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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摇皇后(94)+番外

长孙无极居然赶回来了,丢下东线战事丢下几十万大军冒险一路潜行而归,就为那句见鬼的“孟姑娘自刎”,哦买糕的,她会成为罪人的。

孟扶摇扭着手指,在荧荧灯火下发呆,想着长孙无极匆匆回来,又不能惊动大营,身边带的人一定有限,而德王有备而来,守在半途,到时候什么流寇啊,山崩啊,土匪啊,水盗啊……

越想越郁闷,忍不住问在一边啃果子的元宝大人,“喂,耗子,据说你一百年才出一只,那该有什么神异之处吧?你能不能预测到你主子现在在哪?”

元宝大人啃果凶猛,根本不屑于回答这个弱智的问题,咱家的神异,不是给你这个凡夫俗子用的。

孟扶摇盯着它,忽然发现它今天打扮得妖艳,袍子居然是大红的,前面开襟,盘着硕大的黑珍珠纽扣,缀满细碎的五彩宝石,这只耗子有专门的衣箱,每件衣服价值都超过孟扶摇的破衣烂衫的总和,这件以前没见它穿过,难道它知道主子要回来了,为表庆祝隆重穿上的?

元宝大人看她神色不豫,更加得瑟的在她面前走了几步猫步,孟扶摇怒火万丈,揪起那花里胡哨的袍子就把这只走猫步的耗子给扔了出去。

一团花球直飞向门口,元宝大人在极速飞行中看见对面走来白色的人影,正心喜自己有救,那人影早已嫌弃的避了开去,啪一声元宝大人贴在门上缓缓滑落……

进门的自然是宗越,他站在门口,一身如雪洁净和夜的黑暗既格格不入又气质协调。

孟扶摇苦着脸看他,道,“我吃过药了,你不用亲自看守了……”

宗越不理她,只道,“有件东西给你。”

他从怀里掏出个小包袱,摊开一看,里面是调令,任职令,钥匙,和一个上面刻着小小“粮”字的令牌。

孟扶摇翻着那些东西,眼睛亮了,“这是德王武陵粮库的运粮官的所有官凭印信,你从哪来的?”

“我回来时路过武陵粮库,粮库新任的运粮官唐俭对我不逊,我顺手取走了这些东西,如果不是不大方便,我会当时就把他给宰了。”

“……你是大夫吗?”孟扶摇喃喃道,“你是不是杀人比救人还多?”

宗越抬眼看她一眼,手一伸道,“还我。”

孟扶摇把包袱一收,笑嘻嘻道,“有这个就好办了,我需要一个混入德王军中的身份,没有什么比运粮官更好——运粮官不在大帐供职,认识的人少,偏偏又掐着军需命脉。”

她做了个掐的手势,在心底恶狠狠的想,老娘惹出祸事,害得长孙无极奔回来,现在联系不上他也帮不上他,那只有釜底抽薪,去掐幕后黑手德王了。

掐死德王,斩断幕后黑手,长孙无极自然安全。

她收好包袱,一拉宗越,“走吧。”

“嗯?”

“我们去杀人。”

※※※

离睢水二十里远的武陵粮库的运粮官唐俭及其属下们,今晚遭受了一次很无语的截杀。

运粮官唐俭,白天无意中丢失了自己的官凭和粮库钥匙,正急得团团转,发动全粮库上下都在找,自己带着一个副官和两个小厮,撅起屁股在地上一寸寸的摸。

小厮摸着摸着,突然摸上了一双靴子。

他大惊之下抬起头,眼前白光一闪,接着红色的鲜血绸带似的从他眼前飘过,他下意识伸手一捞,捞着了一手炙热。

有人过来狠狠打下他的手,“要死了还乱摸。”

隐约还听见清脆的声气,“战北野你个沙猪!”

这是他倒下去时最后的意识。

……

小厮倒下去时,唐俭在屏风后摸索,听见异响直起身来,便看见一双深黑深黑的眸子,突然从他面前飘过去。

然后他便觉得前心一热,又一冷。

唐俭倒下去时,听见有人在身后淡淡道,“王爷杀人如杀jī,鲜血遍地四面开花,实在好手法。”

那个黑眸男子重重一脚踩下来,他听见胸膛处噗嗤一声,不知什么炸了,随即最后听见那人沉而硬的语声。

“本王杀宗先生你,一定gān脆利落,好比杀猪。”

……

粮库副官听见了那声炸裂声响,这人倒jīng明,头也不抬向外就奔,冷不防面前多了一袭雪色衣角。

然后他看见自己的手突然就青了,青得像这午夜诡异高挂的月色,随即全身也僵了,然后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宗先生杀人果然大家风范,个个都和你一样,形如僵尸。”

