她一直在等你。

一直在等你啊。

可是，她没有等到。

没有等到她捧在手心里的小姑娘。

什么时候晕过去的，程烟冉不知道。

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家里她自己的房间。

所有的记忆顷刻间回笼，她疯狂毫无形象的跑出去。

爷爷，爸爸，妈妈，全都在。

就是没有，奶奶。

程烟冉死死地扒住妈妈的手臂，脸色苍白没有血色，神情激动，“奶奶呢？奶奶呢？妈妈你告诉我，奶奶呢？”

妈妈没有告诉她奶奶在哪里，只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像小时候哄她那样，轻拍着她的脊背，说:“小冉乖，小冉没事的”。

奶奶的骨灰被装在黑匣子里，又被永久的埋在地下。

老佣人说:“小姐，老太太希望你可以跟先生太太回法国，她还希望你，放下所有，快乐无忧”。

就这样，程烟冉被带回法国。

可是，她吃不下东西了，眼见着一日一日的消瘦下去。

双目再没有往日的神采，死气沉沉的，肩胛骨凸起，衣服里空荡荡的。

每一天，日日夜夜的都有人守着她，小柜子上的饭菜换了一份又一份，又被原封不动的端回。

后来，她被强行带出阳光透不进的房间，带到了爷爷的面前。

爷爷眼里的担忧被怒火取代，他撑着拐杖，眼神锐利，“你现在的鬼样子，不配做我程家的孙女”。

原来，爷爷派人调查了奶奶去世那晚她的行踪。

知道了她和一个叫谢辰安的男生谈了一年的恋爱。

知道了那天晚上她被他甩了。

知道了她为什么没赶上见奶奶最后一面。

爷爷生气的给了她一巴掌，又让人抬来一面大镜子。

“你好好的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好好的看看，你对得起谁？是对得起你死去的奶奶，还是对得起生你的父母？”

程烟冉麻木的抬头，看向了镜中的自己。

镜中的人，瘦得脱了形，脸颊骨高高凸起，面色惨白，头发也乱糟糟的，又因多日未曾进食只打营养针的缘故，整个人憔悴的不成样子。

是啊，她对得起谁？

程烟冉幡然醒悟。

跪倒在地，对着爷爷磕了一个头，又转换方向对着近日来为她操碎了心的父母磕了一个头。

重重的说了一声，“对不起，我错了”。

程老爷子转过身，摆摆手。

程烟冉以发誓的姿态，说道:“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

然后，她被佣人扶到餐桌旁，妈妈给她递上一碗粥。

程烟冉吃了一口，没有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