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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隐天下/一品废妻(164)+番外

她砍了他六刀。

他说了六个字。

这六十宇,让她最后一刀再也刺不下去。

这六个字,让她心中蓦然大恸,如被一箭穿心。

可是,这关键的一刀,她却必须要刺下去,可是她的手颤得厉害,抖得几乎拿捏不住手中的匕首。

腰间忽然一紧,他忽然将她榄入怀里,“噗”的一声,最后一刀,因为他的拥狍,终于刺在他的胸口。一瞬间,血花飞溅,漫天艳红的血如雨如花,纷纷洒落,隔着血雨飘雪的两个人,两两相望,仿佛隔了一生一世般那么

遥远,又仿佛从来都没有接近———

“这一次,可曾解恨?”他再问。

幽黑的眸,就那样定定地看着她,紧锁着她的视线,带着一种说不出得专注,以及她无法辨认的笃定,震撼着她的心弦。

高台下的百姓早已乱了套,就连监斩台上的其他官员,郝惊骇地站起身来,朝着这边望了过来,可是花著雨心中,却什么也听不见。

这个世界,似乎乍然之间,只剩下她和他两个人。

她的眼中,只有他。

“姬凤离,你是不是恨我?”她颤着声音,伸手抚去他唇角的血迹,缓缓地,一字一句问道。

姬凤离突然笑了,笑容灿烂如烟花乍盛,光风霁月,让人只觉得眼前满目缤纷,华光满目。弹指一笑,颠倒众生,纵然到了些时,他还是这样迷人。“宝儿,我怎么会恨你呢!你所做的,只不过是因为你恨我罢了。以前,

我不知你恨我这么深,我只知道,你是赢疏邪,是花穆的部下,但我现在想,你可能还与花穆有着别的关系,所以你才恨我入骨!宝儿,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你不会平白无故害我。所以,我不会恨你,永远不会恨你。只是

,我可能要去了。”他的一双凤眸,透出一种极空dòng虚疲的眸色。

“宝儿,我去了。如果真有来生,你知道我最想做什么吗?”他低低地问。

“做什么?”花著雨转首,不知何时,眼角已经有泪慢慢地滑下。

“我宁愿祈求阎王,让我下一世投胎做一个女子,宝儿,我不要再和你同为男子了。”他的话语,在她耳畔低低地飘dàng着。

胸臆间,一种毫无预料的疼痛,好似夜空绽放的烟花,忽然就炸开了,疼得让她猝不及防。这种疼痛并非只是一瞬间,而是,慢慢地,绵延入骨地

开始慢慢弥漫,渗入到五脏六腑,似乎,全身上下,哪里都痛!

她面上,泪水如乱珠划过玉盘,他奇怪地从她流泪的眼底看见了哀痛。

哀痛?!

这哀痛是怜悯、怜惜、或是……

“宝儿,你终究还是在意的是吗?”他忽然伸臂,一把将她揽入怀里。

手臂越收越紧,紧到令她无法呼吸。他的下巴枕在她的肓上,他的脸颊贴在她的鬓边,他身上的气息将她紧紧包围。

他的唇,找到了她的唇,疯狂而霸道地吻着她。

花著雨的心脏骤然如同停跳,周遭的一切瞬间凝结。

她僵直着身子,不敢动弹,甚至不敢喘息,一颗心就快要夺出心脏。就那么被他紧紧拥在怀里,任由他薄削的唇在她的唇上肆nüè掠夺。

花著雨感觉到自己浑身的力气似乎。忽然被抽离,一颗心好似沉沦在无边无际的暖cháo里,忽上忽下,悠悠dàngdàng。

他的吻由霸道到温柔,越来越温柔,最后就好似一片落叶一只粉蝶一般从她唇角划开,他的头慢慢地垂在她肩头,耳畔,传来他低喃的声音:“宝儿,我爱你。可我也要永远忘记你!”

花著雨感觉到姬凤离的身子慢慢地软了下去,向后倒了下去,她终宄是,伸手抱住了他,在他坠落的那一刻。但是,他的身子一直向下沉,似乎地底下有一股绝望的力量在把他住下拉。

他望着她,看着她泪水肆nüè的脸,他的睫毛慢慢地垂落而下,终究是走到了这最后一步,他们注定是不能相守的,所有的一切,到现在,彻底结束吧。

“姬凤离,你不会死的!”她低低说道,在他的耳畔。可是,他似乎没有听多_。

她临采监斩时,就已经收到了康的来信,她终于知悉,事qíng并未和她想象的那祥。

她不是要杀他,她只是要救他。

她来时,已经买通了刑场上除了聂相一党的所有官员,甚至于一些御林军。

她是要让他诈死,她是要敉他出去。

可是

他现在这样子,似乎是真的死了!

