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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宦(61)+番外

作者: 沉九襄 阅读记录

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也开始跟她使这些逗猫逗狗似得心眼子了。

皇后蹙了蹙眉,面上有些不悦,“不透露便不透露吧,往后不要再派人去打听,倒给人看了笑话。”

粟禾应了声,又踟蹰道:“那娘娘您若实在不愿与皇上同寝,不如今晚仍旧与二小姐一道歇在偏殿吧,皇上上回不也没见说什么吗。何况往常有西经楼,您往那儿去是礼佛、是为皇室祈福,怎么着对彼此都是个体面,但如今皇上非要将那份体面扯破了,也怨不得您。”

她到底还是向着皇后的,帝后感情和睦夫妻情深自然是好事一桩,可若是皇后不愿的事,粟禾也不愿费那些唇舌再去劝阻堵她的心。

更何况寻常女子都还期盼着此生嫁个心上人再将身心托付,而皇后呢,十五岁起就被逼着为进宫做准备,嫁一个小自己那么多的半大孩子,从进后宫开始便陷入了与太后无休止的争斗中。

好不容易费尽心力斗垮了太后保全了皇帝,自己却被困在了宫里,她这辈子都注定要在皇后这个位置上,至死方休,再没有什么选择心上人的机会了。

皇帝既然有那么多女人,旁人又何必再来苛求她去做违心的事。

皇后闻言没什么答复,仰头将药喝了,眸中仍旧没什么精神,沉吟片刻却说算了,“就在正殿安置吧,皇上今晚大约是不会来的,况且避得了一时避不了一世,已进了这深宫,难不成还有出去的一天吗?徒劳费那些功夫做什么。”

“娘娘......”

那话说得教人听来意外的很,粟禾不知她为何忽然转圜了心意,还想问些什么却见她已自顾起身唤了人进来伺候梳洗更衣去了,而后帐幔四垂,将一切纷扰尽都挡在了清梦外。

粟禾心下疑惑莫名,却没办法再开口明言,只得自己再细细琢磨几个来回,可越琢磨,心中那团线便越寻不到头,成了一团乱麻。

承乾宫这会子还是灯火通明,皇帝批阅完手头的奏折,靠在宽大的椅背里抬手揉了揉眉心,林永寿适时递上来一盏清茶,“皇上,歇会儿喝口茶提提神吧。”

他接过去,低着头品一口,隔着缭绕的茶香忽然问:“栖梧宫那边什么动静?”

林永寿心中了然,含笑回道:“西经楼都已然不存在了,还能有什么动静,方才听小路子来回说那边派人来打听了一回,问皇上您今儿晚上是否还驾临,幸而先前已吩咐了下去,底下人心里有数口风都紧,一概回了说不知道。”

“还真的派人来问了......”皇帝答应了声,眉间存着这些年日积月累蹙起来的浅淡痕迹,目光袅袅在虚空停住许久,“那你说,皇后派人来问这么一遭,究竟是愿意朕过去,还是不愿意?”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林永寿有些犯了难,片刻没答上来,脑子里飞快倒腾了几个来回,凑出来句:“奴才哪敢猜度皇后娘娘的心意,但奴才也教人去栖梧宫打听过了,皇后娘娘今儿没往偏殿去,就歇在正殿了。”

既然不知他会不会去也仍旧歇在了正殿,想来封闭西经楼果然还是有些效用的。

皇帝手掌拿着茶盏,食指轻敲在边缘,来来回回敲了十几遍,听见林永寿凑过来试探地问了声,“那奴才去传步撵,皇上今儿晚上摆驾栖梧宫?”

话音还未消散,茶盏落在桌面上啪嗒一声,皇帝抬眸瞧过来一眼,却说不去,“人已经在栖梧宫里了,就先耗着吧。”

耗什么呢?

耗到她收起自己所有锐利的棱角。

纵然他曾经也受益于此,但如今已经不需要了,他亦不喜欢,所以才想要设法一点一点去磨平,最好打磨成他喜欢的样子。

姜家女又如何,来日方长,总归她既然做了他的皇后,就再不可能有别的身份。

临至年节那几日正巧大雪初霁,宫中也开始忙碌起来,各司前往栖梧宫回事的人在宫门前来来往往,皇后事务繁忙,不得空再陪着扶英,但又怕她闷着,便每日传了许雁南在偏殿教她学习箜篌以打发时间。

晏七日日穿行在两个偏殿之间,却不敢抬头,不敢停留,更不敢再随扶英进正殿伺候,扶英每每问起缘由,他这厢纵然有一箩筐的借口全都找个遍,挨不过时候一久,扶英一样开始狐疑起来。

一日,恰逢外头有婢女前来请她去用午膳,她不着急去,偏过脸盯着晏七好一会儿,郑重问,“这些日子可是有人私底下给你做筏子不教你再在阿姐跟前露脸了,纯致吗,还是粟禾嬷嬷或是别的谁?”

也难怪她这么猜测,晏七一个方才从别处召进来的新人,陡然得了主子诸多宠信,寻常若出些老人依仗资历打压他的事,倒是也不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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