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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摇皇后(193)+番外

隔一日,换个时辰再来,照样照此办理,照样揣一怀礼物回去。

再一日,继续来收礼,此次背着个筐。

……

接连在恒王府门前收了几日礼,再去的时候,那被揍得和她演双簧的门政看见她,急急迎上:“孟将军,王爷在花厅等你。”

孟扶摇哈哈一笑,回头吩咐:“将我的礼抬上来!”

护卫们抬着好大一个箩筐,尽是她这几日收的礼,战北恒在花厅里等她,见了那箩筐忍不住失笑,道:“孟将军好大本事,竟然在本王府门前收本王的礼!”

孟扶摇将手一引:“原物璧回。”又笑,“不如此,王爷焉得见我?”

两人相视大笑,战北恒命看茶:“世人只知孟将军武艺无双,不想心思亦如此慧黠。”

孟扶摇一笑,道:“不过讨王爷一笑而已,王爷帐下能人异士多如牛毛,寻常行径怎能入得您眼?无奈之下做惊世骇俗之举罢了。”

战北恒眯眼看她,眼神收缩如针尖,一丝笑意也无,“将军已经是陛下驾前红人,据说龙虎大将军之位都为将军虚位以待,本王不过是一区区闲置王爷,什么也给不了将军,将军为何费这许多心思,硬要投本王门路?”

“为将者以吞吐天下为志耳,青云之路,谁可给谁不可给,自然自己清楚。”孟扶摇咕噜咕噜大口喝茶,笑,“王爷说自己给不了,属下却觉得,王爷可以给属下更多。”

“你好大的口气!”战北恒变了眼色,yīn冷的注视着她,“我还能给你什么?你想要的,是什么?”

“哪有自己什么都不献上就先问人家要东西的道理。”孟扶摇对他蛇般的目光视若不见,满不在乎的笑,“属下想和王爷要什么,现在说还为时过早,属下寸功未立,就想和王爷要东西,怎么好意思的,这样吧,属下先送王爷一个小小的心意。”

她起身,凑近战北恒,附在他耳边,微笑。

“王爷命不久矣!”

※※※

“你们没看见战北恒当时的模样,”孟扶摇啃着骨头眉飞色舞,“就像屁股下突然生了根刺,差点跳起来撞到我下巴。”

宗越闲闲的喝茶,他一向是孟扶摇一说话就端着饭碗到旁边去吃,此时头也不抬的道:“孟扶摇你啃骨头时拜托专心点,牙咯掉了我可没法子装第二次。”

孟扶摇黑着脸回头瞪他:“蒙古大夫,拜托你不要揭人疮疤好不好?”

“你满身都是疮疤,也无所谓揭哪个。”宗越突然将茶杯一搁,问她,“我用雪莲泡着的那半个月魄之宝,你弄到哪里去了?”

孟扶摇怔了怔,这才想起那东西好像于某日被长孙无极拿走了,至于拿哪里去——她一向不甚在意身外之物,何况既然长孙无极拿去,爱拿多少就多少,想都没想过要问下落。

她下意识的要去看长孙无极,目光转到一半就收回,眼观鼻鼻观心的道:“啊,那个啊,我怕老鼠偷吃,换个地方放着了。”

“这里的老鼠只有一个。”宗越冷笑。

元宝大人翻眼,我不是老鼠,我不是老鼠,还要我说几次?

“我拿了。”说话的自然是长孙无极,他神色平静,“我拿去观察药xing了。”

“观察药xing?”宗越立即转过头来,对着他冷笑,“无极太子才华绝世,但我没听说过连药理也是天下第一。”

“医术天下第一自然是你。”长孙无极还是不动气,“但是医术天下第一不代表用药天下第一。”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宗越在椅上直起腰,脸色白如霜雪,素来温和gān净的气质霍然一变,眼色浓得像深霾聚集的夜色,“你在说,我用药错误,在害扶摇?”

长孙无极不说话了,也喝茶。

孟扶摇听到这里也呆了,长孙无极什么意思?说宗越用药不对?怎么可能,自己这两年受伤无数,哪次不是宗越给治好的,有些伤重得换谁也得损伤真元,在宗越手底,却一直没有真正动摇到她的根本,甚至还固本培元,“破九霄”以最快速度步步jīng进,连大风月魄的真力也顺利融合,要是有什么不妥,自己不是早死了千万次了?

