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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火葬场实录(46)

于是撑起身子,扒在卷案上,一点一点直起身子,骨头散架一样。

窄小的房子空荡荡,破旧的卷案萱席,角落里三只碗一个鼎一个甑,小床上被褥叠的整齐。

她扯着嘶哑的嗓子,又唤了几声,依旧没有人应,四周寂静的可怕,又像是回到了形影相吊的日子,好像慕容澹的出现,只是她病痛之中,用来安慰自己所产生的幻觉。

世上本没有他这个人,是她过于孤单,所以臆想出的。

地上没有碎玉,就好似昨夜慕容澹摔玉也是错觉。

虞年年慌了,她不敢相信,硬是咬着牙,扶着墙,艰难的在小院子里走了一圈,一边走一边喊他的名字,却还是没有丝毫回应。

眼泪大滴大滴掉下来,砸在雪地上,融化出一个小坑。

她猛地想起,若燕燕是假的,那萱女必定还没走,她跑去隔壁,原先住着萱女的院子。

几步的距离,跌跌撞撞,磕了无数下。

却只见清清坐在檐下,梳着她的长发,面色不善,“你来做什么?”

虞年年张张干裂的唇瓣,“我……找萱女。”

清清翻了个白眼,“人家早进宫做娘娘去了。”

虞年年止住的眼泪又掉下来,脚步踉跄,慌乱的问她,“那你见着我的燕燕了吗?他丢了……”

清清以为她疯了,又翻个白眼,“你的奴隶丢了,来我这儿要人?你疯了吧!”

说完起身,推搡了虞年年一把,虞年年跌在地上,眼泪大滴大滴掉下来,她想爬起来,却浑身都使不上今儿,连抬起腿都困难,疼的连呼吸都吃力。

清清见她这样,吓了一跳,“你你你,你别想着碰瓷啊!我告你你,你来的时候身上就带着伤,可不是我推这么一下,你就瘫了的!”

“你起来!”她走过去,要拉扯虞年年起来。

虞年年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一把将她手甩开,“我不要你扶!”

她爬起来,又跌倒。

跌倒,又爬起来,摔的鬓发散乱,脸上都是雪。

最后,才踉踉跄跄,扶着墙,一步一摔,几乎是用滚的方式,回了自己的院子。

房里墙角还有米,她蹲在角落里,煮了一锅粥,抱膝坐好,等慕容澹回来吃饭。

等到晚上了,燕燕一定会回来吃饭的。

她如是想着,又忍痛起身,换了套干净的衣裳,为自己梳洗,却惊奇的发现,压在箱子底下那件,给慕容澹做的衣裳不见了。

虞年年搓了搓冻僵的手,有些欣喜,想是天冷了,燕燕自己将新衣裳换上了。

她一边等慕容澹回来,一边翻出砖头里塞着的羊皮口袋,一个一个数钱,前日给人又洗了两盆衣裳,已经足够五百枚铜币。

她从天亮数到天黑,从天黑又数到天亮,数到眼睛红了,粥凉了又温,温了又凉,慕容澹还是没回来。

粗糙的铜钱快将她手指磨出茧子,身上的疼痛麻木没有知觉,胃叫了几番,最后不甘作罢。

虞年年迟钝的大脑,开始想象一系列不好事情的发生,例如他走丢了,例如他被虞珩渊掳走了,或者死掉了,任何一种可能,虞年年一想,就觉得心肝俱裂……

她看着外头的日影,想着,若是慕容澹辰时还没有回来,她就出去找他,无论是哪儿。

虞敏敏顶着一对巴掌印,是姜夫人打的。

她昨日见虞敏敏鬼鬼祟祟,心绪不安的回来,逼问之下,才知道虞敏敏打了虞年年,当即恨铁不成钢呼了她一巴掌。

虞敏敏来虞珩渊这儿哭诉,一边抹眼泪一边往嘴里塞橘子,“凭什么!凭什么!我才是母亲的亲生女儿!凭什么因为虞年年那个野种打我!”

虞珩渊让她哭得头疼,“你快别哭了,你把她打坏了,母亲若现在不打你,回头父亲打你打的更厉害。

何况你不是已经得到元日宴宫中献舞的机会了吗?到时候成了太子妃,你管她做什么?能对你构成什么威胁?”

虞敏敏被安慰到了,抽抽噎噎点头,“你说得也是。”

外面吵嚷起来,婢子来报,是虞年年在外面非要进来,虞敏敏揉了揉红肿眼眶,气不打一处来,“你让她进来,我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下贱的人,果然就是生命力顽强,这样都没能死。

虞年年惨白着一张脸,像是刚从墓地里爬出来的死人,连虞珩渊都大吃一惊。

“你说好不碰他的!你将人弄去哪里了!”虞年年指着他鼻子问,事到如今,她已经顾不得什么谨小慎微。

“谁啊?”虞珩渊一头雾水。

“就是,是你前些日子,要从我哪儿掳走的人!”

虞珩渊大吃一惊,仙子丢了?

不待他说话,虞敏敏便站起来,像只高傲孔雀,“我干的,是我将她打死,丢去乱葬岗了!你有本事,就去乱葬岗找人!他来我这儿给你讨公道,就得做好送死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