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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宦(47)+番外

作者: 沉九襄 阅读记录

皇后停下手中的动作,重新将香炉盖好,淡然问,“皇上来了?”

纯致点头说是,“往常都是月中时安安稳稳的来,早上再安安稳稳的走,今日也不知怎么了,临到这么晚来了个出其不意,原先的意思,竟还是非要唤醒娘娘前去伴着......”

“他这么说?”

皇后手中动作忽地一顿,眉心蹙起一道浅淡的痕迹,转过脸透过窗口的缝隙往那边灯火通明的正殿瞧了一眼,目光沉沉。

纯致嗯了声,到底是伺候日久的婢女,见她面上神色大约也能猜出个七八分主子的心意,但有些话并不是个奴婢能直言的,斟酌了下,谨慎道:“过了今岁,皇上也该十九了,已将近弱冠之年,况且若先前那小皇子没有夭折,皇上这会子都该是个父亲了,到底不是当初方才大婚之时的小孩子了......”

皇后听着也是默然,她早就明白的,从两年前他临幸承乾宫那名宫女的时候,她就已经不再当他是个小孩子了。

所以不论那时他如何低声下气的认错,她都没有同意再让他宿在栖梧宫。

当初的大婚与她而言更像是一道任命,彼时帝权式微,太后勾连雍候在前朝后宫专横跋扈,承国公纵然在前朝日益势大,于深宫禁庭终究鞭长莫及,他需要一把利剑,而她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仅此而已。

只是后来又变成承国公府一家独大,几欲重蹈太后覆辙,却是她进宫时未曾料到的。

而变数多不胜数,皇帝如今也成了其中一个。

皇后想起那日银川殿中给他包扎伤口,他的举动以及突然凑近时带过来的温热气息,甚至前几日内寝中的变故,一分一毫都教她无所适从,甚至怪异莫名。

所谓“皇后”的身份,如今却将她困在了一个骑虎难下的境地里。

这一夜她再也未能得好眠,却不知隔了百步之外的正殿里,皇帝躺在床榻上,亦是辗转反侧了一整晚。

翌日清晨,皇帝起身上朝,踏出正殿时见扶英在院子里和宫女踢毽子,但往偏殿那边一瞧,仍旧是大门紧闭,他皱着眉收回目光,三步并作两步携风带雨地出了栖梧宫。

帝后时隔两年再次同寝的旖旎消息在宫中总是传得很快,许是众人都将这当做奇闻异事,说得人眉飞色舞,听得人津津有味,也难怪,深宫里的寂寞,总要靠些什么来纾解。

消息兜兜转转传到西经楼时,也不过才正午午时时分。

晏七与李故、任东昌几人正围坐一桌用午膳,因昨日皇后娘娘生辰阖宫同庆,李故命伙房多烧了几个菜,又自添了些银钱给众人加了四只烧鸡,刘承喜说起听来的异闻时,手中还抓着一只大鸡腿正往嘴里塞,话音都是囫囵个儿的。

“宫里人都瞧见了,皇上大半夜子时从长禧宫出来,径直就去了皇后娘娘那儿,一路经过灵粹宫、重华宫根本连眼神儿都不带停一下,从前不知道谁说的两位主子不和,依我瞧着不过是夫妻之间闹别扭,皇上这回费了大心思给皇后娘娘办生日宴,哄得皇后娘娘高兴了,这别扭也就不复存在了。”

任东昌听着伸手往他头上猛拍了下,揶揄了句,“说得好像你小子很懂夫妻之间那点儿事似得,专心吃你的鸡去!”

“没吃过猪肉那还能没见过猪跑吗?”刘承喜反驳道,他是个心大的人,这点子笑话并不往心里去,咧嘴笑笑,“那当然还是不能跟你比,你......”

“咳!”

这两个人说着说着便开始没了边儿,李故到底是听不下去了,猛咳嗽一声截断了二人话头,一人递过去一眼警告,催道:“赶紧吃饭。”

晏七却忽地没了胃口,筷子在碗中拨弄了两下,终究是没心思往嘴里送,还是搁下了,站起来只说自己饱了教他们慢用,随即转身出了门。

日子还是一切照旧,只是临到这月中旬时,恰巧轮到晏七前往西经楼值夜,他想如今的皇后恐怕已不再需要来这里了吧。

于是傍晚时,他向韦安开口,请他替自己前往西经楼值一次夜,韦安曾受他恩惠,自然没有推脱的。

第23章

傍晚时,韦安便前往西经楼值夜去了,而晏七没猜错,皇后这日也果真没有驾临。

他忙完了手头的差事,立在窗前,隔着百米的粼粼波光遥遥看向那湖心中央晦暗的楼阁,一直看了许久,眼睛有些涩了,最终也不过唯余半分苦笑浮在嘴角,风一吹,也就散了。

没一会儿,外头响起几声脚步声,听着那风风火火的架势,便知是任东昌无疑。

他这会子该是从西经楼与韦安交值回来,路过晏七屋前时停了步子,抬手在门上扣了两下,“老七,在里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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