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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笑(2)

太史阑复原所有纸片,站起,伸手对幺jī一招,幺jī颠颠地顶着盖头过来,一人一狗笔直地往门口走。走到门边,回头。

“它叫尤里·沙利克·阿列克谢耶维奇·波戈洛夫斯基。不是幺jī,谢谢。”

太史阑的身影即将走出门外,一脸不甘的景横波突然敛了怒气,妩媚地掠掠鬓发,说了一句话。

“所长大人今天回家了。”

一句话,吃点心的停止咀嚼,数纸片的抬起头,连牵狗的都停住了脚步。

三十年风水轮流转的景横波,对着三双灼灼的目光,近乎得意地笑了。

“求我,快求我呀。”她指着自己鼻子,跷起二郎腿,“求我我就告诉你们自由的希望在哪。”越想越兴奋,唰地放下腿,“你说咱这一堆孤儿,因为一点异能自小被关这鸟不生蛋研究所被研究,肯德基是在电视上认识的,帅哥只能隔着屏幕摸的,天天除了做小白鼠就是打麻将升级的,你们不腻?外面世界多广阔多美好,拉斯维加斯听说还有老虎机。”

她长篇大论说完。

“吃多了,清清肚子。”吃点心的搁下盘子,慢吞吞去厕所。

“可别漏了一张。”数纸片的低下头继续数。

“啪。”一声响指,傻傻转头看景横波的幺jī,立即颠颠跟上主人离去的脚步。

景大美人崩溃,手指cha进发中,抱头向天,“神啊,求求你,让我快点和这三个混账分开吧!”

※※※

一刻钟后。

楼梯拐角,三个人聚在一起。

“大波这回终于没脱线。”文臻慢吞吞指指楼上,“老姚确实回家了。”

“研究所现在只剩下守卫。”君珂眼神很有力度地落在远方,“看样子老姚的铁壁解锁研究终于成功,他在研究所足不出户呆了五年,今天大家都回家放风了。”

“明天人都会回来,所以咱们要想走,只有趁今晚。”

三双眼睛碰在一起,各自灼热。

被禁闭被研究十数年,因为一朝可能得救而燃起的灼热。

“走!”

“今夜!”

※※※

“天道研究所”坐落在S市西郊一处偏僻的山岗上,圆形陀螺状,暗huáng色,建筑风格既大胆又羞涩,既朴实又抽象,用太史阑的话来说,从外面看长得像一坨人体多余排泄物。

“从内部看呢?”君珂曾经好奇地问。

太史阑仰头,指指螺旋式天花板,言简意赅,“无数坨。”

君珂十分理解太史阑对研究所的淡定诋毁,这源自于多年来积压的仇恨——任谁自小因为天生异能,被拉进一个陌生地方,失去自由,整天小白鼠一样被研究到长大成人,依旧看不到解脱的希望,都会这么仇恨的。

自由,是异能四人组毕生追求的梦想。

今夜,自由像是终于嫁出去的老处女,好容易盼到揭开盖头这一天。

研究所所长姚教授这几年一直在研制一个新玩意,据说是一种超级智能防卫总控设备,超越一般语音指纹智能识别的复杂,一道口述命令便可以令房屋成万军难攻的铜墙铁壁,解除铁壁也只需要一句话。

这真是居家旅行自卫杀人之必备良药,全世界多少政客高官就等着这玩意来解救他们的睡眠,五年前老姚将这伟大计划完成了一半——一句话可以令房屋成铜墙铁壁。

不幸的是,下面那句话憋住了。

这一憋就是五年,因为老姚前面那半句话太qiáng大,导致铜墙铁壁的研究所成为了铁牢,别说异能四人组,就是研究员们,在老姚找到下半句话之前,也出不去了。

不过今晚,异能四人组终于迎来了希望的曙光——老姚回家了!

换句话说,锁开了!

