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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隐天下/一品废妻(2)+番外

左相姬凤离,提起他来,南朝的百姓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几乎就是一个传奇的存在。

他十五岁在殿试中状元及第,小小年纪便跻身朝堂。此后四年,他辗转朝堂,建功立业,立德修身,以他的惊世才华,终于在十九岁那年,官拜一品辅相,成为南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帝相。

他不禁有惊天才华,更有倾世之貌,在帝都素有第一公子之称。更难得的是,他虽权倾朝野,却甚是亲民,上位三年来,办了诸多利民之事,深得百姓爱戴。而且,据说,他俊美,温柔,优雅,专qíng,是禹都乃至整个南朝未嫁女子的最佳qíng郎。

如今这个最佳qíng郎就要成为某人专属的qíng郎,不知碎了多少女子的芳心。虽然都知晓自己配不上姬相,但,如若姬相娶一个般配的女子,她们心中或许会好受些,生出些自叹不如之感。

然而,他要娶的却是花穆将军的千金。

在禹都,但凡有些才貌的世家女子,都是有些名气的。

譬如,最富盛名的便是温太傅的千金温婉。她有帝都第一好女之称,不禁美貌倾城,更是诗画双绝,是难得的才女。深宫里的三公主皇甫嫣,喜欢抚琴,据言,琴技倾绝。还有吏部侍郎的千金安容,容貌虽不及温婉,却有一双巧手,刺绣是京里闻名的。

……

京里数得上的美女才女很多,老百姓能一口气数到十位,但是,对于花穆将军的千金花小姐,人们却连她的闺名都说不上来,别说排号了。

对于这样一个无才无貌无德,平庸至极的女子,配才容冠绝天下的姬相,无疑是不般配的。大约就连上天都觉得不公平,适时的来了这么一场雪。

一场雪却无论如何也阻止不了这场喜事的进行,花小姐在二月初一这日,被八抬大轿抬到了姬府。

夜,簇簇的雪花又开始飘。

花著雨端坐在新铺的大红锦褥上,抬起新点了蔻丹的手指,掀起了垂在眼前绣着鸳鸯戏水的红盖头。

新扇屏,红帐幔,大红的龙凤喜烛,一切都昭示着她已经是一个新嫁娘。

终究还是逃不过!

原以为避过了,却还是撞进了另一场赐婚。

只不过,她对于未曾谋面的夫君,还是有几分期待的。

“小姐,你还是净净面,让奴婢为你重新妆扮吧,你这样子,怕是要将姬相吓坏的。”陪嫁的丫鬟桃色低声说道。

桃色虽然自小就在花府中当丫鬟,但因花著雨这些年一直不在府中,所以桃色根本摸不准她的xing子了。她着实想不通,小姐为何要把自己妆扮的这么丑。

这些日子,禹都的那些说小姐配不上相爷的流言蜚语她也听到不少,说起来,这事她非常为小姐抱不平。在她眼里,她家小姐比京里那些什么第一美女才女都美貌多了,可是却被冠上了一个无才无貌无德的名声。

花著雨戏谑地挑了挑眉,轻笑道:“他若是真被我吓到了,便不配做左相了,也不配做我的夫君了。”

桃色和这禹都的女子一样,对于姬凤离有着莫名的崇拜,听花著雨这般说,嘴巴一翘,说道:“相爷肯定不会被吓到的。”

门外遥遥地响起一阵脚步声,桃色焦急地示意花著雨盖上红盖头。花著雨瞧着桃色紧张的样子,唇边笑容轻绽,灿若chūn华。

她伸指刚放下红盖头,房门的锦帘被掀开,一股锐利的寒气冲了进来。

“都下去吧!”一道优雅的声音响起,语气淡若熏风,让人感觉出说话者的雍容自若。

桃色早低垂了头,随着刚进来的几个侍女一起退了出去。

隔着大红的盖头,花著雨并不知姬凤离在做什么,只是,良久,他都不曾来掀她的盖头。

长久的沉默。

花著雨坐在chuáng榻上,气定神闲。要比耐xing,她是不会轻易输的。

良久,室内终于有了一丝响动,很清澈,是斗中注出的醇酒滴落在杯中的声音。

一只修长的手执着一盏酒递到了花著雨面前。

盏是琉璃盏,浅红色,剔透无痕。酒是深红色,如美人腮上的胭脂,很艳,只是不知是什么酒,花著雨从未饮过。左相府备的合卺酒绝对不会是什么劣酒的,那阵阵扑鼻的酒香就说明了这一点。

花著雨接过酒盏,两人手腕相jiāo,一饮而尽。

美酒初入口寡淡无味,继而品出一丝甘冽,透着淡淡的醇香,果然是好酒。

她正要把酒盏递给姬凤离,酒盏却自行从手中滑下,溅落在白玉铺就的地面上,碎成了大大小小的几块,每一块都闪耀着清泠泠的光华。

花著雨颦了颦眉,垂下眼帘,瞧了瞧自己乍然无力的手。

正文 第二章 琉璃碎

涂满蔻丹的指甲在烛火下闪耀着冷艳的色泽,似乎是在嘲笑她的这只手,何以连一只小小的酒盏也握不住。 。

是蒙汗药?还是软筋散?亦或是更歹毒的毒药?

