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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宦(102)+番外

作者: 沉九襄 阅读记录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北宫简洛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9章

“你可知道皇后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

窗扉外日光耀眼, 清风徐徐吹过树枝, 树叶间有蝉鸣阵阵,一声声知了知了地叫着。但传进耳朵里便在心头催生出了无数只尖利的小手, 直把他的一颗心, 挠的千疮百孔。

粟禾站在他面前, 问话的语气平和, 更像是个长辈。

晏七不知该如何回答她, 低垂的眉眼中每一寸都盛满了不能言、不可得的痛苦。

她也不忍逼迫他,轻叹一口气, 却说:“一日为后,终生为后。她的一辈子都注定只能和皇帝在一起, 旁人的倾慕于她而言只是祸啊。”

粟禾看着他, 眸中忧虑。

晏七掀起衣袍在她身前跪下, 微红的眼, 恳求的姿态, “姑姑, 我只想永远陪在娘娘身边,陪着她的喜怒哀乐,绝不敢有半点非分之想。”

粟禾却摇头,“你管得住自己的心吗?今日若非我拉住你, 你是否就会闯进去?皇帝当前,你又要以什么身份陪着她?”

他顿时语滞,低垂下的脖颈上像压了千斤巨鼎,抬不起来, 隔了半会儿才颓然道:“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了,我会管好自己,只求姑姑不要将这些告诉娘娘。”

他的秉性向来是极好的,粟禾都清楚,但有些话不说,有些念头不断,不论于他还是于皇后,都是害人害己。

“你要记住,她是皇后,一个皇后需要的,你给不了。而你倾其所有能给她的陪伴,对皇后而言,却不一定就是好的。如今国公已去,没有人再能护着她,若有一天她犯了错污了名,不再是皇后,等待她的就必定只有死路一条,你懂吗?”

粟禾一面怕他不懂,一面更怕现在为时已晚。

皇后是高山之巅上的孤月,遥远不可及,却是宫里人人都能仰望的美,倾慕她的内官从不止他一个,但他却是唯一一个让粟禾感到忧虑的。

那晚隔着一道屏风的两个影子,屏风后踌躇克制伸出来取走手帕的手,边缘处进退两难的那片裙角......

这些都让粟禾感到前所未有的忧虑,但她也庆幸那些都只有自己一个人看到了。

晏七喉咙里的苦涩铺天盖地漫上来,他早就应该知道,他这一生的卑贱原是从进宫的那一刻就注定了的,而这样卑贱的他,就算她不是皇后,他也没有资格陪在她身边。

他终于还是低伏下去,应了声:“我懂了。”

这日直到月上中梢,晏七没有再踏进过正殿里,始终尽职尽责守在偏殿扶英的床前,并不知那厢皇后醒来恍惚说要见他,粟禾回说:“娘娘忘了,今日许了晏七一日休沐,他不在。”

既然不在,便只好作罢。

承国公的死讯一经传开,就像皇帝说得那样,不需要找到确实证据证明那人死了,只需要找不到任何可以证明他还活着的证据,便可以盖棺定论了。

承国府火速在前厅立了奠堂,门口挂白灯笼贴挽联,随后便有姜赫派人进宫声称要接扶英回家为父亲守孝。

他打的什么主意暂且不提,但皇后又怎肯再让扶英与他见面。

扶英呢,昏迷前没有了三哥,一觉醒来又失去了父亲,她在床上蜷缩着坐了一天,一声不吭,听见姜赫派来的人在宫门前与粟禾说话,突然翻身下床,直冲到那人面前,厉声喝道:“你回去告诉他,我没有他这样的哥哥,只要有他在国公府一日,我绝不会回去的!”

她不愿走,皇后亦不愿放人,姜赫身在宫城外终究也是束手无策。

反倒是朝堂上,沈太傅率领群臣大谈孝道,以姜赫眼下热孝在身不宜娶妻为由,在金銮殿上与皇帝争执了半月有余,礼部尚书更为此长跪宫门恳请皇帝收回成命,诸般阻挠,才终于迫使皇帝将姜赫与明仪的婚事推迟了一年。

当日散朝,皇帝盛怒之下,在御书房摔了一地的折子瓷器,声势之大,阖宫尽知。

自那日后,原本每日来栖梧宫陪皇后用膳的行程便也没能一直践行下去。

承国公风光大葬后,皇后命人在城郊的慈济寺设牌位日夜供奉,随后又请旨前往慈济寺祭奠为亡父为其守孝以表孝心。

皇帝倒也准了,但因国母位尊,此行便以三日代三年,已是承国公位列人臣能享有的极大脸面了。

临行前的晚上,晏七照例在偏殿给扶英讲故事,哄她入睡,只见纯致从屋外进来,冲扶英福了福身,话却是冲着他说得。

“娘娘召你往正殿回话,快些去吧。”

“可说了是何事吗?”晏七边起身边问了句。

他已有多日不曾主动进过正殿了,不是不想,是不敢。正如粟禾所言,他怕自己见到皇后,会管不住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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