她担心的看看宗越——他xing子看似温和,实则高傲,在医术一道独步天下已有多年,向来为世所尊崇,此刻长孙无极这个说法直指他医道,可以说是极大的攻击,其严重程度,不啻于攻击某身高八尺的壮汉不能人道。

“喂,别说了……”她拉长孙无极袖子,“那啥,我们去睡觉吧……”

话一出口她便咬了舌头,“哎哟”一声捂着嘴yù哭无泪,靠,真是倒霉,一急话都不会说了,瞧这话说得真没水平……

偏生那个向来有机可乘绝对要乘的家伙立即回眸,微笑,道:“好,等这事完了,我们去睡觉……”

……

宗越依旧站在那里,笔直的看着长孙无极,沉声道:“太子殿下还没回答我的话。”

长孙无极垂下眼,半晌皱了皱眉,道:“宗先生,你我既然都无害扶摇之心,有些事也便点到为止吧,我乏了,失陪。”他站起身,转身yù走。

“铿”

一道白光拉出,弧线流畅的弯刀,森冷的横在长孙无极身前。

慢慢垂眸看了看直对心口的刀,又看了看漠然持刀而立的宗越,长孙无极一摆手,拦了yù奔出的孟扶摇等人,也拦了屋外一直潜行守护的隐卫,轻轻笑道:“宗先生,刀不是用来对着朋友的。”

“在下不配为太子殿下之友。”宗越淡淡道:“而且在下一直很讨厌太子殿下的某些习惯——永远话说半句,永远居高临下,永远做出悲悯施舍的德行——被悲悯施舍的人甚至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被悲悯了。”

孟扶摇默然,想着长孙无极暗指宗越用药错误再什么都不解释的拔腿就走,生生的将宗越那口气堵在那里,竟是不给他自辩的机会,难怪宗越生气。

她这里想着,大抵脸上便带出了点不以为然神色,雅兰珠和云痕表qíng和她也差不多,只有元宝大人冲出来,又开始吱哩哇啦指手画脚,孟扶摇瞅着元宝大人,一把抓了它塞进袖子,“别添乱!”

长孙无极突然转眼,看了看她,这一刻他眼神有些奇怪,似是无奈,似是叹息。

他默然半晌,突然伸指,轻轻推开那柄刀,慢慢坐了下去,道:“宗先生一定要我说么?”

“有何不能?”宗越平静的答。

“我只问宗先生几个问题。”长孙无极一旦下定决心便不再犹豫,淡淡道:“扶摇在落凤山受伤后,体内被云魂真气涤dàng,是不是出现过真气不稳现象?”

“是。”宗越答得慡快,“不过我自然有为她治伤,甚至用了千佛灵糙给她去除淤血,太子殿下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吗?”

他语气挑衅,长孙无极却根本不理会,又道:“那好,那么扶摇参加真武大会第三轮时,突然出现qiáng行越级提升真力,并险些在台上爆血而亡,是云公子以寒yīn内力qiáng自压下,这个宗先生应该也知道吧。”

宗越目光闪了闪,颔首:“对,我也没忘记在为扶摇平血疏脉的同时,将那份不属于扶摇真气的寒yīn内力去除,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只想问一句话。”长孙无极一笑,“扶摇是怎么能将大风月魄和她自己的真力顺利融合的?”

宗越张了张嘴,想要回答,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

“扶摇在那段时间内,连受重伤,根本没能好好休养,但是她的真力居然还在以神速增进,甚至违背常规,提前很久将三种顶级真力融合。”长孙无极说得飞快,“人的jīng力有限,不可能处处顾及,长于此处必弱于它处,她真力飞速提升,那么经脉呢?那些受损的经脉,却又在什么时辰修复?那些经脉不是铁树,刀砍剑斩之后还能继续生长,就算是铁树,经历那般连续的戕害,也必伤及根本。”

他道:“所以我想问宗先生,这等神迹,这等违背真力生长流转规律的进境,扶摇是怎么做到的?”

他道:“我想问宗先生,听没听过揠苗助长,过犹不及的故事。”

宗越安静了下来。

他脸色连变几变,原先的白如霜雪更白上了几分,增了透明之色,灯光浅浅照过来,照见他眼神清透又迷蒙,如灯前一盏清冽而又波光dàng漾的酒。

孟扶摇又一次听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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