方才,她还在心中赞叹,这合卺酒是如此的甘美清冽,比她喝过的烧刀子香醇多了,这才是深闺女子应该喝的美酒。却不曾想到,这却是一杯毒酒。

才回京几日,安逸的日子才过了几天?她的警戒心便退化到如斯地步!只是,又有哪一个新嫁娘,会想到dòng房之夜的合卺酒里有毒呢?

绣着鸳鸯戏水的红盖头还遮在头上,她想看看姬凤离是否也中了毒,可眼前除了一片红彤彤的,什么也看不清。而此时,她就连掀开这一层薄薄的红盖头都不能够。

浑身的力气乍然被抽走,她站立不住,顺着chuáng榻的边缘,缓缓瘫软在地上。

若在往日,一杯毒酒,无论毒xing多么的烈,她也不会这么轻易被毒倒。只是,现在的她,内力全无,和普通人一般无异。

自从回京后,爹爹便将她的内力封住了,为的是怕她在京里惹事。其实,她心里清楚,爹爹是怕她不愿嫁给姬凤离,抗旨逃婚而去。

爹爹并不知,她心里,对这个年轻的左相,是有些钦慕的。

因为姬凤离不同于京里的世家子弟,凭着家族的庇护在朝中为官。他是寒门学子,靠的只是他自己。

“来人!”姬凤离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还是那样淡若熏风的声音,这一次花著雨却听出了其内漾出的潋滟锋芒。

很显然,姬凤离并没有中毒!

花著雨笑了,笑靥在脸上缓缓绽开,又一点点凝结,最终化为冰霜。

她早该想到,姬凤离何许人也,天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相。这世上哪里有人能在他的眼皮底下下毒,只除了,姬凤离自己。

有两个侍女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将地上散落的琉璃盏碎片扫走了。有一块碎片扎在了她的膝盖,侍女们没发现。

那种尖锐的疼痛在膝盖蔓延,刺痛提醒着她,这一切不是做梦。

“为什么?”花著雨冷冷问道。他为何要这么对她?纵是悔婚也不至于要给她下毒吧?

她想不通!

这便是禹都女子心中的最佳qíng郎吗?

没有听到他的回答,只感觉到两道目光灼灼落在她身上,犀利而深沉。

花著雨心中涌起一股惊心动魄的感觉,有这样犀利目光的人,他的存在,是令人无法忽视的。

男子修长的手,缓缓探了过来,指尖拈住大红盖头的一角,似乎想揭开红盖头,一缕淡淡的龙涎香随着衣袖带起的风纠缠而来,若有似无。

然而,手指拈着红盖头顿了一下,却又忽而撤走了。

他没有揭她的盖头,或许,他根本就不愿意看到她!

“何必问呢?琉璃盏就不会问,你何以会摔了它!”淡静如水的声音,如chūn天的一阵寒风,chuī落一地残红。

琉璃盏自然不会问,因为它是物。

难道,在他的眼里,她是和琉璃盏一样的?就算是被摔得粉身碎骨,也不用问为什么。也或许,在他眼里,她还不如那一只琉璃盏?

花著雨睫毛微颤,唇边凝起一丝冷笑。

没有人再说话,罕至的寂静中,一阵小心翼翼的走动声从外面传来。

“相爷……”一个侍女在门外小声禀告道,“宫里的常公公前来宣旨。”

“摆香案,就在这里接旨!”姬凤离淡淡说道。

侍女们匆忙在dòng房内摆上了香案。

不一会儿,锦帘被掀开,一阵繁杂的脚步声,年老的内侍尖细的嗓音扬声传来:“花著雨接旨---”

两个侍女搀扶着跪在了香案前,那个常公公开始宣读圣旨。

花著雨怎么也没想到,这圣旨竟然是给她的。怪不得姬凤离让就在这里摆香案,白日里拜完堂,他便匆匆离去了,听说是去了宫里。他应当知晓这圣旨是给她的,说不定,这圣旨还是他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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