好比一场漫长的便秘,五年后终于一泻千里。

五年前四个孩子还没有本事从重重关卡的研究所里逃出去,五年后……

“挡我?让他瞬移到利比里亚!”景美人柳眉倒竖。

“送他十全大补水晶汤包。”一脸老实相的文臻在用ròu眼挑选病毒,用三微米塑料袋给细菌打包。

“人体有十三处最佳攻击点,在隐蔽的骨fèng中,一般人摸不着。”君珂笑得优雅,“很不幸,我看人都是骷髅架子。”

“啪。”太史阑打个响指,幺jī雪白的狗牙在黑暗中唰地一亮。

因为芝麻终于开门了,被无奈关了五年的研究员们一朝解脱,今晚全体放假,既然放假,为防万一,老姚肯定给守卫留下了门锁密码,因为是语音总控,只认老姚声音,那么自然是U盘之类的可以便携语音的存储设备,于是君珂写了剧本,邀请三人一狗担纲主演。

剧本是这样的。

“大腿十公分下左暗袋内。”傍晚,食堂,君珂眯着眼睛,在十米远处瞄了守卫一眼。

景横波撇嘴,叹气,“关键时刻还是要靠我的美色。”

“哎呀我头晕。”景横波款款过去,路过守卫大叔身边时,忽然浅蹙眉,倾腰肢,倒在了人家宽厚的胸膛。

大叔很友爱,立即义不容辞地扶住。

“流氓。”太史阑突然出现,评价。

冷美人气场qiáng大,守卫一颤急忙松开,忍不住瞪太史阑一眼。幺jī大怒,狂吠冲上,一跳,正扒在守卫大腿上,嗤啦一声,暗袋撕破。

小指甲盖大的U盘落地,守卫急忙捞起,景美人视若不见,太史阑抱胸望天。

三十米外露台上文臻懒懒嗑瓜子,“银色,SONY,一公分长,边角有暗huáng钢印,四年前限量旧款,8G。”

研究所很多物资都是配发,不怕没一样的,记xing超好的君珂一会儿就道:“三楼陈助理有一个,幺jī,劳驾。”

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小白狗领命而去,一分钟后衔回,君珂拍拍狗头,“谢谢你,尤里·沙利克·阿列克谢耶维奇·波戈洛夫斯基同志,你用事实证明了,党从没有信错你。”

幺jī猛摇尾巴,有摇断倾向——它一向认为,它的全名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名字,谁叫它全名谁就是它亲妈。

下面换东西,就实在没什么技术含量了,景美人吐气如兰地依着人家说了几句感谢的话,顺手拍拍人家大腿,大腿一软,关键地方一硬,鸟枪就换pào了。

“唉。”遗憾自己不是主演的文臻第一万次慢腾腾叹息,“这剧本真没张力。”

终于入夜。

一行人背着零零碎碎的装备,走在黑漆漆的走廊上。

前方突然有亮光,四人都停住脚步,缩在墙边,仔细看了阵才发觉,是一间虚掩的实验室透出的光。

“有人没回去?”

“八成是副院长那老怪胎吧?”景横波撇嘴,“疯了,研究爱因斯坦相对论一辈子,做梦都在想时空jiāo换时光倒流,流,流你妹啊。”

“这个日子也不回家。别不是有什么重要进展?”君珂皱眉探头。

“管他呢,正事要紧。”景横波推她走。

四人越过副院长实验室,也没去听里面的动静,再走了一截,齐齐抬头。

前方宽幅透明玻璃门,门上一排红字。

“天定风流。”

“真文艺,”文臻哀叹,“老姚的文学梦怎么还没醒?”

“文艺也好二bī也好。”君珂摇摇手指,十六岁的她并不算绝色,远不如景横波美艳,但奇在做任何动作都和别人有细微的不同,看来特别优雅,有种令人移不开眼睛的独特魅力,“有用就行。”

四人看着那玻璃门后暗金色的一个小匣子,传说中,这就是那一句话搞掂君。

她们现在也需要一句话搞掂这总控锁,让铁壁金汤研究所第一次luǒ奔。

看起来只隔一道玻璃门,空dàngdàng毫无障碍,但是真要那么走过去,生命一定有障碍。

“让开。”景横波大步过来。

她横刀立马路当中,兰花指,染蔻丹,一指出,如拨弦。

架势很足。

“倒回一千年,这得是个国师。”文臻舔着慕斯恶毒赞美,“多神棍。”

太史阑一脚踹在还在摆架势的景横波屁股上,“摆什么POSE,去!”

唰一声,景横波从门前消失,下一眼,她出现在门内,媚笑着冲门外三人比了个胜利手势。

“开。”太史阑永远直达重点。

“大敌当前,懒得理你。”景横波开了门,转身到桌前,取出U盘和便携电脑,点击播放。

音箱里传出一流科学家以及末流文学中年姚教授带着浓重口音的深qíng咏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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