“客气。”副官最后的模糊的眼角里是雪色飘动的衣角,听见语声淡淡如午夜的风。

“总比王爷气质如熊要来得优雅些。”

……

最后一个小厮,闻见了满室的血气,听见那些人谈笑风生,似乎还在一边斗嘴,转眼便杀了三人,张嘴要叫,头顶突然挂下一个花里胡哨的人影。

那人和他擦身而过,肘间一道雪色的弧,弧光如电掠过,拉开了他的咽喉,一边拉一边咕哝,“再多杀一个,我得看着他们这对jian夫yín妇。”

声音又脆又快又亮,像个玉做的拨làng鼓儿。

……

一室四具尸体,旁边站着四个面面相觑的人。

孟扶摇满脸黑线,将战北野宗越雅兰珠都扫视了一圈,抱头呻吟,“……拜托,我是要潜伏不是要旅游,这么多人,会露馅的。”

“我批准你来就不错了。”战北野瞪她,“你伤还没好!我不看着怎么行?”

宗越淡淡道,“我是大夫,理应跟着我的病人。”

雅兰珠小辫子一甩,“我得看着你们这对jian夫yín妇。”

孟扶摇无语,脸上的表qíng一片哀嚎,宗越已经拉上了窗户,将四人尸体化掉,着手做人皮面具。

眼下四个人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一个都不肯走,雅兰珠甚至特意偷偷跟过来多杀了一个,只好按身材做了分配,唐俭本就是瘦小的男子,孟扶摇和雅兰珠抢着要扮演,为此大打出手,最后孟扶摇指着自己鼻子来了一句,“老娘被人bī着自刎,你还不给老娘自己报仇?”战北野一听见立即心疼了,把雅兰珠拎到了一边,她只好委委屈屈做了小厮。

而在余下的副官和小厮的名额之中,战北野和宗越险些又打起来,宗越称,“该小厮两眉倒八,眉眼狭窄,属qiáng取豪夺之辈,和王爷风采,十分相近。”

战北野冷笑答,“本王倒觉得该小厮气质猥琐,贼眉鼠眼,和宗先生风范,也相得益彰。”

最后孟扶摇大怒,跳上桌子一指,“拜托,战大王爷,你看清楚,那个小厮比较壮实,腰比宗越粗!”

战王爷只好去做小厮,改装的过程中他目光yīn郁,喃喃自语,雅兰珠凑近了听,听见他yīn毒地道,“腰细的男人,不举!”

于是雅兰珠很纯洁的去问宗越,“他说你不举,喂,什么叫不举?”

……

孟扶摇满脸黑线……悲哀的预见到之后黑暗的未来。

四个人改装完毕,站在屋当中各自一看,孟扶摇版的运粮官唐俭,宗越版的副官,战北野和雅兰珠版的小厮,全套伪装。

说来也是凑巧,前任粮库粮官是无极朝廷任命的,德王自然要换自己人,而这位运粮官唐俭是德王一个姻亲的远房亲戚,最是会投机不过,从中州投奔到此,刚刚调来没几天,最熟悉他的人就是他带来的副官和两个随身仆人,如今主仆四个齐齐被杀,全套掉包,便不怕被这粮库上下察觉。

不管怎么混乱,四人庞大版潜伏终于上演,孟扶摇蹲在地上十分哀愁,哎,看过做jian细的,没看过带着医生朋友以及朋友的追求者一起做jian细的……

※※※

“把这批华州过来的粮糙赶紧运过去,天黑之前要到。”孟扶摇穿着运粮官的官袍,站在台阶上叉着手吆喝。

她假冒了这个运粮官已经有好几天,那些粮库兵丁不熟悉主官,没露出什么破绽,孟扶摇当得得心应手,就等着德王有什么动作,好下手yīn他。

她自己那个姚城城主的去向,如今写在辞呈上递上了德王的案头——孟城主经此大劫,心灰意冷,挂冠求去,已经不做这个姚城城主,请德王另选贤能。

而战北野的黑风骑也化整为零,消失在南疆莽莽大山内。

德王最近忙得很,也分不出太多jīng力理会这个挂冠的城主,他要起兵,还要截杀长孙无极,虽然可惜孟扶摇跑了,却也鞭长莫及。

今天的日头不太好,yīn沉yù雨,气压很低,被宗越勒令穿厚点以保养伤体的孟扶摇,指挥送了一批军粮后满身大汗,正要去休息,却听见有快马飞驰而来,抬头一看,却是睢水大营的一个传令兵,他人在马上,不停的挥鞭,老远的就喊,“快,快,武陵粮库还有多少存粮?先装车,赶紧送上去!大军要开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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