她抬头望着天空,雪花漫天飞舞,不一会儿。就将他的身子覆盖了起来。

“他死了?”有人伸手过来探了探他的鼻息,是聂相,还是谁,她没看清楚。

花著雨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只是怔怔地望着他的脸。

一有雪花落下,她便伸手将他脸上的雪花拂落。可是,雪花却是越落越多,她也拂的起来越快,到最后,他的脸终于被雪花理住了。他死了!”

然后,不知是谁,在她身后慢慢说道,声音沉静冷酷。

天地为证!

他死了!

这三个字,胜过世上最快的利刃,一瞬间将花著雨的心刺得四分五裂。

正文 第124章

血!那么多的血,不断地淌了出来,天地间一片血红。红的那样妖艳,刺得她的眼睛都睁不开。而他的身影就在血红色浸润下越来越淡,越来越淡……终于,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徒劳地伸出手,抓住的只有风,冰凉彻骨,凄厉犹若鬼哭。

花著雨猛然喘息着从梦中醒来,屋内一片黑暗,到处是静悄悄的,她的惊喘声,在这寂静中分外地清晰,她愣了一瞬,方才醒悟,她杀了姬凤离!

那一刀,她只是想在他胸中刺上一刀,然后占点住他的闭息xué,让他呈假死之状。然后,她便可以派人将他jiāo给他的手下。

可是,他没料到他会那么恨,他抓住她的手,刀深深地刺到了他的胸膛。

“要么,你的鲜血,盛开在我的刀锋之上。要么,我的热血,喷洒在你的素扇上!”这是她的誓言,她终于做到了。

终于,让他的鲜血盛开在她的刀锋之上。

但是,她却没有想到,她的心会这样痛。当鲜血迸出的那一刻,当“他死了”这三个字传入耳畔时,她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心在胸膛内慢慢碎裂的声音。

那一刻,她终于意识到一件事qíng,那便是她不知何时,已经爱上他了。

爱上了,真真切切,无法自欺欺人。

她闭上眼睛,过往种种,悉数浮现在眼前。

战场上,那遥遥一瞥,金戈铁马血横流中,他一袭白袍站在天幕间,如一朵高洁的云自在舒卷,那时,她惊异于他的悠然。

刑场上,不见他如何动作,便躲过了她凌厉一击。那时,她震撼于他武功的莫测高深。

康王夜宴上,他一曲“弱水”,撩拨起多少未婚女子的qíng怀,那时,她赞赏于他的惊才绝艳。

妖孽祸主的谣言,她愤慨于他的狠辣。

行宫内,一场贴身ròu搏,她和他打得酣畅淋漓。

温泉中,唇枪舌战,她和他斗得不相上下。

治水时,她钦佩于他的一心为民。

战场上,她赞赏他的谋略。

一番回忆,她才知道跟他已经一同经过许多点点滴滴,不知不觉间,已经被他占据了整个心房。而这感qíng,终于如同火山一样失控地爆发了。

毫无疑问,她是恨他的。就连夜里做梦,她也想着要如何扳倒他。

恨的越深,他在她心中便越加重要,她总是针对他,调查他,研究他,一直到了解他比对自己还要熟悉。

她将他放在心里,时时刻刻地恨着同,可是,她不知,将一个在心中放的久了,就算是恨,你会慢慢地习惯于他的存在。

这种习惯天长日久生了根,就慢慢地变了质。

爱和恨,只不过是一张纸上的正反面,很容易,一不小心,恨便成了爱。

可是,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动心的呢?

是他和锦色成亲那一夜,当他猝不及防吻住他时吗?

不是,似乎是比那还要早。

是她受伤后,他严令她不许吃ròu时吗?

不是,还要早。

是她在战场上受伤,他忽然如沥血战神出现时吗?

也不是,似乎也还要早。

是他从阳关牢房里将她救出来,在马上俯身,道:“把手给我。”那时吗?

也不是,似乎也还要早。

是什么时候呢,她已经无可辨别了。其实,什么时候爱上他,这些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再也回不来了,永远也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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